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軍派出充作先驅的藩兵稍作嚐試的衝擊,被城頭聚集的弓手攢射之下,給擊退了數次損失數百之後,淮軍本陣當中也基本完成了相應攻堅準備。


    作為東征進程當中第一座遇到拚死抵抗的堅城大邑,相應的準備工作也是鄭重其事的很費了一番手尾才完成。


    因此,當第二天天色發白之後,城上守軍所能見到的,就是在城外空心大方陣的拱衛下,層次分明的炮車,分作數列匯聚與郊野之中。


    最先發出怒吼的,是一部重炮營裏的十二寸徑的臼炮,然後是十寸徑和八寸徑的長管攻城炮,緊接著就是三部野炮營的六寸徑和四寸徑的長管野戰炮、山炮和騎炮,依次擊發開來。


    唯一沒有動靜的,就是那些配屬在那些主戰營序裏,專門發射散彈的轉輪大銃和碗口小炮,裝滿彈藥而排成線列的它們,正在後方和側翼充當警戒的角色。


    霎那間鋪天蓋地的大小上百枚炮子鐵球,劃出或長或短或曲或直的彈道,而劈頭蓋腦轟擊在人頭潺動的城壕上。就像是山崩地裂又像是突泉迸起的震耳欲聾土石崩碎噴濺之後。


    夯土包磚的城壕霎那間就像是憑空矮了一截,又像是被無形的巨口給狠狠啃掉一大塊邊緣般;那些密集挽弓待命的守軍和他們賴以藏身的城垛一起都不見了蹤影,而隻剩下了一大截光禿禿露出牆芯土坯的城段。


    霎那間整座城池徹底失聲了,然後就被城下更大的歡呼和士氣大振的喧鬧聲給壓倒了過去,扛著長梯推著雲梯和樓車的白兵和藩軍們,士氣高昂的奔湧上前堆架住牆頭,而將後隊高舉旗幟的選鋒兵和選登勇士,給一鼓作氣送上了城牆。。


    然後更多的擲彈手貼著城牆,將手中的爆彈和火油彈,接二連三的拋投過城牆,而在內裏炸響出一片火光煙雲和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之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在沒有什麽懸念了。


    城內五位僭稱的藩主外加十一位城主當日授首,其中大半數因為身處或是靠近正攻的那段城牆,就連囫圇的屍體都找不到了,城中守軍兼作武裝人員共計殺獲六千有餘,還有上千各色的關係人等,就此成為了淮軍的階下囚。


    這鶴野城一下,附近無險可守的唐馬寨,河祥、墉平、香河等等,分布在渾河與太子河下遊之間的數十各市鎮、城寨和邑落,就此紛紛舉起了白旗,送出了犒賞和****的牛馬豬羊,甚至還有女人。


    戰鬥結束之後,自然就進入打掃戰場和清理戰利品的時間了。雖然地方上在鬧饑荒而大多數民眾人人麵有菜色,但是作為這些自立地方勢力的首領們,卻還是在這個冬天前收刮和積存了不少東西。


    所以經過一番耐心的說服/拷打,很容易就按圖索驥的抄出來許多財帛和糧食物資,其中就包括了存在鶴野城裏的上萬石大米,沒錯,就是大米。


    畢竟,這裏也是遼東乃至整個安東都護府內,少數適宜種植稻米並且擁有相當不錯的水稻產量的傳統地區了。就算在後世那些被高價賣到南方去的“東北大米”當中,也是有所一席之地的。


    當地最有名的稻米,就是珍珠粳和細白燦兩種了,前者是前朝宮內省指定的土貢之一,後者則是民間外銷賣的最多的品種。


    所以戰後休整的部隊,一下子都得以吃上香氣馥鬱的大米飯和蒸幹臘,非執勤的序列則還有幾口當地稻米釀造的米酒來解乏。


    我甚至聽士兵委員會的渠道反饋說,有許多作為隨軍雜役的倭人,抱著淋上大醬搭著醬蘿卜的飯團,正在邊感動流淚邊祈禱著,這輩子在沒有吃過如此好吃的白米飯了雲雲。


    在短暫停留的期間,就地處決和清理掉一批中上層頭目,作為對抵抗者殺雞儆猴的榜樣和範例,反正我不再需要姑息養奸的繼續留用他們,來作為維持基層的統治力量;再把那些糧食拿出大半就地散發出去,賑濟一下地方上那些饑腸轆轆的民眾。


