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未恍如未知,還朝我舉了舉手裏的高腳酒杯示意。


    我咬了咬下唇別開臉,桌子下麵,黎堂峰握緊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溫暖有力,恰到好處的安撫了我這會慌亂不安的心。


    旁邊的人聽到秦江未竟然毫不掩飾的承認了,紛紛笑了起來:“沒想到啊,黎總和秦總竟然還是姻親關係!這可不得了,你們兩家無論哪一家站出來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企業,這下還成了姻親,你讓我們其他人還怎麽混嘛?”


    一時間場麵哄笑起來,氣氛看似好的不得了。


    隻有我自己清楚,心情複雜的不止我一個。


    秦江未為什麽要這麽毫不掩飾的承認與我的關係呢?難不成是真的因為他已經在雙木集團裏占據了主導,所以現在想要尋求外援了呢?


    不對,秦江未不是這樣的人。


    他可以尋求各種外援,唯獨不會選擇我和黎堂峰。


    光是柳爺爺和柳西辭這兩件事就足以讓我們站在了截然不同的兩邊,我們能像如今這樣麵對麵坐著和諧用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點,秦江未應該比我更清楚。


    何況,他手裏還有秦知善留給他的產業,如今的秦江未羽翼漸豐,後台沉穩硬朗,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那麽他公開我和他的關係到底要做什麽?


    我想的有些頭疼,麵對這麽亂糟糟的場合,我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盤子裏的食物也不如剛才那般吸引我了,雖然耳邊還是熱烈的談論聲,我的心裏早已一片沉寂。


    我拉了拉黎堂峰手,耳語:“我去一趟洗手間。”


    我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冷靜一下,好好想一想今晚的局麵。


    黎堂峰關切的拉住了我:“我陪你去吧。”


    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


    我還沒有被黎堂峰寵到無視現在的場合,黎堂峰這樣的身份要是撇開他們陪老婆上廁所,估計很快就能成為圈子裏的一大被人津津樂道的笑柄。


    我雖然算不上什麽賢妻良母,但是維護老公麵子這樣的事我還是要做好的。


    我一個人走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洗臉,然後又對著鏡子補了妝。將自己收拾好後,隻見秦莎莎從門口閃了進來。


    她臉上的表情很古怪,連帶著眼神也古怪:“你……真的和我堂哥是親兄妹?”


    我冷冷從鏡子深處打量著她:“問這個做什麽?”


    秦莎莎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不能問嗎?還是你不敢回答?”


    我彎起嘴角,慢慢的收好皮夾裏的唇膏:“你哥哥剛才都說的那麽清楚了,秦小姐是耳朵不好還是注意力不行,竟然沒聽清嗎?”


    秦莎莎怨毒的看著我:“柳溶月,我告訴你你別太得意!你和我哥是兄妹的話,你的身世就是最大的醜聞!!”


    我心裏咯噔一下,騰地反應了過來。


    秦莎莎和秦媽走的近,關於我先前的身世,整個柳家都知道我是柳心喬的孩子。現在秦江未又自己承認了和我的關係,我不可能是秦媽生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和秦江未同父異母。


    同父異母,這兩位不同的母親還是親姐妹!


    正如秦莎莎所說,這確實是一樁醜聞!


    如今的柳家已經風雨飄搖,跟我當初看見時的樣子完全不能同日而語。我不能再看著柳家繼續衰敗下去,這樣的醜聞更不能拿到台麵上來!


    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是嗎?那你盡管去說呀,你說了看看有多少人願意相信你。還有,你要是說出去了,你哥哥會怎麽對你,你猜得到啊?”


    在大多數人的眼裏,秦江未是個堪稱完美的人,就是這麽一個完美存在的人卻讓人始終看不透。


    秦莎莎聽我這麽說,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你、你不用威脅我!我告訴你,我不怕的。”


    我冷笑:“那就去說呀,要不要我給你提供渠道?”


    秦莎莎的臉色刷的白了:“你真的不怕?”


    “我為什麽要怕?”我轉過身,瞥了她一眼。


    “別忘了,我的身世和你哥哥是連在一起的。你現在在平城除了秦江未之外再無依靠,我不知道你來奇峰實業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得罪了秦江未倒黴的人可不是我。”我淡淡的丟下這句,慢慢的踱著步子離開。


    秦莎莎那僵硬的身影還在原地杵著,不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表情如何。


    我慢慢的走著,原本有些迷茫的心開始漸漸清晰。


    也要感謝秦莎莎剛才跟我說的那番話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想不到這一層。


    其實今天遠在京慶市的會議裏,隻有奇峰實業和雙木集團來自平城,其餘的大企業都是從全國各地趕來,他們的老總別說無心關心這些八卦,就算想關心,這會議結束後又是天南地北的相隔。


    大家生意這麽忙,哪裏有這個閑工夫去操心千裏之外的事情呢?


