“好。”他笑笑,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她掙紮了下,但他的手握得很緊,表露出不容她掙脫的決心,她知道掙脫不了,也就不掙紮了。


    被動地被他拉著,跟著他進了樹林。


    三年過去,樹林還是老樣子,那個池塘也還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站在池塘邊手拉手的兩個人的心境。


    佳音的內心在顫抖,過去的回憶就好像是腫瘤,時不時的引起劇烈的疼痛,難以忍受。


    想著與他曾經的溫存,又想著與他的愛恨糾葛,她情緒波動,難以自已,竟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偏頭,假裝看別處的風景,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軟弱。


    大手伸過來,捧住她的臉,溫柔地將她的臉扭向他的方向。


    他的黑眸裏盛滿了心疼和憐惜,溫柔地與她對視,他的聲音低醇魅-惑,輕輕呼喚她的名字:“佳音,三年前和三年後,我是一樣的。”


    佳音的淚洶湧而落,咬著嘴唇忍住哽咽:“一樣?是一樣的真情還是假意?”


    他皺眉,認真地看著她:“你覺得我是假意?”


    “不是我覺得,我是親眼所見。你和盧雪嬌開房,你和她拍床-照,她甚至還懷上了你的孩子!”


    這些話,隱藏在心裏已經三年多了,今天終於有機會當麵對他說出來了。


    她狠狠地用手背擦去自己的眼淚,倔強地望著他:“什麽你隻能碰我,那些都是騙我的吧?你背叛我,帶走我的孩子,傷害我的母親,然後任由你的情-人隨便的羞辱我。三年後,你再來裝深情給誰看呢,你當真以為我是個傻子,傻得什麽都不知道嗎?”


    赫連正雲露出震驚的神色,“我沒有。”


    佳音嘲諷地笑:“你沒有?事到如今,我當麵揭穿你,你竟然還這麽振振有詞的否認,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他沉了臉,良久的沒有說話,最後才緩緩開口:“有的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真。”


    “還要怎樣是真,難道要我親眼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現場直播才是真的嗎?”佳音冷哼。


    他表情嚴肅,淡淡回答:“再說一遍,你說的那些事,我一件也沒做。”


    “不是你做的,是誰?難道我看到的赫連正雲是克隆出來的,我看到了一部科幻片?”


    “現在我給不了你答案,但我遲早會給你答案。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我,赫連正雲沒有做過那些事,一件也沒有。”他鄭重而篤定地說。


    佳音看著他認真的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迷惑。


    按照以前自己對他的了解,他這樣說就必然是沒有做,但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信他,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他伸出胳膊,之前擼起袖子沒有整理好的袖口還卷曲著,他再次將袖口推到手肘那裏,將那個傷口暴露在她的目光下。


    “伸出胳膊的時候,我沒有猶豫過。”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佳音生起感動。


    也許,她是該相信他的,畢竟,如果曾經欺騙過她,拋棄過她,那個男人不會奮不顧身地為她擋匕首。


    心裏一時糾結矛盾,亂麻麻的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他俯身下來,溫柔地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珠,“等著,我不會再讓你流淚。”


    佳音心兒亂顫,趕忙後退兩步距離他遠些。


    扭頭不去看他,她冷冷地說:“不用等,也不能等。你別忘了,我們已經各自都有了家庭。”


    “是你有家庭了,不是我!”有家庭這件事似乎觸到了赫連正雲的痛處,他咬起牙來。


    “你有未婚妻了,難道不算有家庭嗎?”佳音立刻反駁。


    “不算,因為我可以隨時解除婚約!”赫連正雲想也沒想就回答。


    他望著她,眼睛裏是炙烈的光:“哪怕是明天,我也可以做到——”他說著停下來,神色略黯,“如果我做到了,你呢?”


    佳音立刻搖頭:“我做不到,我絕對不會離開何亦彬的!”


    這句話與其說是對赫連正雲說的,不如說是佳音在對自己下決心。


    何亦彬對她來說不隻是丈夫這麽簡單,還有救命之恩,兄妹之情,她曾經發誓要用一生來回報的!


