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司夜府大門,福安輕敲車門說:“小公子,到府了。”


    車門打開,福安毫無準備的瞧見裏麵,恰恰對上三顆半張臉的腦袋,半臉都是涕淚橫流的驚恐扭曲表情。


    “……”


    宓飛雪從他身邊經過,跳下馬車直奔老宅。


    “客人,你要進來坐坐嗎?”還沒關上的車門裏,木偶人對福安咧嘴邀請。


    福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也不敢回的朝宓飛雪追去,“小公子,等等我!”


    兩人一前一後,快到老宅的時候福安才追上看起來小胳膊小腿的宓飛雪。


    他們剛到老宅,宓八月就接到了宅靈的通知。


    她從實驗室出來走到前廳,見到正跑到這裏的宓飛雪。


    宓飛雪一見她,小臉泛紅,將一直揣在手裏的東西邀功似的遞過去。


    一隻黑色拇指大小的小東西半死不活的被綁著,綁著它的是一根細長的發絲,在它本身墨黑的身體上肉眼難見。


    宓八月看不出這是什麽東西,就將善惡書拿出來對著小東西。


    【搗墨童】


    [詭物]


    [常在書房學堂等文墨之地出沒,愛吞吃筆墨紙硯並惡作劇,沒有攻擊力]


    [吞吃筆墨紙硯越多會令搗墨童產生質變,可被作成陰靈墨,低級搗墨童不值一提,上乘搗墨童卻是珍品]


    宓八月望著這小家夥,摸了摸宓飛雪的發頂,“既然是寶寶抓到的,就由寶寶來照顧好了。”


    宓飛雪點頭,把搗墨童收回袖袋裏。


    宓八月把安靜站在後麵的福安叫上來,問他宓飛雪今天在府學裏的經曆。


    福安看了眼在大人麵前又乖又靦腆的小公子,如實的把府學經過跟宓八月說了一遍。


    聽完他的講述,宓八月沒表示什麽就讓他下去了。


    等福安離去,宓八月才對宓飛雪問:“是【咒怨】做的?”


    宓飛雪點頭,把掛在腰上的咒怨娃娃解下來給她看。


    宓八月打開善惡書。


    果然【詭器:咒怨】這一頁有了新變化。


    【詭器:咒怨】


    [一星(異變)]


    在原有的介紹下,之前‘消化的新生詭力’的介紹已不見,變成了‘它已消化新生詭力,擁有了【長發詭】的部分能力,可用頭發進行簡單攻擊’。


    宓八月合上書頁,又檢查咒怨娃娃本身,打開它笑著的嘴巴,看見裏麵的紅色布做舌頭打了個結。


    福安話中那位喬淮小少爺突然口不能言的原因找到了。


    宓八月將咒怨娃娃的舌頭解開,邊對宓飛雪說:“另外幾個是被咒怨頭發絆倒的?”


    宓飛雪乖乖點頭,神色有些不安,八月會不會不喜歡?


    宓八月笑道:“寶寶做的不錯。”


    宓飛雪這才害羞的喜上眉梢。


    宓八月感覺手心有些微癢,低頭看到掌心的咒怨娃娃,也摸了摸它的小鬢,“你也是。”


    就在兩人用晚飯時,宅靈管家捧著幾個禮盒進來,說:“說是喬家、柳家和杜家送來的賠禮,為家中小少爺今日在府學上招惹了小主人賠罪。”


    宓八月問宓飛雪,“你要看嗎?”


    宓飛雪搖頭。


    宓八月對宅靈說:“你自行處理。”


    宅靈應聲走了。


    就在數分鍾前。


    喬宅。


    來來往往幾個大夫進入喬小少爺的房內看診,手在外麵的喬宅下人都能聽見裏麵傳出小少爺淒慘的哭聲,互視一眼都心有戚戚。


    房內。


    醫師鬆開喬淮的嘴巴,一臉難色的對喬老爺說:“小少爺這狀況唯有切舌一法試試了。”


    一聽要把小孫子的舌頭切掉,在場的老夫人眼前發黑,被旁邊婢女急忙扶住。


    老婦人哭喊:“不成,不成。”


    喬淮也驚恐的捂著脹痛的嘴巴搖頭大哭。


    喬老爺怒喝,“庸醫,一群庸醫,請下一位進來。”


    旁邊管家為難道:“老爺,這已經是最後一位了,城中附近能請來的醫師都請來了。”


    喬老爺怒道:“那些沒請來的是怎麽回事?不給我喬五的麵子?”


    管家更低聲說:“聽聞是聞家和柳家的小少爺都受了重傷,被這兩家請走了。”


    喬老爺心頭一凜,“怎麽都是今日受傷。”


    管家揮手,讓下人把不相幹的人等先請出去,才對喬老爺說明了情況。


    “聽回報的書童說,今日小少爺和杜少爺、柳少爺被聞小少爺帶著去找司夜府那位麻煩,一碰麵還沒碰到人一根汗毛,聞小少爺和柳小少爺就相繼受傷,如今一個腿不能行,一個還昏迷不醒。”


    喬老爺驚道:“那為何杜家那個小子沒事?”


    管家看了坐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小少爺一眼,說道:“聽說杜家小少爺一直沒動手,淮少爺本來也無事入了學堂,不過上課時罵了司夜府那孩子幾句便這樣了。”


    喬老爺又驚又怒,回頭瞪著喬淮,見小兒淚流滿麵的模樣又心疼,隨即對管家道:“去備一份重禮送去司夜府,就說是為小兒在府學上冒犯的賠禮,往後有機會再登門道歉。”


    “唔唔唔。”聽說還要給害自己變成這樣的人送禮物,喬小少爺就不樂意了。


    喬老爺罵道:“閉嘴,還是你真想切了舌頭變啞巴?”


    喬小少爺被嚇得不敢說話。


    相似的情形還發生在柳家和杜家。


    禮物送出去沒多久,送禮的人還沒回來,喬淮的舌頭突然不醫自愈了。


    打結了半日早就腫得老大的舌頭哪怕解開後也暫時無法說話,喬淮把舌頭伸出來給醫師看,醫師看完直呼神奇,開了個清涼消腫的方子,聲稱按照方子的藥塗抹幾日就能好。


    喬老夫人捂著胸口緩過來,喬老爺神色變換。


    這時外出的管家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有別家的暗探看見有人持刀去了那輛謠傳會吃人的怪車。”


    “……結果人莫名其妙上了車再沒有出來。”


    喬老爺頭皮發麻。


    “嗚嗚嗚,怪物,他是怪物。”


    好不容易能說話了喬小少爺剛哭訴,迎麵一個陰影罩下來。


    喬老爺按住他的肩膀,道:“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一句針對那孩子的汙言穢語,就去祠堂跪著。”


    喬小少爺被嚇傻了。


    喬老爺:“明日上了府學就去給司夜府那孩子道歉,之後都不準招惹他,聞青珀帶伱去做什麽,你躲不開就盡量別動手。”


    在喬老爺嚴厲逼視下,喬小少爺膽怯的點頭應下。


    一夜之間,北原城權貴中的風氣漸變。


    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喬老爺一樣選擇隔岸觀火,兩邊都不得罪。


    隔天,宓八月從沈栗嘴裏得知,昨晚有人告狀到府衙,稱家人在夜來聽雪車裏被謀害,並有人證。


    宓八月先把宓飛雪抱上夜來聽雪車,平靜說:“他們想檢查車子可以去府學自取。”


    沈栗從溫溫柔柔的嗓音裏感受到強烈未知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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