    至於明天正式開始的會議裏也有平城其他的企業,可他們的規模都比不上奇峰或者雙木,更不可能拿這方麵的八卦當談資。


    因為靠的太近了,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他們沒有這麽蠢。


    那麽秦江未今天說出我和他關係的唯一可能,就是說給秦莎莎聽的。


    秦莎莎原本就是被寵壞了的女孩,身上有著大小姐脾氣。但她偏偏依仗的人是伯伯和伯母,現在伯伯離開國內,伯母又陰陽相隔,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這個堂哥秦江未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秦莎莎雖然知道自己的處境並不樂觀,但多年養成的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所以即便來到了奇峰實業,她依舊是那副大小姐的嘴臉和做派。


    加上這段時間以來,我和黎堂峰刻意的追捧,讓秦莎莎已經自我膨脹了不少。


    能跟著老板來出席會議的人選,除了高層就是領導層,她一個小小的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員工也能跟著來,這就側麵告訴公司裏的每個人,她秦莎莎和老板的關係過硬!


    如此自我感覺良好的秦莎莎在得知我是秦江未的親妹妹後會有什麽想法,那就呼之欲出了。


    首先一點,危機感。


    為了穩固自己在秦江未麵前的位置,她會迸發出危機感,說不定還會更加向對方表示誠心,或者彰顯自己的重要性。


    秦江未今天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說給秦莎莎聽的。


    包括帶她來出席這個宴會,也是同樣的目的。


    高高的捧起,再給她搖搖欲墜的緊迫,秦莎莎這樣嫩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是秦江未的對手?


    我沉了沉眼眸重新回到了餐桌邊,黎堂峰他們已經談的差不多了。


    我們又吃了好一會,這才看見秦莎莎姍姍歸來。她的臉色已經比剛才好看許多,但神色明顯神遊天外。


    又聊了好一會,大家互相溝通了明天會議的內容和彼此的交易份額,這場暗潮洶湧的宴會算是正式結束了。


    回到酒店裏,我身心俱疲的一頭趴在床上。


    合著眼睛,卻絲毫沒有睡意。


    我還在想怎麽應對接下來的秦莎莎,想清楚了路線,卻預算不出以後的風波,我有點焦慮。


    黎堂峰替我換下了身上的外衣,見我心事重重,他說:“秦江未說什麽你都不必在意,太過在意他的話,你會被他牽著鼻子走。”


    我心頭一跳,趕忙從床上坐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臉:“說得對。”


    黎堂峰又說:“柳家大哥為什麽這一次沒有勝出,就是太過小心翼翼,太過在意秦江未的舉動。論心機城府,他們不是秦江未的對手,處處都注意,事事都小心,反而喪失了先機。”


    我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柳家大哥失敗了?”


    黎堂峰勾起一個笑容,開始伸出他的狼爪子給我換禮服:“也不是完全知道,隻是猜到了一點點吧。他們一個合作案的客戶轉投了秦江未那邊,我就猜到這次會議恐怕柳家大哥無緣參加了。”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這邊黎堂峰已經將我扒的幹幹淨淨。


    一瞬間,身體裏的血液像是都湧到了臉上,我覺得兩邊的臉蛋漲得滾燙,趕忙用胳膊擋住了胸前,一腳朝黎堂峰踹去。


    領導早有防備,我這一腳沒能成功的牽製住敵人,反而被黎堂峰抓住了腳踝,這廝一用勁,我就條件反射的往後一趟。


    這男人!!我掙紮著的想要起來推開他,一陣咬牙切齒:“黎堂峰,你要不要臉?我還沒洗澡呢!”


    黎堂峰一臉的死皮賴臉:“跟自己媳婦親熱要什麽臉呢?我不要臉。”


    我:……


    我算是徹底無語了,這些年一起進步的除了雙方的事業之外,還有雙方的臉皮。


    在床上軟磨硬泡的好一會,我身上都布滿了黎堂峰留下的痕跡,終於在最後關頭我氣喘籲籲的說:“喂,你總得讓我去洗個澡吧!”


    我的語氣已經很不友善了,如果不是戰五渣我這會肯定奮起直追的教訓黎堂峰。


    黎堂峰的大手還在我光潔的後背上來回的遊走,這樣的頻率和力道讓我不由自主的慢慢的沉溺。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好呀,求之不得,我最喜歡和媳婦一起洗澡了。”


    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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