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岸水苑。”


    蘇顏低低的念著燙金名片上的字眼,緊閉的唇,渲染幾絲蒼白。


    …………


    一個小時後,她出現了。


    既然真的做好了打算,那這一趟,也是必不可少。


    蘇顏環視了一圈周圍,規模龐大,環境優雅,交通與地皮,都是最好的區域。


    這兒是專門富人聚集的地方,在s市,在這裏,一棟房子,沒有八位數根本拿不下來。


    找尋到了秦慕言的住所,她站在門口,腳跟立穩。


    呼吸有些紊亂,大概是頭一次這樣來見他。


    亦或是最後的道別。


    蘇顏輕輕的撫了幾下胸口,按門鈴。


    很快,裏麵傳來低沉的聲音,“誰?”


    蘇顏的心跳了跳,這聲線讓她的心猛然有些無措起來。


    努力平息自己的不安,回答道,“我,蘇顏。”


    隨之而來,拖鞋緩緩移動的聲音在裏麵響起。


    下一秒,門開了。


    秦慕言一席灰色的衣衫映入她的眼簾,褪去棱角肅穆的西服,現在身上的羊毛衫,格外讓他的整個人儒雅起來。


    整日縈繞在他身旁的那些淩厲,是少了許多。


    蘇顏僵持在原地,小腿有些發酸,她的整個人都是緊繃的,尤其是看見他出來後,精神更是拉直在一根弦上。


    “不進來?”他低著頭,掀眸撩向她的眼。


    這嗓音,卻噙著一絲深邃的嘶啞,像,感冒了。


    “你感冒了?”蘇顏見他嘴角蒼白,眼底腥紅艱辛。


    她知道,這是他每次感冒的前兆。


    秦慕言深深的瞥了她眼,不管她了,轉身向裏走去,眼神寡涼淒寒,挺拔的背影,在這一刻,盡現落寞。


    真的感冒了。


    蘇顏進來,將門關好的那刻,屋內傳來他斷斷續續的咳嗽。


    “秦慕言你沒事吧?”她趕緊扔下手裏的包,看著他正拿著一杯熱水,不管不顧的樣子,心口猛然被窒息一二分。


    “有事嗎?”他問。


    又是幾聲咳嗽,而這次,略微有些嚴重,咳出了血。


    蘇顏哪裏還敢說自己的事,立刻將他帶到沙發上,表情嚴肅:“藥呢?你的藥放在哪?”


    秦慕言遲疑了會兒,“……房間。”


    她立刻跑到房間裏去,果然,桌子上擺放著幾瓶大大小小的藥,瞄了一眼,原來還是在英國時醫生給他開的藥。


    不經意間,一個單詞吸引了她:gastrosia.


    胃病?


    蘇顏找來一杯熱水,按照上麵的說明,為他整理好每種要吃的粒數,親自送到他嘴邊。


    秦慕言的額頭早滲透了無數密密麻麻的汗,深邃英俊的臉廓,弧度尖銳,下巴,垂涎著他細致的汗水。


    他深深的看著她,凜冽的眉皺到了一起,她讓他趕快吃。


    良久,張嘴,男人吞下,熱水的溫度剛剛好,一杯下去,舒適的感覺瞬間暈開在他全身上下。


    “你什麽時候有胃病了?”蘇顏下意識問了句。


    剛剛看他臉色慘白成那樣,一定很難受。


    “三年前。”


    接過她手中的熱水,他寡淡的眸子微闔,不疾不徐的嗓音。


    蘇顏的手卻在無形中僵直。


    氣氛就這樣被凍結了。


    “來這兒有事?”他開口問她。


    女人默不作聲的抿了抿唇:“嗯。”


    “有事說事,我還要休息。”秦慕言說完,修長的雙腿肆意交疊在沙發,雙手枕在腦後。


    比起剛剛的痛苦,吃了藥之後,好多了。


    “……”


    這不近人情的聲音,真是說變就變。


    蘇顏也不廢話,她也不想再做停留,徑直道:


    “很抱歉,盛擎的案子我實在是勝任不起,我的能力,有些力不從心,這是違約金。”


    價值一億三千萬的支票遞了過去。


    “嘭!”


    杯子破碎在了地上,晶瑩細小的碎玻璃碴子,頃刻四分五裂。


    男人鷹隼的眸子睨著她,臉色頃刻在話落地的那瞬寒住。


    深邃的瞳孔裏散發出幽幽的波光,氣息寒冷,自帶冰封一切的詭異。


    秦慕言白皙的手指夾來支票,虛覷,在看見上麵的落款後,眉頭緊鎖,“一億是哪兒的?”


    違約金是三千萬。


    咽了咽口水,蘇顏說,“是那些丟失的文件,對不起,我把你們公司的文件全部丟失了。”


    她垂下了頭,像個等待被懲罰的做錯事情的孩子,雙手搭在膝蓋上,不安的坐姿。


    秦慕言的瞳孔已經驟然一縮,眉宇見昂見寒霜,無數的惱慍在他的臉上亂跳,“你丟失了文件怎麽不說?怕我吃了你?”


    “我問過陳述了,他說了,那些文件大抵價值一個億,這一個億就算我……”


    “嘶……”紙張破碎的聲音響起。


    “你瘋了!住手!”


    蘇顏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居然在親手撕掉支票!


    一億三千萬!她一生都賺不到這麽多錢!


    “秦慕言你瘋了!立刻給我住手!那是支票!一億三千萬!你住手!”


    她也快著急瘋了,叫嚷著,終須成為泡影,三四秒前,完好的支票此刻了無聲息的躺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秦慕言漠視一切,抬起腳毫不吝嗇的踩了下去,踐踏那張小小的紙張,儼然沒有看見蘇顏快氣暈過去。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那是我給你的支票,為什麽要撕碎它!”


    她又該怎麽辦!


    蘇顏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悲傷,痛苦,可他的眼神依舊那樣麻木,踩著那張紙,孤色寡涼。


    她使勁推開他,人沒推開,反倒自己跌倒在地,這一刻,心被撕的一絲不剩。


    是要把她逼死嗎?讓她接下來的人生都在他的陰影下度過?!


    蘇顏隻想盡早離開這個惡魔,他已經瘋了!


    找回自己的鞋,蘇顏全身都是在顫抖中度過。


    全身流淌的血液沸騰激烈,踉蹌的腳步讓她的全身行動的很慢,門即將打開……


    “去哪兒?”頭頂,那個帶著霸道冰冷的嗓音響起。


    緊接著,她就感覺腰間一熱,他隻手從後箍住了她。


    “滾開,我要走!”蘇顏扭動著全身,她的力氣在剛剛哭過之後有些帶喘,很累了。


    活活被氣哭的!


    “來了就走?當我這兒是什麽地方?蘇顏!”


    唇角勾勒的弧度邪氣凜然,他的姿態,猶如不可一世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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