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搬走了江影月的東西,也搬空了檀玄的心。檀玄將自己蒙在被子裏聽著外麵的聲音漸漸消失,再次在傷心的情緒中睡去,直到被手機鈴聲吵醒。


    有了昨天的教訓,今天檀玄接電話的時候特意看了眼來電提醒,果然不是江影月打來的,顯示的還是錢波的名字。


    “喂,錢哥,我晚上有事,你想出去玩找別人吧。”


    不用錢波開口,檀玄直接拒絕了錢波的邀請,而且連該有的客氣都忘了。


    “你有屁的事兒,檀玄,你還當我當兄弟麽?你和江影月分了這事有必要瞞著我嗎?”


    錢波上來就是一陣滿含火氣的質問,問的檀玄傻愣愣的。


    “不是,錢哥,我和小影的事兒你怎麽知道了?”檀玄莫名其妙地問道。


    “你這不是廢話麽,一共就兩個當事人,不是你說的,那還能有誰告訴我?”錢波沒好氣地說道。


    “江影月剛才給我打電話了,她要辭職,想過了節上班就來辦離職手續,我一追問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事。”


    “小影要辭職,她為什麽要辭職呢?”檀玄不解地問道,“雖然我和她不可能了,但也不能因為這個連工作都舍棄了吧?”


    “辭職就辭職吧,既然她無情,你也不用再為她著想,想走就走吧。她的工作是你給要來的,既然和你斷了,那就該還的還,不然她也沒臉麵在那上班。等上班我就幫我把手續辦了,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錢波倒是直接,他幫江影月是完全看在檀玄的情麵上,現在沒有了這層關係,他才不會對江影月有什麽挽留呢,他那單位可是個有油水可撈的地方,多少人鑽破腦袋想到哪裏工作呢。而且現在再提起江影月都是直呼其名,沒有再稱呼什麽小影之類的。


    “錢哥,你這樣不好吧。即便不能在一起,也不是敵人啊,小影她……”


    檀玄還想解釋兩句,但是錢波根本不聽。


    “你別小影小影的叫了,這事你就別管了,你現在在家呢吧?趕緊出來,我帶你出去洗洗晦氣,女人這玩意兒,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把她放在心上,那受傷的就活該是你,傷的遍體鱗傷還是死去活來都是你咎由自取,為了根本不是真心對你的人遭受這份痛苦,你傻不傻呀?”


    “趕緊出來吧,我馬上下樓,地方都訂好了。”錢波催促道,根本不和檀玄商量,他直接給做主了。


    檀玄很是無語,苦笑道:“錢哥,你的好意兄弟知道,但是我就不和你出去了,雖然我現在心裏別扭,但也不至於因為這個沉淪啊。”


    “沉淪個屁呀,我又不是帶你去幹什麽壞事,就是洗洗按按,放鬆一下身體,連帶著緩解一下心情,你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


    “呃……”檀玄不傻,錢波是什麽貨色他很清楚,即便是為朋友分憂解難也是本性難移才對,現在說的如此大義凜然,說明他老婆一定在他身邊。


    “錢哥,真的不用了,我現在隻想靜靜。”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呢,還用我去你家請你去呀?”錢波氣的在電話裏大聲叫喊道。


    “不用了,我現在不在家,你不用找我,錢哥,謝謝你。”


    檀玄沒有再管錢波說什麽,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將手機關機,接著就從床上起來,稍稍攏了攏衣服就下樓開車走了。檀玄怕錢波真的找上門來,雖然他很感激錢波這個時候對自己的情義,但是現在自己的事情又哪是靠朋友情義能解決的呢,他還是想自己靜一靜。


    江州的夜景對於檀玄來說再熟悉不過,隻是以現在這種狀態來欣賞倒是第一次。中秋剛過,夕陽西下時江邊成雙成對散步的人有很多,檀玄開車一一經過他和江影月曾經一起來過的地方,地方依舊,隻是當初一起柔情蜜意的對象不見了。


    找了處偏僻的地方,檀玄將車停在路邊,走下江堤,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望著流逝的江水靜靜發呆,從日落坐到圓月高懸,檀玄才從思緒中走出來。


    “江水一去不回,我愛的人也一去不會複返了。麵前有江,天上有月,身後有影。雖然都能看到,卻完全無法得到,唉……”


    檀玄感慨了一番,撿起一片不知道從哪裏刮來的樹葉,扣在唇邊吹出一陣嗚咽的曲調。


    江水濤濤,音色蕭蕭,江邊的夜色在檀玄的渲染下都有了一絲淒涼。好在檀玄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不但少有過路的行人,連個遊魂野鬼都不願意來這麽偏僻的旮旯轉悠,不然被人看到了不把他當成鬼也會把他看成即將要變成鬼的人。


    檀玄在江邊坐到淩晨,直到下起了露水他才起身離開,回到車上,檀玄打開了手機,發現手機裏有一大堆未接來電提醒和語音消息,都是來自錢波的。有叫罵,還有勸慰。


    檀玄沒有回複,開車回到家悶頭就睡,管它黑天白天呢,困了就睡吧,餓了就……檀玄倒是沒感覺到餓,這兩天隻喝過水,沒有吃過東西。


    “哥你讀過春秋,哥你喝過煮酒……”


