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礙於地點並沒有高聲談論,不過再小的聲音對於在場靈師而言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同樣的,地上的杜斂華也聽見了那句句誅心之言。更甚者,不需要肉眼去看,他都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些視線如一塊塊剛燒紅的炭塊落在他的血肉上,令每一片血肉都皮開肉綻,焦灼麻木的疼痛。


    杜斂華緊閉雙眼,哪怕有人用靈識去查探他,也無法窺視他眼中到底是什麽情緒。


    「……小師妹天資絕俗。」


    蘇長老眉梢動了動。


    隻聽杜斂華語氣停頓的艱難低語,「弟子心中若說沒有一絲羨慕嫉妒也不可能。」


    蘇長老聽完便是毫不猶豫的一鞭下去,「狡辯!」


    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玩文字遊戲,足見這人心機之深。


    若是沒有觸犯到他的逆鱗上,蘇長老也無所謂杜斂華人品到底如何,怪就怪他不允許蘇娉娉身邊有這樣一個狼心蛇膽之人。


    一鞭又一鞭。


    剩下五十鞭,蘇長老打得快,不給杜斂華反應時間。


    一百問心鞭的懲罰結束後,蘇長老收鞭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中央地上的杜斂華已經昏迷,後背破破爛爛,半死不活的模樣。


    山主說:「押去問心崖。」


    便見一人出現抓起杜斂華離開此地。


    等杜斂華意識醒來,人已經在一處山崖峽穀之內。


    問心崖是一處貧瘠之地,草木稀少,水流一縷,靈氣更稀薄,兩麵高聳入雲的山峰,平直得沒有任何落腳地,如被一刀橫切到底。


    杜斂華發現自己被隨意丟在一處土地上,背上的傷勢沒有被及時處理,衣服已經粘到皮肉裏,他稍微一動就劇烈的疼痛。


    然而這些肉體上的疼痛都比不上此時此刻他內心的恨,那恨意侵蝕五髒六腑逼人發瘋。


    「啊——!」


    此時他身上的封靈鎖反而起到了好的作用,情緒失控牽動了潛伏的靈毒,沒有靈力再加上身體重傷,杜斂華的破壞力有限,自殘也有限。


    不過後來聽問心崖的看守者說,杜斂華發瘋的嘶吼足足響了三日,日日夜夜不停歇,就算是見過不少到問心崖受罰弟子的各種反應,杜斂華仿若沒了人性的嘶吼聲依舊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這三日,妙妙山也和雷火域、渡厄書院交涉完畢。


    妙妙山拿出杜斂華受罰當日的留影交給兩方觀看,並保證會言出必行,關押杜斂華十年,這期間不會做出表麵關押,暗中繼續培養接濟的事。


    如果說問心鞭不被雷火域和渡厄書院放在眼裏,那麽後麵十年關押著實讓他們驚訝了。


    原以為妙妙山不交出杜斂華是放不下這個丹師天才,勢要保下對方,結果十年關押的懲罰可以說很有誠意了。


    在靈州「十年」等同於一個標簽,大部分大事都是十年一度。


    杜斂華被拖十年,就算天賦異稟,也注定要掉下同一代人的階梯。


    妙妙山出麵談判的人正是丹峰的峰主,他說:「山主有令,十年後杜斂華刑滿釋放,若宓八月和公義書心中還有怨氣,杜斂華一日還是妙妙山的弟子,那麽在山門內不容他們放肆,山外可以自便。」


    雷火域和渡厄書院的人再次訝異。


    他們自是對公義書(宓八月)的天賦有信心,十年的時間兩人的成就絕對不凡。


    妙妙山的山主這是打算抹去三人的差距,讓他們有個堂堂正正處理恩怨的機會?


    這個處理方式,著實讓人抓不到錯,誠意也可以說很足夠了。


    兩方人還在思索時,丹峰


    峰主接著說:「公義書所受之傷,宓八月的無妄之災,山主會給兩人各自一個三星妙妙簽做補償。」


    這回雷火域和渡厄書院的人徹底沒話說了。


    「妙妙簽」乃妙妙山特產,手持妙妙簽的人可以去妙妙山提任何星級以內的要求,隻要是妙妙山能做到的就不能拒絕。


    要知道妙妙山乃梵長天地界內的器修聖地,而器師是比丹師更少的存在。


    有妙妙簽就可以去妙妙山要求他們為你量身定做法器,材料費還不需要自備。你要是更無賴一點,還可以要求對方必須用星級內最頂級的材料。


    這份誠意之足,他們再獅子大開口就是存心和妙妙山交惡。


    而作為靈州中少有的「技術員」組織,無數勢力都想和他們友好合作,哪怕是作為「外地人」的雷火域,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也不想真的和對方鬧翻。


    最後這場交涉結果是三方達成共識,這事就這樣結束,對外不再深究杜斂華是否真的想謀害公義書,雷火域的人回自己家去,渡厄書院不再版杜斂華相關的作品擴大此事的影響。


    至於已經發放出去的作品也不要求回收。


    渡厄書院負責此事的師長笑問:「也不用我們重寫文章,洗白一下貴派弟子?」問是這樣問,真要他們這麽做肯定是不幹的,隻是他實在好奇妙妙山的操作。


    丹峰峰主道:「不用。他對宓八月出手是真,這就是他該承受代價。」


    雷火域公義家的人若有所思。


    這個結果談妥之後,宓八月又一次回靈州這邊就收到公義書的傳訊,了解了情況。


    除了公義書的傳訊之外,還有丁煒。


    丁煒喚她回書院,有公義書的那個傳訊,她當然知道丁煒要說什麽。


    她想了想,給兩人都回了信,意思是暫時回不去,在外麵曆練期間有些規則靈感在突破邊緣。


    這回不是宓八月還在故意拿喬,而是確實在某個實驗上的重要關頭,不方便回書院去做眾人眼裏的三點一線好學生。


    畢竟這一回去就代表賭氣結束,書院和妙妙山的誠意都到了,估計有一套「歸心情感課」等著她,和公義書的合作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


    到時候被一群人盯著實在不方便行動。


    宓八月留下話後就去買了一份最新銀環報,又一次出了山下城。


    很快又收到公義書和丁煒的傳訊,簡短的內容依舊能感受到兩者暴躁又憋悶的心情。


    宓八月淡然將之看完就銷毀,也不用再回複了。


    靈感實在是靈師做任何事的最好的借口之一。


    壞人靈感,阻人突破,在靈師界可是大仇。


    你們猜~山主到底是不是要保毒蓮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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