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重新帶著幾道血痕的孔吉吉,卻是滿心歡喜的重新走了出來。


    又更近了一步,至少對方已經不怎麽抗拒他身體上的接觸了,也願意在當麵吃他帶回去的飯食,而不是衣服寧願死也不讓人靠近的樣子。相比之下他不小心太過靠近,而被撓得尤在火辣辣泛痛的部位,卻也不算什麽了。


    因為,對方似乎遭遇了對於女性來說,過於淒慘的事情,因此還有些明顯的應激反應,也是情理之中的。


    隻能用日常之中,不計前嫌的溫存撫慰,潛移默化的平複和糾正過來。


    對於這個結果和現今的局麵,孔吉吉也不覺得後悔,


    不知道是否是對,那出身另一支北洲大族,一貫和孔氏老爺子不對盤的母上,從小壓製和輸灌的某種反彈,他似乎對英武俏麗的女性,很容易懷有別樣的好感,隻可惜這樣的女子實在太少了。


    他一輩子很少對女性動心和感興趣,但是一動起心思來,卻也是有些撞破南牆拉也拉不回來的執拗勁。


    哪怕這個女人可能具有敵國的嫌疑身份,哪怕是從別人手裏搶過來的.


    不然,他喜歡沉溺於自己的愛好和事業,不假外物也討厭人際酬應不假;但另一方麵宅歸宅,僅憑他年紀輕輕,就已經隨軍轉戰各方的資曆,和總材官這個的軍中要職,多少好人家的女兒,怕不是等著他去挑選的。


    不過他更要感謝那位製帥,對於他一時衝動和率性的寬容與大度。畢竟,他雖然宅但是也不見得愚鈍無知,想他這種軍中重要職位的任務,是沒有什麽太多隱秘可言的。


    但據說這件事有人呈報上去之後,本想少不得一場風波和清理中的責罰,卻被那位羅製帥當麵一句調笑“沒想到青羽你還是個悶騷宅。”就給輕描淡寫的給偈過去了。


    作為此事的餘波和回響就是,他從此得了“宅總裁”“孔悶騷”的別號


    然而第二天,他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什麽,要我去曲埠做什麽?。。”


    他突然被這個消息給驚呆了。


    “領頭祭祀至聖先師。。重修孔府?”


    他們避居海外遠赴大洲的孔氏曆代先人的一腔遺願,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就在他身上應驗和實現了,孔吉吉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若款,而是某種錯亂和荒謬感。


    畢竟,這也太隨性跳脫了把,難道國中的孔聖一脈,都已經淪落到了,隨便找個姓孔的來,就能繼承家業麽。


    當然了,這個時空的曲埠孔氏,沒有後世那麽多顯赫的光環與榮耀頭銜,隻是驟然被抬高逼格的書香世家,與同時代的顏氏、管氏一起,號稱金堂玉馬之族的先賢餘脈而已。


    要知道,


    貞觀年間以前,曆代曆代都釋奠禮以周公為先聖,孔子為先師,唐太宗廢周公,以孔子為先聖,顏淵配享。


    但到了唐太宗的貞觀年間,才改弦更張廢周公,以孔子為先聖,顏淵配享,自此開創了後世尊孔之風。


    自高宗、武後、玄宗累世追加為宣父、太師、隆道公、文宣王,然後曆史在這裏,因為某個亂入的存在而拐了個大彎。


    被作為曆代地方勢力吃大戶的對象,而迅速敗落下來,以至於中原之地的族人流離喪亡,反而由此在嶺外等地發展出另一番局麵來。


    .。。


    與此同時,


    我正在青州忠良祠的開工儀式上,象征性的致辭和奠基之禮,這裏的前身是祭祀薑尚為首的,十哲七十二將的益都武廟舊址。


    按照我的規劃,除了恢複起來的部分武廟建築外,日後這裏連同大片的山野,將變成某種類似國家墓地,兼烈士紀念園林之類的地方,以告慰將士們生前的精神世界,並滿足身後的寄托和哀思。


    因此,除了日常提供終年不惜的香火和日常定期祭拜的功能之外,還有專人修撰各種比較典型的人物誌和榜樣型的事跡,然後以壁畫或是碑刻的實行留存後世,作為某種類似愛國主義教育的基地和源頭,供人定期參拜與學習。


    此外,與這裏比鄰的台地上,還預留了相應的建築空間和場地,作為國人大眾所通常信奉的各種先賢神佛之屬,安置的禮拜場所。也為外來移民提供某種祖先神牌、靈位寄放的日常服務,暫時命名為普光祠,或是青祠。


