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府,羅氏大宅,一份最新的信件,被送到了大書房的案頭上。


    然後一陣聲線可愛的咆哮,再次充斥在了偌大的書房之中。


    1。煤鐵複合體,包括水力轉動站,煉鐵,煉鋼的小高爐,初級煉焦場,煤化工,煤焦油化工,焦化工廠,煤氣收集塔。


    2、有色金屬冶煉加工場,銀、鉛、銅、錫,汞、鋅,都要有。


    3、鹽化工場地,蒸餾提純場,


    4、三酸兩堿製備場,陶瓷管道和內貼瓷磚的收集反應塔,(也是絕大多數化工產業的基礎原料和催化劑來源)。


    5、精細化工廠:生產甘油,乙醇,****,肥皂,漂白粉,消毒劑,油漆等,研發味素。還有廠辦技校,


    6、製藥、水泥和琉璃工坊。


    “羅有德,你把老娘當作了什麽,”


    看完這麽一份清單的謎樣生物,幾乎捏著信件當場抓狂起來


    “無所不能的小叮當,還是萬能許願電話亭啊。。”


    “前段日子老娘殫精竭慮,好容易才熬過難關”


    “這才消停下來多久,又想給我加擔子了。。“


    “大不了老娘也撒手不幹了。。”


    然後她突然眼前一窒,再也沒法抱怨下去,隻剩下嗚嗚的聲響。耳邊傳來婉然綿軟的女聲。


    “娘子真是辛苦了。。”


    “我等卻無力幫襯更多。。”


    “實在是於心有愧.”


    卻是這時候,從旁扮演秘書角色的崔綰婷,就會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好生寬慰,也算是某種舒緩和減壓的手段。


    “真是下作的分量。。”


    謎樣生物也放棄了掙紮,感受著將臉部深陷進去沉甸甸的分量,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這兩團累贅有什麽好的。。”


    當然,她隻是在私下無外人的時候,才會這般不顧體統的盡情發泄一番,


    然後稍稍調整了心情之後,就恢複到人前那個,讓人既敬畏而又信服的小主母角色中去。


    而在遙遠外海,呂宋洲東寧府的郊區,一處大型豪華莊園之中,已經是火光衝天。


    隨著一場突襲戰鬥的落幕,斷斷續續持續了好幾個月的追逐、殺戮與爭鬥,也終於在這裏暫告一個段落。


    成群結隊的來自北地久經沙場的老兵,排成一個個利於狹小處巷戰的戰團,幾乎麵無動容毫不猶豫的向前推進,將這些四處湧出來的敵人,淹沒在火銃擊發與投擲爆炸物的煙火之中。


    這些私蓄在莊園之中的私兵,和重金來的亡命,義從,就像是被礁岩所撞碎和撕裂的湧浪一般,幾乎不能稍稍阻擋這些提刀挺銃的虎狼之士,就已然滿身失血傷創的,頹然倒在了身前,又被踐踏而過。


    為這一切畫上終點的,則是台架小炮的接連轟鳴聲。


    待到硝煙散去之後,百孔千瘡的建築和掩體,已經是不堪摧折的一推就到,又浸泡在汨汨流淌而出的大片血水之中。


    已經成為廣府乃至畿內地下世界中,某個不敢輕易提及的都市傳說,以及“讓立刻凶鳥上門找你”“明天出門就遇見凶鳥”“你全家都遇上凶鳥”之類,賭咒發誓對象的“凶鳥”伯符,也在部下的簇擁中,徐然的跨過滿地被炮子轟爛的血肉狼藉,


    然後,在那些噴濺得到處都是的殘肢斷體之中,很容易就找到那個被侍衛屍體環護下,臉色慘淡無血的唯一幸存者。隻是對方的下半身,早以及被大團的汙漬所浸透。


    “你敢殺我。。”


    他語無倫次又氣急敗壞的喊出聲來


    “你不能殺我。。”


    “我乃天潢貴胄。。敕封的國爵”


    “敢於加害的後果十分嚴重,其中關係厲害甚大,就算是。。”


    “這是第幾次有人和我說這樣的話了啊。。”


    伯符有些無奈的感歎道,然後指示人把已經失禁的對方,給強架了起來


    “不過不會那麽容易讓你死掉。。”


    “畢竟多少還有點用處把”


    ....