    赫連正雲上前一步,低頭凝視她:“為什麽?”


    “因為……因為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孩子?”赫連正雲露出嘲諷笑容,“我也是你孩子的父親,你這樣說,照你這思維,你也不應該離開我!”


    “他……他對我很好……”


    “我對你更好!”他立刻回答。


    佳音搖頭:“不,他比你好,和他在一起至少不用擔心受到傷害。”


    “那可未必!”赫連正雲嘲諷,“當你傷害他久了,難免他會報複回來。”


    他的話仿佛尖刺,刺中了佳音內心的痛處,但大概是自尊心作祟,當著這個男人的麵,她不會承認。


    “我愛他,尊重他,怎麽會傷害他?”


    他盯著她的眼睛,目光銳利得似乎能穿透一切:“你壓根不愛他,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不,我愛——”


    “愛一個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就比如——”他說著緩緩俯下身,俊臉湊近了她,眼睛對上她的眼睛,“比如現在你看我的眼神。”


    就好像被人看穿了所有想法,佳音心虛極了,趕忙閉上眼睛。


    卻聽見他低沉的笑聲:“閉上眼睛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佳音又趕忙睜開眼睛,羞惱地瞪他:“你自作多情了。”


    他依然是笑:“我有個法子來檢驗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


    “什麽——啊!”佳音的話沒說完就被驚呼打斷,因為她被眼前的男人突如其來地一把給打橫抱住了。


    在他手上掙紮,佳音低呼:“你要幹嘛,放我下來!”


    他的雙臂強健有力,她的小小掙紮根本撼動不了他。


    “檢驗。”他簡略回答,加快了步子。


    赫連正雲抱著佳音出了樹林,賓利車就停在路邊。


    他拉開後座的門,將佳音放在車後座上,佳音頓時驚了:“赫連正雲,你要幹什麽,別亂來!”


    他無聲一笑,用遙控器鎖上了車門。


    他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車就往前開去,開進一條小路駛進了越發幽謐的地方。


    佳音看見車外除了樹林就是鳥叫,頓感不妙,拍打著車窗對他喊:“到這種地方來幹嘛,快點把車開出去。”


    “不開進來怎麽檢驗?”他唇角勾起一絲邪笑,停了車子。


    也不開門,他長腿一伸直接從前麵的駕駛座翻到後麵來,坐在了佳音的旁邊。


    佳音趕忙離他遠遠的,靠在門邊上。


    他俯身過來,逼近她,氣息熱熱地吹拂在她的麵頰上:“女人,你不是說我自作多情嗎,現在我就來檢驗一下。”


    “你……你要怎麽檢——唔唔……”佳音的話沒說完嘴唇就被某人給堵住了。


    車子裏立刻升溫,就連空氣裏都彌漫了曖-昧的味道。


    賓利車停在花草樹木中間,開始有節奏的震動起來,間或的,還有低低的吟哦聲從車子裏傳出來。


    佳音被某人壓在身下,被動承受著他的衝擊,心裏糾結複雜。


    一方麵,她明知道這樣跟他親熱不好,另一方麵,當他霸道地用熱情將她淹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竟然無力反抗。


    不是身體上的無力,而是心靈上的無力,被他這樣衝擊,她竟然還忍不住地低吟出聲了,唉,好羞恥啊,她想忍住的,但是卻完全忍不住。


    他好像故意要讓她發出聲音似的,極盡所能地挑起她所有的本能反應。


    就這樣,佳音在他的身下沉溺了,軟化了,更可怕的是,她驚覺到自己內心的軟化。


    不能這樣,不要這樣!


