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她那天都答應了已經成全了你,不會是那樣的。”


    蘇顏終究是哭的不能自已。


    好久,好久,哭泣的聲音就像是略過而過的洪水猛獸,足以將她擊垮。


    “秦慕言,我要去b市,快,帶我去b市。”


    “去b市做什麽?”


    “我求你,帶我過去吧,好嗎?”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好,我帶你去,我帶你去。”


    秦慕言第一時間回複。


    帶著她下樓後,小草莓楞在了原地。


    傻傻的看著媽媽哭泣的樣子,還踮起腳主動為蘇顏擦汗,“媽媽,你怎麽了,為什麽要哭啊?”


    蘇顏咬著下唇,艱難的撐起一絲笑容,“沒什麽媽媽就是沙子進眼睛了,難受。”


    “那小草莓替媽媽吹吹好不好?”


    “好。”


    小手輕輕的揉了揉那快要腫的比核桃都大的眼睛,細膩的舉動,讓蘇顏的心不禁酸了酸。


    “林勉,小草莓就拜托你照顧了我和慕言去趟b市,她在身邊,會有些不便,你替我好好照顧她,可以嗎?”


    “一起吧,留下孩子,你們也會一路牽掛,正好上次問的私人飛機還在機場,現在就能去。”


    蘇顏一聽覺得有些不妥,但是細細一想,如果當真讓小草莓依然留在這兒,恐怕對孩子的確不好。


    也會讓小草莓本就因為她再次懷孕而敏感的心再次遭受一些創傷。


    “好,那就一起吧,麻煩你了。”


    “不必了,我也有私人飛機,你陪著小草莓,在路上好好替我照顧好她。”


    秦慕言固執的道。


    蘇顏也不想再說些什麽了。


    “夠了,出發吧。”


    因為事情的突然,家裏還有個林子陽,所以在這件事決定後,通知了學校方麵。


    林子陽懂事又聰穎,很乖的答應了蘇顏會照顧好早自己。


    …………


    在機上時,蘇顏一直放不下心,細微的啜泣聲不絕於耳,一直陪伴在旁的男人,內心也無比的擔憂。


    首先,姑姑的突然消失,究竟是為什麽。


    其次,姑姑的消失,會不會不是蓄謀已久,而是因為單純的意外?


    當然,他對後者持有的確定不是很大,冥冥中,他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但是,並沒有找到有關的線索。


    b市。


    飛機降臨b市時,蘇顏在機上因為體力透支,再加上身心明顯難受,最終不支透支過去。


    “先去酒店,女人和孩子都睡著了,也做不了什麽。”


    “可以。”


    於翌日,所有的事情,這才有了具體的方案。


    蘇顏醒來時,一身的冷汗摻雜在身後。


    隆起的肚皮讓她看起來十分的笨拙。


    b市,時隔了三年,再一次回來了。


    清晨,光線亮的刺眼,她轉了個身,便沒入進了他的懷裏。


    “醒了?”沙啞的話中帶著一絲疲憊,是一夜未合眼的下場。


    他靜靜的看了她一宿,就是因為哦、怕她發生什麽事,還好,當她睡著後,就沒有動作了。


    蘇顏眨了眨顏,意外的安靜了片刻,在他懷中莫名尋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


    聲音,清清淡淡,卻很沙啞。


    哭的痛苦的喉嚨隱隱作痛:“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b市嗎?”


    “為何?”


    蘇顏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他說,“爸媽的墓碑在b市,他們的離去,就是在這座城市,所以,我其實是沒有回這個地方的打算。”


    “是嗎?”


    秦慕言聽著她講起了以往的事。


    這些,他都不知道,所以,僅僅從她的嘴裏能聽到這些,是期望的。


    “你知道嗎?從我爸媽離世的那一年,姑姑每年都會回這個地方,然後,去我爸媽的墓碑麵前看看,或是聊聊天,說今天經曆過什麽,遇見了誰,總感覺像是在和活人說話一樣。”


    那時候,她看著姑姑對著一塊石頭說話,高興時,能笑成那個樣子,不高興時,又能笑成那個樣子,實在是很古怪。


    後來,她知道,原來人真的是過度悲傷,才會產生那樣的神誌不清。


    “我爸爸,我媽媽,都是孤兒,從小,爸爸就承擔起了一切,當然,這個一切也很小,那就是姑姑,為姑姑考慮生活的方方麵麵,爸爸幾乎是當爸爸又做媽媽。所以,姑姑才會那樣恨親手害死爸爸的人。我從來不知道,恨一個人,能恨那樣久,可她愛一個人,又能愛那樣久。她和我一樣,都是在煎熬與抉擇中不斷打磨自己生存,逼的自己走到絕路,可是,我會回頭,姑姑卻不會,她的個性從小在爸爸的教育下就是高傲的,不會為任何人退步,她也不需要為任何人退步,時至今日,我才明白,當她這些年的努力,都隨著我的一個舉動而生生被擊垮時,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我改變了她,那些她想麵對卻不敢麵對的事,她都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實現,她痛恨我對你的寬恕,就如她送走小草莓,她喜歡我現在的懷孕嗎,就如同她還會去看我一眼,她的心很糾結,遠比我想象的還要糾結的多。”


    蘇顏也不知為何,忽然就有了這一番感慨。


    她看透了。姑姑生來就是個矛盾體,她快要很好的處理那些客觀上的事,但是主觀上的事,她總是束手無策。


    這一次的離開,或許,就是她再也無法好好將一件事容納進來,匯集成一個方麵,她看著她在她手裏如何失去控製,沒有服從她的指揮,寧願選擇一個沒人的地方,也不願將心底下這麽多年的密碼說出來。


    他聽完了,靜靜的聽她一醒來,莫名說了這麽多話。


    “我會幫你把她找回來,別亂想了,好啊?你這樣,我也怕。”


    擁緊了她些許,秦慕言的眼角困意全無,此時,縈繞在他眼底下的,是無盡的惆悵與鬱結。


    “我怎麽會不多想,我隻求你一件事,一定要找到姑姑,不管她是不是生氣,我都要她出現。”


    “我當然答應你,我一定辦到,但是,你也答應我,我們倆的孩子,一定要安安全全,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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