    我在田埂上突然打了幾個打噴嚏,然後有些歉意的摸了摸伽嘉和薛定諤的腦袋。


    今天是給第一批退役轉入地方的傷殘老兵,頒發榮軍份田的重大日子,這也是一個示範和樣板。


    令所有為我效力的將士,都能獲得“老有所依、傷有所養、死有所托”的現實例子,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由我親自來開這個意義重大的頭。


    隻是相比歡天喜地的當事人,站在一邊觀禮的李格非、曾華,陸務觀等人的表情和神態,就有些微妙和複雜了。


    或許已經有人隱約想到了什麽,但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了。


    而我現在推行的所謂軍田法,從名麵上看是傳統意義上,尋常屯田自足的手段,但是從內部細節上,卻是通過軍田為紐帶,將絕大多數士兵的人生,與軍隊進一步的變相捆綁起來。


    因此,任何反對或是試圖阻撓整個過程的人和事物,都無異於站在了這數萬將士的天然對立麵上,不用我格外去授意和暗示,自然有人會廂房社會去排除妨礙。


    畢竟,


    所謂真實版的“種田暴兵”,可不是像宅男yy的戰略遊戲一樣輕鬆寫意,隻要在上帝視角點選幾個數據,就可以在隨意縮放切換的大地圖上,自動生成一切所需要的東西。


    其中絕大多數過程並不是想象的那麽美妙,而是由各種亢繁乏味的大小事務和文書報告處理,所堆攢而成的。


    作為穿越者唯一的優勢,我也就隻能夠發揮某種先見之明,讓具體的工作少走一點彎路,加快一點進度而已。最多依照後世曆代既有的成熟組織模版,構建一個稍微先進和相對合理一些的行政架構和,來減少工作量。


    但是卻沒有辦法將這個基本過程都給省略掉,尤其是從上到下的製度都在創立之初,凡事都需要我親力而為的參與、引導和監督,初步建立起成功的範例和基本流程的慣性之後,才能讓手下的人有蕭規曹隨的參照模版,走上自行運轉的正常軌道。


    其實我要偷懶也很容易,但是這也意味這將某些權柄的主導權,無故讓給了別人,而為我的事業增添更多的不確定因素和風險。


    畢竟,朝廷派來的人再怎麽低調和配合,也沒有人會嫌權利太多的。


    在遙遠的將來,我或許會有所選擇性的,讓被證明是可靠可信的某些人,分擔權責和委以重任,但必須等我在這塊地盤上,初步建立起難以動搖的權威之後。


    曾幾何時,需要抱大腿才能出頭的我,也已然成了別人需要依靠的堅強後盾和靠山了。


    因此,帶著獨孤伽嘉外出巡視,出現在各種公眾場合中,就成了我為數不多變相消閑散心的手段之一了。


    這段時間,我親自主持聯合官校的落成儀式;來自本家各色投獻著和招募人才的座談會;聽取隨軍商團代表的陳清的麵見會;乃至農業生產、工場建設和營造進度的月報會;與後方轉運路的交涉協調小會;.。。


    抱著貓咪寸步不離的小女孩兒,也能扮演某種軟化身邊氛圍和增加親切感的角色,雖然她還是麵無表情不願意說話,但至少隨我見多各種場合之後,也不是那麽怕生和孤落了。


    雖然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的不說話,無論身處任何環境也是這麽一副無動於衷的態度,卻也意外的在軍隊內外,得到了某種出乎尋常的人氣和反響。


    以至於,當我聽取士兵委員會反饋的時候,也不免吃了一驚,難道我的軍隊中,還藏著這麽多的蘿莉控和m抖向的紳(變)士(態)。


    於是,在左近第五平等人的暗示和建議下,我甚至考慮起,要不要將錯就錯的,將她順勢塑造成類似代表本軍,招財貓式的吉祥物存在。


    .....


