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的提前到來令對方很不爽,用了一些難聽的語言形容了檀玄半天,可惜他在罵人方麵毫無造詣,距離街頭潑婦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那些既不粗俗又不惡毒的咒罵非但沒有刺激到檀玄分毫,而且見他惱羞成怒,檀玄還很為自己的明知抉擇感到高興。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在聽到對方罵人的詞語多次出現重複後,檀玄終於收起了臉上的微笑,大聲說道:“你該罵夠了吧,翻過來調過去都是這麽兩句,毫無新意可言。我來了,你想談就出來麵談,如果你隻是這樣罵罵咧咧的,我可沒心情和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說著,檀玄便往山頂走去,一副談不來就走人的架勢。


    “檀玄,你給我站住,我告訴你,這可是我的地盤,並不是你家,你不怕惹急了我,讓你們有來無回?”


    那道怒氣十足的聲音中終於多了一絲火氣,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威脅。


    “嗬嗬,我來了就沒怕你。”檀玄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表現得有些興奮,對著麵前的空氣冷笑道:”想動手就動手啊,磨磨嘰嘰幹什麽,早這樣說多好,何必還要拿談生意做幌子呢,動手吧。”


    “不識好歹的東西,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山的另一麵突然刮起一陣大風,狂風中席卷著地上的積雪和散落的枝葉呼嘯而至,飛沙走石似的,吹得山頂上的蕭笛和湯淼東倒西歪,相互拉扯著才站穩腳步,然後跌跌撞撞來到了檀玄的身邊。


    “呸!”大風來的快,去的也快,湯淼吐了口嘴裏的土,抱怨道:“這股風刮的也太詭異了,怎麽刮的這麽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


    湯淼的話音未落,空中突然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上午明媚的陽光,使得光線瞬間暗下來不少。從山頂對麵處刮來一陣旋風,旋風越刮越大,越刮越急,到了山坡這邊便遠遠圍著三人所站的地方打轉,穿梭在鬆林之間,刮得鬆樹枝葉亂動,未化的雪被刮得漫天都是,就像變天了一樣,而且旋風中還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神嚎聲音。


    “這……”湯淼鬆開了蕭笛的手,直接挽住了檀玄的胳膊,她能感覺到旋風裏有不少看不到的東西,一股寒意從心頭升起,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檀玄站在原地冷冷一笑,一臉不屑的說道:“你這是在和我顯示這是你的地盤嗎?你這樣反倒是讓我覺得你也就那麽回事。不過就是些烏合之眾,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哪來的回哪兒去。”


    說著,檀玄朝著旋風吐了一口口水,然後用腳尖在地上劃出一個十字,接著抬腳往下用力一跺。


    “轟隆隆……”


    山坡突然震動起來,山坡上的樹都是一晃,枝葉上的還沒落淨的雪瞬間都落了下來,不遠處的旋風像是被去了根似的,一下子挨了半截,然後化作無數個小旋風七扭八扭的回到了山坡的另一層,片刻後就徹底沒了蹤影,而天上的雲朵也化作數不清的小塊,陽光重新灑向大地。


    一切歸於平靜後,那個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腳踏破本地氣場,好霸氣的手段,良人斷魂果然名不虛傳,你沒有讓我失望,有和我見麵的資格。”


    “少和我在這兒大言不慚,是你請我來的,現在我來了你卻避而不見,和我裝什麽大尾巴狼,你沒資格和我在這廢話。”


    “呃……”那個聲音沉吟了一下,似乎被檀玄的話憋的有些語塞,笑著說道:“我是請你了,但是我們約定的不是今天啊,你提前來了,弄得我猝不及防,毫無準備啊。”


    “讓你準備什麽,準備找來幫手來對付我麽?”檀玄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又繼續說道:“我聽張霜降說過,你手下不是有不少惡鬼麽,甚至連鬼王都有,你怎麽不把它們派出來對我呢?”


    “我請你來事談生意的,又不是誠心和你交惡,讓它們出來幹嘛,而且為了避免誤會,我已經將它們派遣到別處了。”


    檀玄的眼睛微微眯起,冷說道:“避免誤會,你這話我聽著怎麽這麽不信呢,如果這麽有誠意,你也不會讓我在這寒風中站半天吧。”


    “關鍵是我沒想到你會來的這麽早,現在我不方便現身啊。”


    “不方便?”檀玄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的,你是在棺材裏坐月子呢麽?”