    一方麵是最近容易見效的收買人心手段,另一方麵也是乘機宣揚他們的困苦,就是這些的上層人物仗著武力橫征暴斂造成的結果,淮軍乃是來撥亂反正的私貨;以此在最短時間內,獲得對照之下的人心背向結果。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後都將按照這個模版進行處理,確保盡快的將占領區給穩定下來而建立起最基本的額統治秩序;反正我的淮軍素來軍紀森嚴又待遇優厚,根本看不上搶劫這些底層民眾所獲得那點東西。反而在日常接觸當中,用公平買賣之類的小恩小惠,更容易獲得有限的好感和認同。


    不過在戰場之外,有些髒活和見不得光的手段,還是得人來做的;於是當初召集的那批羅氏舊屬和藩兵,就得以真正派上用場了;


    畢竟,作為家破人亡的羅氏舊部,為了家國仇恨熱血上腦,就此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來,自然也是理所當然而不以為異的事情了;


    事後如果被揭出來,自然會進行相應的訓斥和約束,然後找幾個罪大惡極的俘虜,做替身砍了腦袋算是明典正刑的公開交代。


    在這個過程當中,隨軍的參軍杜士儀又搜括地方隱匿人口的過程中,無意發現了另一種更好的辦法和手段,就是用繳獲的糧食來當成做成飯食,而當場請這些地方百姓飽餐上一頓,於是許多人一邊吃飯一邊掉眼淚,然後乘機被淮軍安插進去的托給鼓動起來,當場數落和揭發那些自立首領們的種種罪行和劣跡。


    在這種情況下幾乎絕少有人能夠獨善其身,事實上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很多殘酷和悲劇的事情宗室層出不窮的;然後就是公開誅除首惡,而流放附從者到淮地的礦山鹽場去贖罪的例行戲碼。


    然後就在一片發動起來痛打落水狗的聲討當中,變相得完成了人心認同上簡單粗暴的易位。


    但是就算有繳獲的糧食和物資作為補充,但是打敗敵人容易,要想妥善組織和安置這些新獲地區的人口資源,就需要大量的糧食來作為維持局麵的軟性手段和輔助措施;畢竟人一肚子餓得發慌就不可能再安分下去,而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了。


    因此,按照隨軍幕僚班子的統計和預算,最終在當地獲得下一次收成之前,日常糧食供應上的缺口大概有十七、八萬石左右。大概等於淮鎮風調雨順之下,一年半到兩年期的糧食積餘;好在現在在後方暢通而保障穩定的情況下,還有其他地方的產出可以提供調劑和補充。


    正所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是安東南部的精華之地,在羅氏的治下有近百萬的人口基數;經過這兩年的離亂和動蕩,大概有六七成的人口存留下來,不過大多數都處於逃亡或是被隱匿的狀態,也是我如今要招攬和收納的目標群體。


    哪怕在羅氏統治最鼎盛的年代,以本家和分支領有的形式,大概分別直接控製了其中的五分之二;然後再以委派代官的形式控製另外五分之一,而最後剩下的五分之二,則以羅氏附庸的形式存在那些中小諸侯手中;


    現如今,我想要吞並和消化的則是他們的大多數,得益於遼東持續的動亂和征戰,徹底打亂了長期沿襲下來的舊有秩序和羅氏統治的傳統慣性,讓我重新收拾起來也更加事半功倍一些。


    正所謂是相對武力的懲戒和威懾而言,足夠的糧食也是一種有力的武器。一旦這些人口為了活下去的糧食,從散落藏匿的地方走出來接受編管和再生產自救之後,就自然而然的就在潛移默化當中,變成淮鎮控製下新秩序的一份子了。


    因此我現在比較欠缺的,反而是將來建立地方政權和統治秩序的官吏,以及大量基層的執行人員。


    所以,目相對於高歌猛進的先頭部隊和兩路偏師,我甚至有所針對性的放慢了進兵的節奏和腳步,以便配合後方跟進的輜重大隊,進一步穩固已占領的地方和後路沿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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