    檀玄又被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檀玄摸過手機,眼睛都沒睜開就接通了。


    “錢哥,我真沒事,你讓我靜一靜吧,感情的事你幫不上什麽忙,等我腦袋轉過那個彎兒就好了。”


    “怎麽了,你出了什麽事了嗎?”電話裏傳來一陣疑惑的聲音。


    “你不是錢哥?”檀玄立刻睜開了眼睛,挪開手機一看,原來給他打電話的不是錢波,而是蕭笛。


    “是你呀,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嗎?”檀玄皺眉問道。


    “你先別問我了,你和我說說,你怎麽了?出了什麽感情上的事兒?”蕭笛反問道。


    “沒事兒,我睡覺呢,你要沒啥事我就掛了。”


    “你別……”


    檀玄才不想四處揭傷疤給人看呢,何況自己這道傷疤還沒開始愈合呢,不顧蕭笛追問,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


    “哥你……”


    手機再次響起,檀玄又給掛斷了,然後再次將手機關機扔到了床頭櫃上,拉開窗簾看到外麵太陽快要落山了,檀玄重洗躺回床上,打算再次一夢解千愁。


    不知道是因為這兩天過於傷心,還是因為很久沒有吃東西,檀玄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隻是睡的並不深,時不時的皺皺眉,明顯在夢裏也沒忘記現實裏的憂傷。


    “咣咣咣……”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吵得檀玄值皺眉,嘟嘟囔囔道:“靠,有完沒完了,做夢還能夢到你們敲門裏搬東西,小影的東西你們不是已經搬走了麽……”


    “咣咣咣……”


    敲門聲還在繼續,而且敲得更加用力,檀玄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確實有人在敲門。


    “檀玄,開門!”


    門碗又響起了一陣叫喊。


    聽到叫喊後檀玄眉頭皺的更甚了,最後實在怕吵到鄰居,他才下床趿拉著鞋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的是剛才被他掛斷電話的蕭笛。


    “你幹什麽,怎麽還找到我家裏來了呢?”檀玄不滿的問道。


    蕭笛氣呼呼的看了看檀玄,幾天不見,一個精神小夥兒竟然變得如此邋遢,滿臉油光不說,頭發亂蓬蓬的跟雞窩似的,還有那一臉胡子拉碴的,哪還有一點年輕人的樣子,一臉嫌棄地問道:“你這是幾天沒洗臉了?你這頭發,這胡子,哎呀,都快成野人了現在你都這麽不修邊幅了嗎?”


    說著,蕭笛也不等檀玄回答,更不等他邀請,歎了口氣後直接進了屋子。


    “我的天,你是在省電嗎?也不知道開燈,而且你這屋子什麽味啊,怎麽不開窗戶通通風啊……”


    “不是,蕭笛,你這是要幹什麽呀?”檀玄懵了,不知道這位女俠跑到自己這裏是抽哪門子風來,上來就嫌這兒嫌兒哪兒的。。


    “我幹什麽,我看你死沒死。”蕭笛氣呼呼地嗆了檀玄一句,打開屋內的燈後又推開了屋子裏的窗戶,使得屋內的空氣流通起來。


    蕭笛坐在沙發上看著門口的檀玄,命令道:“把門關上,過來坐,我有話和你說。”


    “你想和我說啥呀?”檀玄沒好氣地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咋的,被江影月甩了,自暴自棄了?”蕭笛冷笑著問道。


    “誰告訴我被甩了,是錢波和你說的?他那破嘴呀,還不如好老娘們呢。”檀玄哼哼說道,好事不出門,壞事這麽快就人盡皆知了,自己在江州就認識這麽兩個半人,現在差不多都知道了。


    “你別往別人身上推,是你自己說的。”蕭笛沒好氣的嗆聲道。


    “我說的?”檀玄有點疑惑,他現在腦子裏有點亂,覺得自己沒說,但又說不準自己到底說沒說。


    “你說了個開頭,然後我找江影月問的。”


    “你和小影問的?”檀玄一臉驚訝地看著蕭笛。


    蕭笛白了檀玄一眼,“廢話,你說感情上出問題了,不是和江影月,你還和別人有感情糾葛呀?”


    “呃……”


    檀玄不說話了,他發現不管是蕭笛還是錢波,現在似乎都變得特別聰明了。


    蕭笛打量著檀玄,繼續說道:“瞧你這點出息,裝出這份熊樣給誰看啊?用不用我把你現在的模樣拍下來給江影月發過去呀,讓她更加堅定自己離開你是對的。”


    “你……”


    檀玄知道蕭笛隻是說說而已,也就不解釋了。


    “不就是失戀麽,多大點事兒,非得整的沒了江影月你就活不了似的,你可別整這出兒,我都瞧不起你。”


    “你少說那些風涼話,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有什麽資格給我上課。”


    蕭笛不滿地瞪了檀玄一眼,“你瞧不起誰呢,誰沒有談過戀愛呀,我這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給你指點迷津呢,你好好聽著就是了。”


    檀玄哼了一聲,問道:“咋的,你被甩的經驗還挺豐富唄?”


    “你……”蕭笛差點被檀玄一句話給噎死,深呼吸一下後緩緩點了點頭,“對,我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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