    接著,檀玄馬上收起了笑容,冷聲說道:“今天該不該來我也來了,你要見就見,不見也就算了。但是我把話給你放在這兒,如果今天我離開,日後你還要和我糾纏,我不管你有什麽能耐,即便我將整個良人局拉來,我也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說到做到。”


    檀玄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比山裏的寒風更加凜冽,聽得蕭笛和湯淼都不由得同時再次打量了檀玄一眼,如此殺氣騰騰的檀玄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山林裏死靜死靜的,不但那個聲音沒有給出回答,就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像是都被檀玄的話給鎮住了一樣。


    過了片刻之後,檀玄高聲說道:“我再問一遍,見或不見,你自己做主,我說到三,如果你不出來,咱們就此別過。一……”


    “唉!”空中出來一聲歎息,那個聲音再次傳了出來,“想不到關老夫子的弟子也有強人所難的一麵,竟會如此借勢壓人,你真是讓意外不斷。罷了,你來吧。你向下拉動你麵前這棵鬆樹東邊從下往上數第二根樹枝五秒,入口就會出現,你們自己進來吧。”


    檀玄沒有動,看了眼麵前的鬆樹,這棵鬆樹很高,東麵從下往上數第二根樹枝距地至少有三四米,冷說道:“我是客,你作為主人,不應該出來開門相迎才對麽。”


    對方惱了,雖然聲音不見增大,但是語氣明顯不再像剛才那樣平穩了,“廢話,我如果能開門,至於將入口打開的方法告訴你麽。”


    “希望你沒和我耍什麽花樣。”


    檀玄哼了一聲,助跑兩步後在樹幹上一蹬,身子躥了出去,接著在第一根樹枝上借了一下力,然後直接跳到了第二根樹枝之上。


    “哢!”


    樹枝被檀玄壓得往下一沉。


    “誒呀!你怎麽還踩上去了呢?”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檀玄踩的不是樹枝,而是踩在了他的心口。不過他心疼歸心疼,檀玄可是沒有動,心裏默數時間的同時,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腳下的一舉一動。


    “嘩啦……”


    樹後的山坡上的土突然往下滑落,露出來一扇大門,然後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大門向裏麵緩緩打開,露出了後麵一段黑乎乎的台階。“這……”蕭笛和湯淼都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我們進去吧。”檀玄從樹上一躍而下,回頭和二女招呼了一聲,便走進了敞開的大門。


    “砰!”


    等三人都走下了台階,身後的門重重的關上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漆黑。


    “啊!”


    蕭笛和湯淼都忍不住尖叫起來,不過很快麵前就有了光亮,檀玄拿出了他的手機,打開了手電筒,這才讓她們重新安靜了下來,但是經過這一短暫的黑暗,她們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完了,我們被關門打狗了。”湯淼驚恐的嘟囔道,雙手不自覺的就拉住了檀玄的胳膊。


    “少說話!”蕭笛給了湯淼一個不滿的眼神,然後看著湯淼的手,看得湯淼將手縮了回來,她才轉頭望著麵前幽黑的台階。


    蕭笛拉住了檀玄的衣角,小聲提醒道:“小心,這裏可能有機關。”


    “你們實在侮辱我嗎?”


    那個聲音從通道前方傳了過來,語氣中夾雜了一些惱火,接著通道裏突然亮起了燈光,雖然不太明亮,但也讓眼前的通道徹底的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沿著燈光過來吧,放心,這是我家,我還沒卑鄙在自己家門口設置陷阱的地步,我比你們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走吧!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咱們再扭扭捏捏就容易被人笑話了。”


    檀玄跺了跺腳,背著手氣定神閑的順著台階往下走去。逆時針拐了幾個彎,一直往下走了一百多階台階,三人終於來到了一個麵積有近百平的房間。


    房間四周牆壁上的燈也亮著,看著比通道明亮了不少。房間有十來米高,中間沒有任何支撐,上麵有點點光亮,房間裏空空蕩蕩,除了四角各站立一個真人大小的陶俑外,不見任何其它的擺設,不過四周的牆上倒是畫了不少飛禽走獸的圖案。兩側的牆上各有一扇門,門上有彩繪,不過房門緊閉,裏麵也沒有任何光亮滲出。


    檀玄在房間的正中間站住了腳步,伸出舌頭感受了一下房間內的空氣流通,然後跺了跺腳說道:“在地下挖出這麽大的空間,即便這是一座土山,但是工程也不小啊,而且溫度適宜,冬暖夏涼的,倒是一點也不憋悶,看來你還是一個不一般的地下工作者。”


    “是嗎?謝謝誇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聲音是從四周各個方向傳來的,根本無法確定說話的人在哪個方向。


    檀玄嘿嘿一笑,“用不著謝,也不知道你這是挖了多少耗子洞才積攢起來的經驗,活著住人,死了停屍,生死都在一個地方解決了,你這把陽宅陰宅結合到一夜處的想法也真夠前衛的。就是不知道旁邊躺了那麽多不能動的,你一覺醒來會不會有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的疑惑呀?”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對方冷哼了一聲,明顯對檀玄的冷嘲熱諷有了些不滿。


    檀玄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對方語氣的變化,又是跺了跺腳,然後說道:“你不想聽就算了,我還不想說了呢。不過我們已經來到這裏了,你是不是該出來露個麵了,難道你打算讓我親自去找你嗎?”


    “那你就來吧。”


    左邊牆上的門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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