    這樣那些前來上香膜拜的信眾,都必須經過忠賢祠的大墓地,而變相受一番潛移默化的熏陶和影響。


    而指派給孔吉吉的那個任務,當然不是心血來潮或是空穴來風,而是現實的需要和啟發。派人去祭孔是做給別人看的幌子,掩蓋的是另一些真實目的。


    作為正常的人,除了物質上的保障之外,精神領域也有相應的需求,有些東西,就像是後世的思想領域,你不去占領,就自然而然被別人乘虛而入給占領了。


    哪怕是放在這些看起來基本要求很低的古人身上,也是一樣不可避免的事情的。之前還可以用百廢待興下的軍官來解決這個個問題,但是隨著外部局勢的穩定和內部壓力的緩和,各種。


    起碼在某些移民聚落之中,已經有人開始私下以祭祖為名,暗中祭拜自己從家鄉帶來的一些鄉土神祗的零星報告。隻是目前還是一家一戶的私下行為,並沒有沒有形成什麽群體行和代表性。神祗的類別也分散淩亂,主要是普羅大眾最多見的觀世音,媽祖。臨水夫人之類的保護神。


    但是這也給我提了個醒,曆史上那些層出不窮的邪教和地下結社,基本都是從這種家庭式的祭拜活動中,慢慢發展起來的。而許多被洗腦的狂信徒,最初也是從良善無害的普通人家,慢慢一步步發展轉變過來的。


    從最早奏響東漢葬歌的太平道,到南北朝時廣為流傳的五鬥米教,再到後來糜爛東南的摩尼教、乃至有明終期一朝擾亂不斷的白蓮教、羅教、甚至是一度打進滿清紫禁城的天理教,林林總總的各種在曆史中留下濃墨重彩痕跡的存在,莫不是如此相似的軌跡。


    而大爭不止的亂世,飽受流離之苦命如草芥的時代,無意則成為了這些地下宗教勢力,迅猛發展的樂土。


    往往隻要很小的代價和付出,比如號稱能治病其實帶有安慰劑性質的符水,或是一些看似神異的騙人小把戲,乃至一點點的額糧食和藥物,甚至是預演上到額蔚籍和心理暗示;都很容易成為久苦世間的底層大眾,別無選擇或是胡亂抓住的救命稻草,而在在短時間內就大行其道。


    隻要有現實的不滿和環境的差異,這種最初呈現為尋求心靈上抱團取暖的行為,就是永遠沒法禁絕的,哪怕後世號稱物質達豐富的現代社會,也總有各種奇葩的大師、教主、活佛之類的騙徒,層出不窮而屢試不爽。


    而在這個這個時代也沒有例外,世間可還有個大雲光明教在繼續流傳,如今正把南方數道搞的烽煙四起。我可不想讓我辛辛苦苦營造起來的基業,一不小心就給人做了嫁衣,這可是最讓人憋屈和鬱悶的事情了。


    與其讓他們在不明裏就的情況下,偷偷摸摸的發展,還不如放到方便監督和控製的公眾場合中,在某種相對透明而光明正大的情況下,進行監控和疏導。


    雖然還有一些社會資源上的浪費和糜耗,但相比未來的風險預期和隱憂,這樣也算是諸害取其輕了。


    根據後世的經驗教訓,寺觀什麽的宗教場所,雖然被人詬病的很多,但是長久下來也有一定存在的合理性,提供某種心靈蔚籍和寄托的,所謂有利於統治的精神麻痹效應。


    用文明係列的經營遊戲或是全站係列的策略遊戲,相對簡而數據化的方式來表達,就是除了教育、娛樂和醫藥衛生的設施之外,宗教建築也可以給居民帶來,某種愉悅度和文化認同感上的加成。特別是在科教文化不乏到的古典時期。


    關鍵是在統治者的立場上,能否掌握足夠語話權和具體解釋上的主導地位,而在現有政權的管控下,維持和限製在相對良性的範疇之內。


    比如,按照我腦中的預想,除了在高端保持少數吉祥物式的個例之外,將來淮東所有的在地僧道之流,必須從官方辦理相應機構的培訓出來,並且底層參與過一定時限的社會服務和實習,才可以在相應場所裏執業掛單,不然永遠都是不合法,也無法公開活動的遊方僧道。


    然後再按照商業化的模式,對相應的宗教場所進行幕後運營,以類似心理輔導的形式,實現間接的影響。緊接著進一步,將真正的修行者和鬧市的宗教從業人員區分開來,組織相應的委員會,進行相互之間的溝通和自上而下的管理。


    這就是後世被馴服的宗教團體相對成熟的管理經驗,雖然被人詬病於有失出家人心靈清淨初衷,過於銅臭的重重不堪,對我來說也有很多值得借鑒之處。


    至少大多數民眾,都是難免衣冠取人注重外在形象的俗流,而更在意寺院禪林的規模大不大,曆史悠久與否,香火繁盛不,往往越是富華隆重宏偉巍峨,就也就越是心生敬畏和虔誠憧憬。


    也隻有後世那些吃飽了閑得慌的小清新,才會去葉公好龍式的追求什麽心靈上的平靜,然後被遇到稍微艱苦點的環境,就喊爹叫娘的逃回來。


    綜上所言,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將治下大多數軍民百姓的生老病死,都納入淮東政權體係的重要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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