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隻要跟藍戈說開這件事就會很好處理。


    但顯然,我想的太天真了。


    人的感情從來都是複雜的很,並不是我自以為的非黑即白。有時候,連自己都無法揣摩的清楚,更不要說旁人了。


    藍戈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外,但是想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晚上我縮在黎堂峰的懷裏,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他說了,甚至連藍戈對我的那句告白也沒落下,全部和盤托出。


    說完後,我頓時覺得一陣輕鬆,依偎在這男人的懷裏覺得更加舒服。


    黎堂峰倒是有些意外,他摸著我的頭發:“你倒是直接,一股腦全倒給我了,你叫我怎麽回答你呢?”


    我滿意的蹭了蹭,用鼻子輕輕嗅著他的氣息:“你有沒有吃醋呀?”


    黎堂峰笑了:“有啊。”


    我更加開心,閉著眼睛笑得很開懷。


    下一秒,領導又說:“不過我轉念一想,覺得人家不可能會看上你,整個平城像我這麽瞎的再也找不出來了。”


    嘿!這廝是幾個意思?


    我騰地從被窩裏坐起來,剛要發作,黎堂峰卻比我反應更快的一把將我按到,壓在身下就是一個纏綿濕熱的吻。


    我算是個沒臉沒皮的女人,被領導如此色誘,我哪裏還有什麽節操可言。很快,我就在黎堂峰的逗弄下變得眼神迷離,神識渙散,整個人都跟著領導的節奏在遊走,仿佛是漂在暖洋洋潮水裏的浮萍,一波一瀾都是那麽令人愜意舒坦。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陶醉的輕吟,緊緊的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這一場歡愛來的太過突然,一個眼神一個吻就可以點燃一切,等雙方都恢複平靜後,我那還在怦怦直跳的心髒提醒著我,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黎堂峰吻了吻我的頭發:“我很開心。”


    “開心?”開心和我啪啪啪?我頓時滿腦子的汙。


    領導點點頭:“嗯,開心。因為你都告訴我了,沒有瞞著。”


    我這才明白,他說的還是我們歡愛之前講的藍戈的事情。我親昵的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前畫著圈圈:“我不想瞞著你啊,本來我是沒當回事的,隻是我覺得他好像來的太過勤快,態度也讓人不太爽,所以就想跟他講清楚了。”


    黎堂峰一把將我摟在懷裏,像是哄小寶寶似的,好一陣的搖晃:“講清楚好,這樣最好了。”


    我試探:“那……你不用跟著我嗎?好聽聽我們談了什麽呀。”


    這廝自負的很:“不用,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


    我們在床上又耳鬢廝磨的好一會,領導才語氣有些暗淡的說:“秦知善老婆的情況到明天就應該穩定了,你……要去醫院看看嗎?”


    我下意識的拒絕:“我不要。”


    我要是隻身一人去醫院看秦媽,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我才不傻呢!秦家一家三口,除了秦知善之外都對我沒有好眼色,我去了幹嘛?給自己添堵嗎?


    黎堂峰輕輕的捏了捏我的耳垂:“我猜到你不想去,所以啊,明天我去好了。”


    我想了想明白了領導的意思,秦媽怎麽說也是在我們家裏出的事,作為見證的一方,又是割不斷的親戚鄰居,去看一眼也是理所應當。


    隻是,那時候秦媽如此激烈的反應嚇到了我,我真心不想再去刺激她第二次。老實說,自從聽了關於上一輩人的故事後,我對秦媽還是頗有同情。


    畢竟不是完全都是她的錯,但這件事裏,真要找一個始作俑者似乎也很困難。


    無論是對秦知善一見鍾情的江子喬,還是為了愛情的柳心喬,或者是讓愛女嫁給自認為門當戶對的柳爺爺柳奶奶,他們都有出自自身立場的理由。


    嚴格來說,並沒有什麽主導性的錯誤。


    但偏偏就是幾方的巧合,讓這些不是主導性的錯誤釀成了今天苦果的源頭,不得不叫人歎一聲無奈了。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一直平淡下去,我還是在店裏照顧著生意,同時在研究新的甜點和婚禮事宜的進程。有些特製甜點的配方我現在還不能完全交給這些學徒,我得從中找出值得托付和信任的人才行。


    要說知人善用這一點,我就遠遠比不上黎堂峰了。


    這不,我正在店裏苦惱著如何擴大生意,這就必須想到拓展核心團隊的人手。


    正想的有些頭疼,藍戈來了。


    他說:“我今天自己拿。”


