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郭北門下的郊市裏,形容有些消瘦而眼睛微微泛紅的魯和尚,正在帶著幾個徒弟在摩肩擦踵揮汗如雨的人流裏奮力遊走著。


    他雖然依舊不能再淮地公開傳道和受戒,但是卻得到了另一種的許可和授權,可以到新占領的遼地去弘揚他所理解和秉持的佛法了;以便將當地雜駁的信仰和相關泥沙俱下的寺觀神祠,給整頓和梳理出來。


    這也意味著,他所繼承和沿襲的少林餘脈——所謂柏穀寺一係,總算有了重見天日乃至廣大門戶的機會和開端了。


    要知道,作為曾經與李唐關係密切的天下第一大禪林,禪宗北派的祖庭,少林的山門下依附田地和產業數以萬頃計,下轄的各種分寺和下院,更是遍布河南河北,乃至遠及江南與西北之地。


    但是也因為在這數百年間聚附大量的財富和資產,以及上至公卿下至販夫走卒的人脈和影響力,也讓少林寺在漫長的風光顯赫之後,最終成為了百廢待新的北唐朝廷,所嫌惡和警惕的眼中釘;


    在入主洛都的承光帝晚年一紙詔令治下,就以幹涉和參與皇族爭位內亂的大逆之罪,牆頭眾人推式的風流雲散命運和下場。而魯和尚所師承的洛陽柏穀寺一支,更是因為武僧的聚會之所又地處都亟內,首當其衝的在官軍包圍下,遭受了被查抄拆毀的滅頂之災。


    寺中蓄養武僧們被殺的血流成河,而普通僧人被剝奪僧籍而流充邊地,寺下強製還俗,隻有極少數漏網之魚帶著些許典籍,向西逃遁到了一片殘敗的關中之地,才得以利用當地混亂的局勢而苟延殘喘下來。


    而最終傳到魯和尚手裏的時候,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東西了,留給他的隻有這一身拳腳禪杖棍棒的武藝和一本用來證明傳承的曆代僧錄圖譜而已。


    因此,這段時間他格外的亢奮和精神,一天除了功課之外隻睡三個時辰,而全心撲在了相應人手和物用的準備工作上了。


    作為專門培養武僧為主的源流,既要又能夠裝點門麵的法器和行頭,也要有大量用來強身健體的肉食和藥材。甚至還需要足夠的酒水,一方麵是適量飲用舒活血脈筋骨兼跌打損傷之外用,另一方麵也是熬打身體的鍛體練功所需。


    而作為傳統寺院的當家人,既要有淺俗易懂能與下層普羅大眾溝通的簡明佛理,也要能與名士貴人打機鋒故弄玄虛的無礙辯才和博學見識。


    而這卻是他這個半路得了傳承的野和尚,所最為欠缺的事務和手段,因此為了能夠支撐起門戶和道場來,須得接受官府的培訓和指教來打底,然後由配屬給他的專業“知客”和“火工”僧人來承擔起大多數交涉的日常。


    而他隻要沉默寡言話少少的,扮演一個高深莫測的大德角色,必要的時候負責教授徒弟就好。盡管這樣的結果,還是足以讓他亢奮的不得了,全力投入到籌辦和準備相關事宜當中去了。


    這時候,他被人給撞了一下,對方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石牆一般,頓時四仰八叉的倒飛摔滾出去,昏頭昏腦的老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南無尊寶琉璃藥師佛。。”


    魯和尚本想上前扶起說句抱歉的話,然而他眼尖看見對方手裏還拽著的東西,不由變了顏色三丈無名火來。


    “好小賊。。居然摸到出家人身上來”


    “看俺這就送你去勞教改過”


    因為他這次出來采買東西所用的錢袋子,赫然就在對方的手中。這名半大年紀的小賊聞聲不由驚慌失措的站起來,跌跌撞撞想要拔腿就跑,卻又被魯和尚揮起袖子一掃,重新撲倒在地上,卻是筋骨酥軟的一時半會爬不起來了。


    他的徒弟們這才反應過來,上前按手拿腿的將這名扒兒控製住,隨即當場從身上搜出好些個物件來,然而其中一個東西,讓他不由咦了一聲頓住了手中的動作。


    那是一個質地精良的小鐵牌子,看起來沒有什麽稀奇,但是卻突然勾起曾經出身西軍的他某種往事的回憶,


    比如關於北涼徐藩的麾下,名為天幹地支的死士團傳說;以及在舍身殺死他前任又前任將主的上官,所留下的現場證物當中,就見過類似的玩意兒。


    難道這些西軍的探子和死士,都已經滲透到這千裏之外的淮地首府來了麽,他心中不由的一凜,隻覺得人群中仿佛食材草木皆兵式的,多了許多危險和可疑的意味。


    。。。。。。


    羅氏後宅園林


    帶著某種既熟悉又陌生的香風,款款而來的李十娘坐在我身邊。她挽著垂倌髻畫著幾乎看不出來的淡妝,一身柳綠襦裳紗裙,襯托的是雪裏泛紅的嬌顏和風情。讓我忍不住開口詢問到。


