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府,小公事廳,後續的報告,還在陸續匯集到我這裏來。


    正所謂是牽一發而動前身,作為掌管淮東數十萬軍民的一鎮之主,我如今也有資格讓人嚴重關注,自上而下為之全力奔走勞心勞力的資格了。


    因此,具體匯報的情況,已經不僅限於襲擊事件的本身,而擴散到淮東治下軍民,以及各級政權和地方軍隊的動態和反應,甚至也包括我的部下和親密戰友們的某些日常。


    “北虜背景的已經確認無誤了。。”


    “剩下的就是具體動機和用意,以及幕後的牽連情況。。”


    雖然還是有些不明說以,他們為什麽突然腦子抽風,這麽執於以我為目標,而不計代價采取大手筆的公然襲擊手段,而不是更長久的潛伏和暗殺.


    明明那些北朝的勢力,在這些年的交鋒當中幾乎是敗多勝少,明裏暗中被淮東方麵敲打整治多次,也反複教過如何做人了,怎麽這一次就格外的沉不住氣,而急於報複和泄憤呢。


    難道是因為北路的偏師在滑州吃了敗戰,而讓某些人覺得有所可乘之機,覺得可以就此打破淮東已經,初步穩定下來的權力架構,而陷入某種內亂和紛爭當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又是對方基於何種想法和判斷,或是哪來的情報讓他們這麽有信心,采取這種明顯是孤注一擲的一波流行為。


    “你是說,在海貿的那些商家會社當中,有人向他們提供協助?。。”


    我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各種可能性和利害得失,一邊對著站在麵前的掌書記第五平道。


    “而在地方的人口當中,也有人間接的傳遞消息?。。”


    “根據口供的牽連,已經抓獲四十三人。。”


    第五平正色道。


    “不過,大多數是知之甚少的外圍,”


    “還有少數不知情的無意協同之輩。。”


    我微微搖了搖,淮東立鎮之後的根基還是太淺了,積累權威和聲望的時間也不夠久。


    就算是在嚴厲的軍管之下,極大壓製了異己的聲音和行事範圍,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有心存僥幸之輩和鋌而走險的投機分子,為形形色色的潛在敵人張目。


    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北朝多年的統治談不上深入人心,那也是一度根深蒂固過,不是外來新政權的短短幾年時間的休養生息,就可以完全抹殺和覆蓋掉的。


    畢竟,我的治下百姓絕大多數都算是某種泛泛意義上的北人,就算是軍隊裏也不乏北地籍貫的士兵,而且這個比例在日後恐怕還在持續增加。


    人心歸屬的改造和凝聚力的培養,看起來還是長路漫漫的。


    不過,在未來官辦聯校裏培養的基層官吏,達到一個足夠形成質變的數量,以及童子營裏的少年們,真正成長起來進入軍隊和政權之後,這個狀況就可以有較大的改觀了。


    說到底,我所欠缺的還是悶頭發展的時間,正所謂爭分奪秒而時不我待,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手中的資源總是有限的,隻待朝夕。


    “牽涉其中的博通號和恒氏商隊,”


    第五平繼續道。


    “都已經全部拿下,並且控製住了一應人等。。”


    “正在逐一甄別和拷問當中。。”


    至於在那些背景複雜的海貿商人之中,有人與北朝有所勾結,這個結論對我來說倒不是什麽意外。


    自古以來大多數商人的良心和立場,從來都不用特別高估的,為了足夠的利益賣吊死自己的絞索,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特別是在一整個國家為底氣的政權麵前。


    君不見,我也不是巧立名目在和河北道內,名義上的敵人大做生意麽。


    無意被混進來一些蒼蠅蚊子,也並不算是什麽特別稀奇的事情。顯然,這一次就很適合作為被殺雞儆猴的,敲打和整頓對象了。


    如果深究起來,著同樣也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名正言順的,將那些南海社背景的影響力,給變相排除出去的機會。


