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新春三羊開泰,喜氣洋洋)


    洛都北郭,血腥、焦臭,汗水混合著皮革、金屬的氣息,隨著無數廝殺酣戰的身影,而彌漫在空氣之中。


    “兒郎們,隨某殺將過去。。”


    前汜水關守將,如今廣德門統領蕭餘慶高聲大吼著,揮動著斬劍當先衝過廢棄的街壘道,


    “吧這些南狗兒,盡數驅殺幹淨。。”


    無數鐵甲和兵器構成的湧流,在他揮指下就像是決堤的潮水一般,掩過無數條大街小巷,將那些盤踞在街頭巷尾,各個角落尤在負隅頑抗的南兵團體,給一一衝垮淹沒。


    他們才是洛都的本地人,熟悉這裏的每一個城坊和街道的角落,


    並且為了此時此刻,已經在皇城大內裏被強令約束著按捺不發,苦苦隱忍很久了,


    終於等來了雪恥和複仇的關鍵時刻,因此他們如癡如狂的嘶吼著,幾乎不知疲倦的沿著街道戰鬥而前進著。


    將那些惶惑而驚亂不安的敵人,給一一劈倒、踩踏在腳下,以宣泄著某種積鬱和壓抑日久的憋屈與憤怨。


    對於蕭餘慶來說,若不是楊可世留下的後手,他早已經戰死在了汜水關,而不是被人從屍堆裏搶出來送還洛都,盡管如此隻身歸還的他,還是被奪職待罪留用。


    但是緊接下來依舊是令人絕望的某種折磨和煎熬,慘烈的戰鬥中,與他比肩作戰的“半條槍”常誌死了,看中提攜他的“貔貅將”管無地死了,人緣極好的結義兄弟“奮烈郎”趙思勉,為人豪爽有任俠風的“虎都”徐廣第也死了,


    許許多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都死了,他也在一次次缺人可用的重編和再整之中,重新拔舉成為統兵的守將之一。


    但作為汜水關的幸存者,他也早已經心存死誌,隻是上一場或是下一場戰事的早晚問題,但為想到還有親自殘餘反攻的機會,或者說,城破以來就一貫表現出各種被動防守態勢的,皇城大內裏的那位決策人物,實在是太能隱忍了。


    以戰損為掩護,多點小批量的從守軍之中抽點精銳將士,最後最後的預備隊。然後,堅持到這一刻,才突然全力發起動起來。就連他們這些死戰到最後的將士,也被成功欺瞞過去,而隻能憑著意誌和決心,一次次的博取那微薄可憐的生機。


    逼近城門之後,一往無前的軍勢終於停滯下來,就像是遇到了某種無形的堤牆,一下子被攔阻了下來,越來越多的敵兵擁堵在街道上,與他們廝殺成一團,一點點滯澀著他們的前進的步伐。


    直到麵前突然一鬆,露出足夠的空間來,卻是那些南兵已經被殺穿了個來回,而在不遠的城門之下,卻是又一隻嚴陣以待的隊列擋在麵前。


    隻是旗色、甲服都與之前交手過的敵人大不相同,人人都戴著圓邊盔或是寬邊革帽,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無暇多想了,徑直衝上前去。


    隻消擊滅最後這一股敵人,便可奪得最後的據點,而將城中四散分布的南軍,給斷絕了後路與外援。


    在一麵繡著紫電赤炎的特色旗下,那是成排低伏身體的甲兵,用連片高舉的長短兵刃,構成了明晃晃的金屬死亡列陣,


    那些衝的過快,收勢不住的士兵,在衝撞的慣性和身後的推擠下,幾乎是瞠目欲裂的看著自己,被頂上這些尖銳,發出某種淒厲的慘叫聲。


    “射聲隊上前。。掩射”


    蕭餘慶大聲呼喚道。


    “親軍隊,隨我強衝過去。。”


    突然,城頭上想起了某種密集的爆裂聲,那些剛剛高舉起起弓弩的射生兵,就像是割草一般的被掃倒一大片,連帶領頭高舉的旗幟,都被打折成數段,在天空飄搖著破破爛爛的墜落下來。


    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傷員交錯纏倒在一起,哀鳴呻吟著從他們身下湧出大股的血水,刹那間掩過了街麵的石隙。


    然後是某種發炮的震響聲,巨大的煙塵之中,從對陣突然分開的的叢列裏,飛出來十數枚灼熱的鐵球,幾乎是橫衝直撞的,從長街之中的密集列陣裏彈跳橫掃過去,留下滿地的血肉狼籍。


    而那些被殺散的街道,也重新衝出大量敵兵,隱隱包圍了他們的兩側和後路,更多銃器射擊的煙塵,在那些人群中升騰而起,將許多猝不及防的士卒,給摞倒在地,。


    “有埋伏。。”


    蕭餘慶瞠目欲裂的喊道


    “收縮布防,向我靠攏。。”


    一個多時辰之後,這隻冒進突出的敵軍,就像是被一層層剝開的洋蔥一般,在近距離銃擊和長短兵戳刺砍殺下,左衝右突的用血肉鋪滿了數條街道之後,最終潰滅在遠離城門某個坊區之中。


    “這就是廣德門統領蕭餘慶?。”


    我看著死不瞑目的人頭,有些司空見慣的擺擺手道。


    “好生安葬了吧。。就不要懸首示眾了”


    以相對倉促的布置,擊滅了這股突然而至的敵軍之後,接下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奪得了上東門及其周圍的要點,初步獲得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基礎。


    滿懷唏噓心情的我,也算正式踏入了洛都城的範疇,站在城頭上俯瞰這座已經大半變成廢墟與鬼域的大都會。


    立營布障,收攏潰兵,重整旗鼓,布置防要,展開警戒範圍,探查和收索城中殘餘的友軍。


    乃至從附近的城坊裏,收集和整理可以利用的物資器械。


    一連串大小事情,按照軍議分工下去後,自有人專門負責起來。很多東西都是現成而被廢棄的,因此可以比較輕鬆的直接利用起來。


    我隻需要總攬全局,適當監督和過問這些過程,順便進行足夠的準備和籌劃,隨時應對各種情況而已。


    我和東線上層將帥們,雖然有所隔閡和齷蹉,但是居於底層的將士們,可未必知道或者說是留意的。


    因此,對於打著備敵的旗號,收攏和吞並他們各自的番號編製,變成自己麾下的有生力量,我是沒有一點心裏負擔和芥蒂的。


    能夠以收拾殘局的名義,光明正大的兼並友軍殘餘的機會,可不多啊,雖然相應的風險也不小。


    “小人參見。。經略”


    我轉過身去,看到的是一張卑恭虛膝的圓臉。


    他叫曹有聞,是隸屬軍前都統製司麾下的一名錄事參軍,也是城中潰敗之後,依舊堅守門樓之中,沒有逃過的極少數人之一。


    在我軍接管上東門之後,他很是識相的提供了大量的便利和合作,而得以作為某種千金市馬骨的榜樣,破格提拔為權判官後繼續留用的人員。


    “有事直說。。”


    我幹脆利落的道。


    “我的時間很寶貴。。”


    “是是。。”


    他幾乎是低頭哈腰的道。


    “小的在清點門樓各處軍將所留帳物,”


    “.其中發現尚有百餘名女子。。”


    “當下如何處置,還請經略示下。。”


    “女人。。”


    我有些驚訝看著低眉順眼的他,以及那一閃而過某種曖昧晦明的表情


    抱歉,新年期間,因為家事繁多,隻能是有所間隔的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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