    “這幾天過的如何。。還算適應麽”


    “府上對奴尚好。。”


    她微笑可掬的道。


    “一應所需,也是盡力滿足的。”


    “就連大房哪兒,也給我安排了力所能及的差事。。”


    好吧,這段話裏的信息量也不少啊。


    回家後,我特地給她一段時間作為過渡和緩衝,來適應我後宅當中的生態環境和基本格局;但是顯然她比我想象中做的還要好;


    除了隱而不露的對身為主母的謎樣生物,表示出足夠的恭敬和禮遇之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想方設法的製造機會和理由,與家中大多數人熟撚起來;


    雖然家裏幾個年長的女性,還是在表麵的客氣和和睦之外,各有立場和想法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是其他幾個年紀較小的女孩兒,卻是通過比較親熟的抱頭蹲作為渠道,而迅速的親近和熱絡起來了。


    就算是一隻對別人惜字如金的小伽嘉,也是難得在她溫情與親昵的手腕下,破天荒的多說了幾句話。


    因此,據說沒兩天,謎樣生物就直接把她叫了過去,摒棄左右之後閉門獨處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後,出來就宣布按照陪嫁滕妾的標準,給予她安排日常生活起居的基本配給和用度。


    並且還宣布將部分外貿和海商有關的賬目和監督事宜移交給她;然後將部分海外收集到消息和情報,也轉呈一份給她,以便參與到後續解讀和判研工作當中去;


    這也算是從另一個角度上,基本確定了她在家中的位置和存在感。


    現在我家裏的女人除了基本衣食起居的生活所費,還有按半月固定發放的脂粉錢和治裝費,個人名下還有一份享受定期純利分成的產業,而另外按照各自參與和負責的職事,享有相應的津貼和補助,以實現某種激勵和促進機製。


    而較小一些的女孩兒們,也有相應的零花錢和營養費開銷,以及根據日常修業和學習表現所獎勵的獎學金,而作為建製替我掌管私密書檔的抱頭蹲,則還多出一份職務津貼。


    至於那幾個沒有任何權益和地位可言,理論上家裏的女性成員,都可以在床地上褻玩之的肉玩具;除了最基本衣食住行的需要之外,以及為了取悅我的各種置裝和道具上的花費外,就更不要指望任何東西了。


    但是基本我每次出征之後,都會帶回一些比較稀罕或是珍貴的,各種手信和紀念品分給大家;而一些針對高端消費的新產品,每次也會以試用的名義,優先分發到她們手頭上去,作為某種帶動時尚的風向標來促進消費。


    當然了用謎樣生物的話說,你這不就是大開後宮為名,幹活還要兼帶陪睡來保證地位,全麵壓榨身心剩餘價值的變相血汗工廠麽。我亦是深以為然的在私下沾沾自喜過幾次。


    因此各項積累下來,每月也有五六百緡的進項,而讓她通過這種軌儀化的流程,很快就躋身到了家裏的第二序列當中去了,


    隻是在當天晚上我私下詢問謎樣生物緣由的時候,她的道理也很簡單明了。


    “既然你都把人帶回來了。。難道還能就這麽放置y的繼續雪藏下去麽”


    “或者說,放著這麽一個見曆豐富且聰明而知趣的女人。。你難道就可以放心”


    “讓她就此被埋沒在深宅大院裏,而專心去玩宅鬥和爭寵之道麽。。”


    “還不如故作大方的將她擺到明麵上來,發揮一些價值和專長。。”


    “先讓她徹底的忙起來,就算是有什麽的想法和用心,,”


    “事無巨細之下也會露出蛛絲馬跡來把。。”


    想到這裏,我不由有些歎息的感觸到,明明是一件尤為美好的事物和回憶,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到底是我變了,還是她變了,還是這個世道和環境徹底變了。


    畢竟,我已經不是那個千裏逃亡而隱姓埋名輾轉流離於道途的林有德,她也不是當初那個身陷絕境而孑然一身的李十娘了。


    但我並不後悔隨發生的這一切;就算是再次遇到同樣的選擇之下,我還是會向著剪除她可以稿費的羽翼,而馴養和私藏到我的禁臠當中去


    “我想和你求一個恩典。。”


    溫存了片刻之後,她在我懷中再次開口道。


    “是關於肉玩具二號阿琪的事情把。。”


    我摩挲著她紗裙下圓潤光致的大腿,不以為意的反問道


    “畢竟從她的長相上看,似乎和你有所淵源把。。”


    “奴可是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


    她柔美的臉上露出淡淡的苦笑和某種緬懷的情緒。


    “再見到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妹妹了。。”


    “哪怕她這輩子也不願與我相認,再理會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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