    她不止一次的在心裏告誡自己,但是卻抵不過他瘋狂的攻城略地。


    她咬住嘴唇,想要製止自己發出聲音,他便俯身下來吻住她,不讓她克製。


    他吻她的唇,吻她的眼,吻她的鼻,吻她的頰,他低低在她耳邊吹著醉人的氣息:“佳音,佳音……”


    隻是她的名字,卻帶著無比的眷戀,讓人無法抗拒地沉溺。


    天色漸漸的暗了,外麵的氣溫越來越低,但是賓利車裏麵卻溫暖如春,車窗上蒙了一層霧氣,那是他與她釋放出來的熱情。


    車身在經過一陣劇烈的震動後終於停歇下來,赫連正雲摟著佳音擠在窄窄的後車座上,氣息微粗,嗓音沙啞:“檢驗結果出來了,不是我自作多情。”


    佳音臉頰緋紅:“是你強迫我的。”


    “那你去報警吧。”他笑著說。


    佳音咬著嘴唇不吱聲。


    他低頭輕吻她的唇角,柔情款款:“不舍得就是愛我的。”


    “我不愛你。”佳音賭氣地回答。


    “嘴上說不愛,身體卻誠實。”他低笑出聲,還要再來攫取她口中的甘蜜。


    佳音偏頭躲過,將他推開,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手機在手包裏響了起來,佳音拿出手機,看見彭思言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她的追問,不由的呆了呆。


    赫連正雲湊過來看了看,笑答:“不是副總裁麽,一個借口都找不出來?”


    佳音白他一眼。


    他伸手過來拿過她的手機,直接按了拒絕掛斷鍵,然後就關機了。


    佳音有點惱:“你幹嘛呀!”


    他淡淡道:“找不到理由解釋,就直接說手機丟了就好。”


    他將衣服整理好,重新回到了駕駛座上,轉頭看著佳音:“你過來,坐在副駕駛座上。”


    佳音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坐到前麵去了,她剛剛坐好,他的大手就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他一隻手握方向盤發動了車子,車子緩緩地從幽靜的林中小路裏行駛出去,上了大路朝著城內飛馳。


    “聖誕節快要到了。”他看著前方的道路,淡淡地說。


    佳音轉頭訝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提起這個話題。


    隻聽他接著又說:“聖誕節,美國那邊的學校會放假一個禮拜。”


    佳音的心跳頓時加快起來,滿懷希望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


    他轉頭看她一眼,唇角勾笑地問:“聖誕節你想要什麽禮物?”


    佳音一呆。


    “等著吧,聖誕節送你個大禮物。”赫連正雲又說。


    隱約猜到什麽,佳音頓時有點激動,滿臉期盼地看著他:“什麽大禮物?”


    赫連正雲微微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佳音不說話了,捏住了自己的手,如果自己猜測的是對的……天哪,她竟然有點小小的緊張!


    赫連正雲將車子開到距離佳音住的小區還有大概五百米遠的地方,佳音就讓他停了車子。


    打開車門準備離開的時候,赫連正雲探頭過來問:“想好理由了嗎?”頓一頓,補充,“不然你就實話實說,你跟我去車震了。”


    佳音狠狠瞪他一眼,下車離開。


    往家走著一路上,佳音的心裏都是忐忑的。自己下午在王燦家突然消失,把彭思言一個人扔在那裏,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苦思冥想沒有好的理由,隻得準備勉強將柯雪晴拉出來當擋箭牌。


    回到家裏,剛開了門,彭思言就迎了上來:“佳總……”


    “那個……我……”佳音嚅嚅開口準備說理由。


    “對不起,佳總,是我一時技癢才忍不住跟他走了的,幸好你沒事,不然真的是我的失職。”彭思言上來就自動認錯。


    佳音驚訝地張開了嘴巴,沒想到,劇情還會這樣翻轉啊!


    半天,她才試探著問:“你跟誰……走了?”


    “那時,王大姐告訴我你和一個朋友在房間裏談公事,讓我不要打擾,我就和韓澤方聊起天來。他說知道個搏擊場,想要跟我切磋切磋,我一時沒忍住就跟他走了。後來我一時投入,忘了給你打電話說一聲了……”彭思言老實交代了。


    佳音嚅動了嘴唇沒發出聲音來,她萬萬沒想到,原來赫連正雲還有助攻!


    這下可好,她都不用絞盡腦汁地找出各種理由來搪塞彭思言了。


    咳咳兩聲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我說呢,談完公事出來你到哪裏去了,原來是跟韓澤方在一起,沒事,那個,你不用為這件事不好意思,我在王燦家也沒什麽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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