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善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滑稽極了,這個孩子怎麽可能要?甚至在他的概念裏,這個孩子根本不是孩子,他跟定時炸彈沒什麽兩樣。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我不要,我要跟心喬結婚的,這個……絕對不可能要。”


    是的,在秦知善的言語裏,他都不願意承認這是個孩子。


    江子喬有點絕望了,她死死的盯著他:“秦知善,你跟我上了床有了孩子,你還想娶我的妹妹?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太多了?”


    秦知善怒而奮起,指著江子喬的鼻子說:“那天晚上的事情怎麽樣你自己心裏清楚!那酒裏到底被你放了什麽也隻有你明白!我實話告訴你,那天我去你家其實是為了跟你父兄坦白,我愛上心喬了,我要娶她!”


    瘋了!江子喬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一步錯,步步錯,是不是說的這個意思呢?


    可是事已至此,他們發生關係了是真的,有了孩子了也是真的。


    最最重要的是——江子喬愛秦知善,這點萬無一失。


    秦知善的反抗也得到了江子喬的憤怒回應,她冷冷的看著秦知善的雙眸:“這件事由不得你。”


    說完,江子喬轉身離去。


    當晚回到家裏,江子喬就像父兄哭訴了自己已經懷上秦知善的孩子這個事實。她看著父兄臉上詫異的表情,還有緊接而來的鐵青,江子喬心裏一陣痛快。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確實是柳家人。血液裏流動著非同一般的倔強和不服輸,隻是這種特質在江子喬身上看起來,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


    父親終究是愛她的,畢竟江子喬是唯一和母親姓的女兒,她的名字裏就凝聚著父親對母親的愛。


    隻有略知內情的大哥依舊是一臉沉重,目光裏有著濃的化不開的質疑。


    江子喬應該慶幸,那天晚上秦知善並沒有勇氣將自己的來意說出口,他隻當是一個普通的青年才俊,和大哥柳仁喬一起吃飯聊天。


    如果他當時說出口,或許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隻可惜,沒有如果。


    父親回房間休息後,柳仁喬叫住了她:“這樣做有意義嗎?我不信你不知道。”


    江子喬的步子頓住了,是的她知道,在那天晚上她和秦知善歡愛的時候就知道了。可那又怎麽樣?知道的那一刻,木已成舟。


    她回眸看著不遠處滿眼不讚同的兄長:“我知道,但是已經太晚了。”


    “不,還不晚,你去把肚子裏的東西弄掉,從此忘了那個男人。有我在,他也絕不可能娶小妹。”柳仁喬已經把自己想好的計劃一一部署好,就等著江子喬點頭簽字了。


    江子喬苦笑:“為什麽?既然她不能得到,為什麽我也不能?我還要付出比她更多的痛苦和傷害,為什麽?哥哥,我不一樣也是你的妹妹嗎?”


    柳仁喬冷酷的盯著她:“你和她不同,這件事是你自找的。”


    她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大哥許久。


    原來,柳仁喬都知道……


    江子喬咬了咬下唇:“不!這是我和秦知善的緣分!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就絕不會放棄!哪怕是你,我也不會聽!”


    這是此生唯一的愛情,雖然它看起來有點可笑,但在江子喬的心裏依舊是那麽神聖不可侵犯。


    第二天,父親找到了秦知善,在柳家的書房裏,他們談了許久。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秦知善的眼圈都是紅的。


    江子喬想要走過去安撫一下對方,誰料秦知善隻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這是為什麽?難不成父親沒有搞定嗎?


    又等了許久,柳仁喬才來告訴她:“婚期已經定下了,就在這個月底。你肚子裏有孩子,不能再拖了。”


    “那……他答應了?”江子喬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都有點顫抖,因為她實在不確定。


    這個問題換來的是柳仁喬略帶嘲諷的笑意:“他答不答應有什麽要緊嗎?反正你得償所願就行。”


    江子喬隻覺得喉嚨裏一陣發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後來,江子喬的任務就是在家裏休息,順便準備婚禮的事情。


    畢竟是柳家小姐結婚,這個消息放出去之後,江子喬也收到了不少來自親朋好友的祝賀。他們大多是想打聽秦知善的底細,畢竟柳家是什麽人家,這家的女兒統共就兩個,這麽快就嫁掉了一個,這對於平城上層圈子來說,算是少了一個資源。


    江子喬一邊應付著這些零碎的瑣事一邊在心裏惦念著秦知善,她每天都跟秦知善聯係,但得到對方的回應卻寥寥無幾。


    直到婚禮前三天,江子喬在家裏看見了回來取行李的柳心喬。


    在樓梯間,兩姐妹狹路相逢。


    江子喬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妹妹,多日不見,柳心喬臉上原先那清澈的笑容也已經不見了,她的眼下還有清晰的倦態。


    柳心喬隻瞥了她一眼,隨後飛快的移開了視線,從江子喬的旁邊直接快步竄了過去。一個擦肩而過的縫隙,江子喬隻覺得自己似乎丟失了某樣東西。


    江子喬轉身看向妹妹離去的方向,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會。


    柳心喬的動作很快,沒十分鍾的時間她已經收拾了一隻大行李箱從樓上下來了。


    跟剛才同樣的場景,隻是這會兩人位置交換了而已。


    柳心喬拖著大行李箱,沒辦法像剛才那樣離開,她淡淡的說:“你要是下樓就走下去,別擋著路。”


    江子喬突然問:“你……恨不恨我?”


    柳心喬的臉上浮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恨你的話,會讓你覺得心裏難受嗎?”


    “當然……”江子喬自己說的都毫無底氣,她想不明白為什麽都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會覺得猶豫不決。


    柳心喬垂下眼瞼,她長長的睫毛落下倒影就這樣鋪在雪白的皮膚上。


    末了,她抬眼:“如果是你,你會不恨嗎?你要是覺得不恨那就不恨,你要是覺得恨那就是恨。”


    柳心喬留下這段聽起來模棱兩可的話,邁著步子離開了。


    這一走,就是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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