    而在沂水邊上,坐著牛車上奔上新前程的,前奚部戰奴普速完,也覺得自己依舊是幸運的為長生天所眷顧的人。


    雖然在運輸隊裏遇襲後,次一時間就跳下了冰麵,又差點淹死在淮水的冰河裏,好容易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爬上岸,卻發現大勢已去,隻能乖乖束手就擒做了一名俘虜。


    但至少沒有被那“無形的惡鬼”收割去靈魂與性命,按照戰場間的傳聞,在那麵紫電赤焰的風雷旗下,都是手持雷霆而殺人無形的羅刹鬼。


    與他們對陣的時候,往往還沒看到敵人是如何的出手,也不知道如何抵擋,尤在馬上馳騁如風的騎士健兒,就被無形的尖銳之物,給貫穿擊殺而紛紛栽翻跌落下來。


    雖然後來一度有人發現了,在屍體裏殘留的變形鉛丸,這才多少明白對方是如何殺傷犀利且無形的緣故。


    隻是他們還是會習慣性的用“無形的惡鬼”,來形容被這些南蠻子銃擊之後留下的傷創。


    因為,與他們在延邊塞外見識過的火器有所不同。這這些南軍所發射的銃子,被打在身上一發就是一個對穿眼兒,外麵看起來創口似乎不大,但是內裏的皮肉器髒卻是被搗爛了一大塊。


    若是正巧打在胸腹上要害,就算是當時不死,事後則以他們的醫藥水平,也很難有救得回來的機會;若是打到手腳,或是嵌在在骨頭裏就更糟了,那就幾乎代表著潰爛截肢,或者流血不止力竭而死的下場。


    因為,迄今為止,他們還沒有比較安全取出鉛丸的辦法,隻能簡單粗暴的割裂開傷口,用圓勺將變形破碎的鉛子,從血肉骨骼裏給一點點的挖出來。然後重新包裹起來,盡人事而聽天由命了。


    如果沒有傷者當場被痛死或是昏闕的話,那亦有極大的概率,死於意外的內出血和內傷感染上。


    因此,比起那些肉眼可以看見實體的箭創和刀劍傷,被這隻南軍火銃殺傷的結果,無疑是更加令人提心吊膽而不願麵對的。


    甚至還有一種以訛傳訛的說辭,被這種武器打死的靈魂,是無法回歸長生天的懷抱的。


    因此,普速完也是幸運的,因為他是四肢健全身體完好的做了俘虜,這樣就不用和那些受了傷的胡馬部眾一起,被當作無用的累贅和負擔,而就地補刀處決掉。


    渾身濕透又冷又累而奄奄一息的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求生念頭,隻是為了能夠再見一麵所愛的蕭紇真而已,哪怕她已經為那個別號“大石林牙”的男人,生養了成群的兒女也無所謂。


    特別是在親眼見識了這些號稱“滿萬不可敵”南軍的強橫與善戰之後,他不免有生出別樣的想法和期盼來,


    作為一個典型的雜胡子弟,同樣也信奉草原世代流傳的那套,優勝劣汰唯強者為尊的曆史傳統和生存哲學。


    作為被戰敗的弱者,既然無法抵抗勝利者的強勢,卻又得以苟活下來,那自然是想辦法的投靠和加入對方,成為強者集團的追隨者之一,以自己的效力來換取信任,分享團體的餘澤和利益,那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和無法接受的事情了


    因此,到了礦山之後,坑洞裏繁重的勞役,並沒有能摧垮他的意誌和希望,而是用不斷表現出來的恭順和服從,頻頻引起那些管理者的注意。


    甚至不惜與那些譏笑自己軟骨頭,天生做狗的同族俘虜,各種老拳相向而奮力爭鬥了多次,這才以被孤立和唾棄為代價,獲得另眼相看的待遇和關照。


    而隨著一連串戰事的結束,這些南佬從擊敗的塞外藩軍和部帳手中,繳獲了數以萬計的坐騎和牛羊驢騾。


    而這些來自塞北的牲口,在開春入夏之後,也難以避免的出現部分生病和水土不服的症狀來。


    因此,軍中迫切需要一批擅長放牧且熟悉飼養牲畜的人,來進行日常管理和照料。而這些俘獲的胡馬部眾,就成了某種潛在的選擇了。


    於是普速完所期待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他被礦監的駐防軍將,親自點名和推薦,自此遠離了嗆人的塵灰和陰暗潮濕的礦坑,帶著一批被專門挑選出來牧奴和馬櫝子,踏上了作為養馬倌的新前程。


    這些人,也多半是處於草原階級最底層的被一員,無所謂藩家和部族的立場、歸屬與牽掛的一群螻蟻之輩,隻要自身的境地稍稍有所改變,就很容易收獲感激和的群體。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也是普速完達城最終心願,實現那個企望的重要工具和踏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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