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觀戰的望台之上,


    包裹在一身大氅當中,顯得有些瘦弱的老者,稀疏的花白胡須看起來有效貌不驚人,但在眼神顧盼之間,卻又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壓和氣場,讓左右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和輕慢。


    而站在他下首為羽翼和驅使的,則是數名居停峙嶽的延邊將帥;


    居於首位的是一名須發濃密的國臉大漢,根根賁張的毛發,硬邦邦的從鐵質鑾兜裏強行擠出來,活像是一隻鬃毛雄獅,他乃是雲中道六軍一守捉的軍序中,排位第一的大將渾怙恃,乃是乾元定難名將渾維明的後人。


    然後,居於其左的是一位高大壯實如熊的將帥,闊口方鼻戴著猩紅穗子的倪俊盔,簡直就是活生生一隻雙足站立的人熊,則是出身西軍青唐都護府的猛將,現任關內討擊使,人稱“半條槍”的哥舒盧,


    而他的祖上就是天寶年間人稱“北鬥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的一代名將哥舒翰留下的將門淵源。


    居於右側的,則是麵如刀削棱線分明而一捧美須頗有儒雅氣質的,乃是河東三鎮之首的晉陽節度使燕汝龍,人稱“燕龍城”。


    站在燕汝龍身側第二位,身拔如槍劍眉星目的,則是來自大同鎮的節度使留後路維思,也是河北延邊最古老的將門之一,先祖就是曾經官至樞密使的泰興重臣路嗣恭。


    而左側最後一名軍將,則是眉長眼細,渾身精瘦健碩的像隻森冷的頭狼,則是來自北庭輪台鎮據有堅昆血統而胡須微微發黃的,金山副都督兼中受降城鎮守使解律忽。


    他們本身也代表的是北國朝廷,在九邊之地曆經喪亂之後剩下的最後一點精銳,卻是因為各種緣由而錯過了當初的洛都大戰,而存到了現在。


    此外還有相當部分,則是來自被收服從征的安東北方聯盟的諸侯,以及那些被征平大半漠東、漠南草原的塞外各藩,所貢獻出來質子和藩兵。


    “居然還沒有拿下來麽。。”


    宿元景有些不甚滿意的輕咳了一聲道,由於引兵遠征塞外的緣故,年事漸高的他也不免落下了咳喘的毛病。


    “長驅而戰之後,兒郎們果然還是有所懈怠了麽。。”


    “好生生的南北合圍包抄,激戰到現在,”


    “怎麽就才打垮了一部後隊呢。。”


    “委實是南逆軍中的火器犀利。。“


    一名穿滿身煙火味,臉部被熏黑的軍將趕忙解釋道。


    “一旦被他們立下陣來,兒郎們竭盡全力,也難以衝動陣腳。”


    “就算有弓手和馬隊的協力,也不過衝散一二陣就不得不力竭而退。”


    “眼下之局是在無法輕取,隻能緩緩圖之而竭耗其銳氣。”


    “太尉切莫小覬這些南逆。。”


    來自洛都的聯防使劉豫亦發聲緩頰道


    “其中好歹也是從淮東出來了的。。老練之伍”


    “當初也是兵逼過大內,火燒含嘉倉城而陷沒圓壁城的悍敵。。”


    “姑且鳴金收兵吧。。”


    宿元景觀望了一陣後再次歎聲道


    “敵陣中的營壘已成,再攻下去亦是徒耗士氣。。”


    “淮軍野地善守第一的名聲,這番算是領教了吧。。”


    這時候,有些狼狽的數騎從北麵飛奔而至。


    “河陽南關遭到了大批敵勢的襲擊?”


    “關前留駐的營盤已經被搗毀!”


    “關內出擊的兵馬也被挫敗。。”


    “對方動用了炮車和飛火雷。。”


    “關門被毀,而敵勢長驅直入。。”


    “關內各部接戰皆北,敗兵如潮而向著本陣潰走而來了。。”


    看著北麵的天邊升起的嫋嫋煙柱,宿元景不禁有些憾然的重重歎了一口氣。


    望著天邊如沉默潮水一般緩緩退卻的敵勢。


    被包圍在新營地裏的河南別遣大使魏晨,則有些遺憾又有些失落的情緒徘徊在心胸之中,讓他恨不得怒吼一聲,才能將這個鬱結之氣給徹底宣泄出來;


    雖然說別遣軍牽製和阻敵的戰術目標,已經變相實現甚至超額達到了,但是相應的損傷和代價就不免大了些。以至於死傷滿營之下,連反擊和牽製對方的餘力都沒有了。


    而從某種更大的戰略部署層麵上說,城南帥司緊急調動河南別遣軍出擊的盤算也已經失敗了。


    因為剛剛遭到一場不小挫敗的河南別遣軍,已經無法發揮阻止和隔絕,渡河前來的外援與城內之敵匯合和呼應的作用了。


    。。。。。。。。。。。。。。。。


    而一片狼藉的河陽橋南關城中,


    剛立了大功的遊騎隊正普速完,則有些心滿意足的傻笑享用著,原本隻有都尉以上才配發的幾色罐頭食品,


    糖水的黃桃,蜜漬的五色豆子湯,梅子和李製成的酸甜果子醬,還有一份油水十足的芋頭燒肉作為加餐。


    他可未想到的是,自己這隊胡馬子的身份,還能再度派上用場,成功的混入敵營當中。


    在眾多兵馬和人員的出入調動之下,他們會嚴格盤查和警惕據有南方口音或是體貌特征的韌,卻對這些地道草原牧奴出身的奸細,卻少有防備和關注,結果就被他混在苦力和雜役的隊伍裏轉了幾圈,將眼見的情形摸底的七七八八。


    等到好容易把消息送出去,他卻突然決定帶著幾名膽大心細的手下,留下來繼續待機;隻要本部一攻過來就放火搗亂,製造更多的混亂。


    因為普速完幹活的附近,正巧有一個規模不小的馬廄,裏麵的堆積和散落的草料已被點起來之後,就是各種馬匹和牲畜奔騰亂竄的局麵。


    然後,他奪了一匹馬想要脫離,卻誤打誤撞的被亂跑流撞的人流,給裹挾著逃進了關城內,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至少在著一片混亂的關城之中,在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對付那些牲口了。


    使些小手段讓它們變得煩躁不安,乃至受驚亂竄起來,又是一番意外的功勞。而普速運氣這時也似乎用完了,被牲畜撞倒塌下的圍欄頂棚,給壓在頭上而當場昏了過去。


    好在等他醒來的時候,關城內已經過半被本軍占據了。他也因此受到了正副主官風卷旗和張憲的相繼嘉勉。


    因為他放出來的那群牲口,誤打誤撞的把南關城北門的入口給堵上了,以至於拖延了北麵援軍抵達的時間。


    同時他還接到了兩個選擇,作為難得願意動腦子的胡馬兒,無論是張憲的車營,還是第一兵馬使風卷旗的直屬“中流營”,都表示出了某種明顯的招攬之意。


    眼見得他距離擁有更多的權勢和地位,好回到草原上去奪回心上人的概率,又更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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