    頓了頓,他有些不好意思:“順便還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因為藍戈一連幾天都在購買同一種點心,而且量也越來越大,我一早就做好了幾分備用的糕點,就等著藍戈過來。


    我抹去了之前三倍的價格,按照原價賣給藍戈六支,還有四份我單獨留了下來,作為今天店裏的招牌限量糕點出售。


    當聽到原價時,饒是不缺錢的小鮮肉都忍不住挑起了眉,那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個奸商沒什麽兩樣。


    我清了清嗓子,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那我們去二樓聊吧。”說著,我還端了兩杯咖啡和一份低糖的堅果點心一起送上二樓。


    既然是聊天嘛,總要邊吃邊聊才有意思。


    現在這個時間段店裏相對比較清閑,離客流高峰期還有還差不多兩個小時,學徒們在小萌的帶領下在後廚裏忙活著,一切太平昌順我很滿意。


    撚起一顆堅果點心送進嘴裏,咬開的瞬間滿是黃油和堅果的香氣,很讓人滿足。


    我心情大好:“說吧,你想清楚了嗎?”


    藍戈的臉色不太好,他今天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衛衣,看起來神情有些頹的很。他揉了揉眉心,喝了口咖啡:“算是……想好了吧。”


    我挑眉:“什麽叫算是?”


    他苦笑著:“就是差不多想好了,但心裏還有點放不下。”


    藍戈點著頭:“我想你說的對,我對你的感情可能並不是簡單的那種男女間的喜歡。我看見你時會很開心,看到有人圍著你打轉時卻又不是很吃醋,隻是偶爾會覺得不爽。”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嗎?”藍戈突然問。


    我默然的點頭:“記得。”


    那是在一個甜品展覽會上,我受邀參加。也就是在那裏,有共同的朋友介紹我和藍戈認識,隻是那時候我並不了解藍戈的身份,對他也沒興趣。誰料之後不久,朋友就跟我提出,說是藍戈希望聘用我成為他的私人糕點師。


    也是為了豐厚的薪水,我動心了。


    做私人糕點師總比在星級酒店裏工作要輕鬆的多,有錢賺有時間休息,我想我需要為期三個月的這份工作。


    這就是我與藍戈相遇的橋段,聽起來沒什麽稀奇。


    我對自己的手藝也頗有信心,藍戈會喜歡一點也不意外。


    但真正讓我覺得詫異的是藍戈接下來說的話,他說:“……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做的那份蛋糕讓我想起了我姐姐。所以,我才會動了讓你成為我私人糕點師的念頭。”


    蛋糕?我仔細回想起來,沒錯!那次甜品展覽會上,我帶去的是一份牛乳溶心太陽糕。以口感鬆軟溫暖,內陷清甜金黃聞名,這也是我後來收入個人配方裏的一份蛋糕。


    在平城的店裏,這也是被我劃分到後期才會推出的主打產品之一。


    沒想到是,藍戈居然還記得!


    “雖然,我姐姐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做的糕點也跟你的不能比。但那一刻,我就是覺得像……”藍戈說起自己的親人,臉上盡是落寞。


    “我很抱歉,自己一時衝動下跟你說那樣告白的話。”小鮮肉不愧是混娛樂圈的人物,沒一分鍾的功夫就自我調節好了情緒,還帶著微微的笑意向我致歉。


    我搖搖頭:“我隻是想弄清楚,對你我都好。其實……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並不想傷害你。”


    如果藍戈真的對我存了那份心的話,那我就必須斬斷和他的聯係了。


    沒辦法,我柳溶月是個自私的人,我不喜歡有人打著朋友的旗號來動搖我的家庭乃至於我們夫妻的感情。


    哪怕這個人是名聲在外的當紅小生,那些名利,我不需要。


    藍戈笑了:“謝謝。我仔細想過了,我對你的感覺很像是當初對姐姐的依賴。”


    聽到這話,我心底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是嗎?能有你這樣一位弟弟,那是我的幸運。”


    相視一笑,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我第一次覺得藍戈這傲嬌囂張的大男孩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姐弟……或許,上天就是公平的。


    讓我失去了很多,也讓我得到了不少。


    藍戈走之前,我們說好了就像是姐弟一樣的相處,還約定了改日喊黎堂峰和我父母一起出來吃飯。


    看小鮮肉這麽興致勃勃的安排,怕麻煩的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等送走了藍戈,我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動身去後廚安排工作事項,因為馬上又要迎來今天的最後一波客流高峰了。


    正在忙活著,突然牆上的城市新聞滾動播放起來,上麵寫著:今天下午四時許,康豐醫院一名女患者跳樓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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