    雖然官麵上的接觸,暫且已經無果而終了,但是來自私底下的動作和滲透,可是一點兒都還沒有停止過。而且麵對主動抵達淮東的商業團體,還真沒有多少明麵上拒絕的理由和公然防範的手段。


    如今的淮東需要的是有足夠利益結合的可靠盟助和外圍,而不是什麽居心叵測的海外大鱷、巨鯊什麽的。


    當然了,作為私下裏的情報部門還有其他方麵的考量。他們顯然並不介意從最壞的結果,已經最惡意的角度和立場,去考慮問題和深究線索。


    比如襲殺行為的可能最大受益者和潛在的反對勢力掛鉤,之類寧枉勿縱的揣測和轉化而成的實際行為。


    這就需要我把關和提控,才不至於變成對於這個初見成型淮東體係的反作用。


    我有些煩惱的歎了口氣,雖然有驚無險的解決了事件,但是相應的事情反而變得更多了。


    .....。


    五丈河下遊的水畔,滿身疲憊與傷痛的獵騎營第二將羅克敵,再次停駐下腳步。


    看著水色波紋的風雷旗下,緩緩靠岸的車船船隊,以及上麵滿載前來接應的兵員和物資,他不禁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回來了。。”


    而其他一同歸還的士兵,卻是以及忍不住情不自禁的大聲歡呼和叫喊起來,而擁上前去。就連那些放在擔架和大車上的輕重傷員,也被感染跟著呼喊起來。


    隨後傷員被通過臨時鋪設的搭板送上船,優先前往後方救治,另一方麵更多的物資則被搬運下來,變成事先做好滾燙的湯水,和現成加熱的大餅、麵湯等炊食。


    讓這些在天寒地凍中長途跋涉的將士們,重新吃的飽飽的暖暖的,好在水路的掩護下,沿著河邊完成接下來的歸還之路。


    喝著辛辣的薑糖水,羅克敵也很有些感觸和唏噓了。因為能夠站在他身後的部下,也不足上百的身影了。


    自己還是托大了,當初進擊時那些被打的聞風喪膽,避尤不及的地方武裝,居然會成為自家戰事失利之後,回歸途中的最大威脅和妨礙。


    他們像是食腐的鬣狗一般的,斷斷續續的尾行和伴隨在,沉悶而壓抑的行軍途中,舔著爪牙等待著一切可乘之機。


    雖然他們的裝備極差且基本毫無章法,但是正所謂蟻多咬死象,架不住因為饑寒而不要命的人數夠多。


    而最後一段路程,高達數百人的傷亡,兩三千軍馬和牲畜的損失,就是因此此產生。


    若不是,身為主將的韓良臣,當機立斷放棄了部分滯後的車馬牲畜,又拋棄了一路的財貨,引得他們按耐不住去爭搶拚鬥,乘勢集中騎兵中最後的有生力量,打了個漂亮的斷後殲滅戰。


    事後又至少屠滅了兩三千人,將他們腦袋穿在杆子插了一路,暫時嚇住了那些後續的。


    才打破了這個沉悶局麵,也挽回了逐漸消沉的士氣,隻怕這些土狗子,還在陰魂不散的繼續尾兜著自己呢。


    .....


    江寧行在,正所謂壞消息和好消息,仍舊伴隨著奔走出入的大小使臣接踵而至。


    “潭州首府被大雲賊給陷沒了。。”


    監國怒視著麵前,已經是身如篩糠的使臣。


    “沿途官吏軍民,都是幹什麽吃的。”


    “這支大雲賊,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各路討賊軍馬,不是號稱野無盤踞之勢,隻餘小股流賊了。。”


    “在嗎還會讓國朝,輕易陣沒了一個觀察使,陷賊一個轉運副使。。”,


    “這是國朝前所未有的恥事。。”


    然後他的臉色再次微微一變


    “東海分社下的商團,涉嫌卷入勾結北虜,襲擊淮東守臣的事件中。。”


    “這又是怎麽回事。。”


    “四海衛那裏怎麽說。。”


    “戶科房判事有什麽要說的麽。。”


    “普天之下,就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孤省心一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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