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義書回複宓八月的傳音符時,並沒有考慮她會來救援。


    「我用的那件壓製雷詭反噬的寶物和家族有感應。」


    也就是說,就算宓八月沒有趕到,也會有公義家族的人趕來救援。


    宓八月說:「雷火域不在梵長天管轄範圍,距離這裏很遠。」


    公義書大大方方的說:「兩地都有互相留下的釘子,除了自己人外,還有其他人。救下公義家嫡子的價值,足以驅使很多高階靈師。」


    宓八月不是沒想到這點,不過是由公義書親口說出來更確定。


    在她所見的「未來」裏,公義書就沒提前隕落。當然,那個未來裏的公義書也不是渡厄書院的弟子,這次公義書的經曆也算得上死裏逃生。


    如果不是宓八月有祛除靈毒的童謠,就算公義書及時被其他人救下,後續靈毒侵蝕的療養肯定沒現在這般輕鬆。


    「你不覺得朱青他們靈爆的行為很奇怪?」宓八月又把話題拉回這場襲擊本身。


    公義書看她一眼,「是很奇怪。他們之前避戰就是怕丟臉又怕死,把我引到外麵打,麵子不怕丟了就隻剩下保命一項,沒道理以命相博。」


    宓八月說:「問題大概率出自他們吃的丹藥。」


    公義書就笑了,「原來你的目的是對付杜斂華?」


    宓八月淡然默認。


    她根本沒在他麵前怎麽遮掩,被看出來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公義書並不是個沒腦子的戰鬥狂。


    公義書瞧著她平靜的臉色好幾眼,說道:「我也不問你為什麽要對付杜斂華,反正這事真和他有關係的話,那就是生死之仇,我也不能放過他。」


    「隻不過他也不是什麽不起眼的貓貓狗狗,單憑一個猜測不足以拿他定罪。」


    杜斂華本身是上一屆的通天之子,又是三星丹師,背後靠著的是妙妙山。


    在沒有證據證明是杜斂華搞的鬼的情況下去弄人家,妙妙山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再加上這裏是梵長天管轄的地界,妙妙山又是梵長天本土勢力,外來戶的公義世家單憑一個猜測就鬧事必遭群起而攻之,麵子裏子都不好看。


    公義書又說:「而且杜斂華這人名聲在外,脾性很好。」這也叫他更好奇,杜斂華哪裏得罪了宓八月,明明他們隻匆匆見過一回。


    「他沒有殺我的理由。」


    宓八月道:「你說的沒錯。」


    如果不是看過「未來」,光憑初見那一麵,她也沒能從杜斂華的表象看出他的內裏。連那個「未來」裏的杜斂華也成功騙過了所有人,任誰說起他都要稱讚一聲品性高潔。


    這樣的人哪怕年輕時作惡也必然力求萬無一失。


    她拿出一件破損的詭器在手上。


    公義書望來,「這是什麽?」


    宓八月淡笑,「我剛趕到時被一道法術偷襲,被這件詭器擋下來。」


    公義書詫異道:「你想說那道偷襲是杜斂華?」


    宓八月說:「是不是,到時候由這件詭器為引,追尋法術的主人就知道了。」


    公義書卻盯著她的臉半晌,更覺得這事奇怪,「你好像認準就是杜斂華幹的,連這件詭器也是設計好的陷阱。」


    「有心算無心總是容易成功些。」宓八月並沒有否認。


    正如公義書根本不會想到杜斂華會算計他,不會想到朱青他們會靈爆,這才陰溝裏翻船,差點毀在那裏。


    杜斂華也絕不會想到隻見過一麵的宓八月會算計自己,這才沒有防備。


    本來宓八月趕到公義書身邊沒看到朱青等人,也沒看到杜斂華時,就想過是不是錯過了。施展赴戎機的「成王敗寇」規則


    ,也不過是不願放過任何一點可能性。


    ——杜斂華既然要算計公義書,大概率會潛伏在公義書的周圍。


    成王敗寇的規則一起,戰意激生。在毫無防備的的情況下,但凡心中有一絲施法的念頭就容易中招。


    那時公義書已經是窮末之功,雷詭反噬被壓製,靈毒侵蝕以及靈力耗盡,身體重傷的等等劣勢疊加起來,是要他命的最好時機。


    再加上殘留湖中的靈修們也正要對公義書下手,那麽不管是混在他們當中下毒手,還是等他們殺了公義書之後,再反殺他們坐享漁翁之利都是極好的時機。


    結果沒有讓宓八月失望,那一道襲來的法術遠超一星靈師,就算沒看到杜斂華的本人,但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


    至於為什麽那道偷襲不是打向公義書,而是自己這一點,宓八月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卻不影響她達成目的。


    隻要有杜斂華當時潛伏在場的證據,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


    這時,前方的空間突然裂開一個通道,一名青年走出來,見到兩人就說,「找到了。」


    宓八月看不出這人的修為,再加上這熟悉的空間通道,聯係公義書之前說的話……估計就是奔著救下公義世家嫡係價值而來的書院前輩?


    公義書則在對方出現時,先迅速把袖子裏的童謠收進如意囊裏,才開口說:「前輩是?」


    「舒平生。」男子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一圈,接著說:「你們可以稱我師叔。」


    麵對比自己修為高了不知道幾階的內門前輩,宓八月和公義書都乖乖站起來拜見。


    「隨我走。」舒平生說著,直接帶著宓八月兩人走進他開辟的通道。


    天旋地轉間,人就到了渡厄書院。


    宓八月深吸一口氣平息翻湧的後遺症,轉頭就看到公義書一臉鐵青,腳肚子都在微顫。


    重傷初愈就被迫坐了一回「雲霄飛車」,現在肯定忍得很辛苦。


    再看周圍,宓八月就發現這裏並不是她熟悉的外門任何一處,連空氣的靈氣濃度都不一樣。


    宓八月心裏有猜測時,舒平生已經說:「此處乃書院內門,你們先這裏待著不要亂走。」


    丟下這句話的舒平生就轉身離去。


    「沒想到會是他出動。」公義書緩過來後,盯著舒平生離去的方向一眼,轉頭對宓八月笑道:「趕在他之前救了我,等於搶了他的生意,你要小心了。」


    宓八月問:「怎麽說?」


    公義書挑眉,「他是窺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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