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過火的廢宅墟垣上,站滿了來自州府的的軍兵,各種東西重新被事無巨細的翻了出來,來自洛都的壓力和決心之下,就是當地這樣的老牌軍鎮,也不得不俯首帖耳,做出一副予取予求,全力配合的樣子和態度來。


    ....。


    接下來的行船,充滿了某種緊張和戒備的味道,刀槍上手弓上弦,連一直雪藏的十幾具弩子,也拿來出來,和成捆的無尾矢,分發到手上,其他非戰鬥人員被叮囑留在床艙中,隨時準備提供各種協力。


    隻有我因為現場的需要,被留在甲板上,據說能安定人心。


    因為我們將經過兩淮,乃至南北之間最混亂的地域。狹長的運河流域中,盤踞著大大小小十幾家道幾十家勢力,而且關係錯雜,旋生起滅。


    因此,連可以正常交涉,或是定期溝通輸款的人,都很難找出來,因為這地方實在太過混亂了。


    我乘機也他們攀談起來,好消磨有些發悶無趣的時間。


    “此處,乃是當年天下五賊之首,大雲光明教,舉兵席卷東南,乃至荊湖半壁的根本腹地,號稱村村有結社,戶戶皆奉光明天。。”


    站在船邊,為我解釋的是那位義從頭子,他叫毛雄輝,生的一副西北人的模樣,說不定還有當地藩族的血統,不過他去過的地方委實不少,說起這些典故來頭頭是道。。


    “當年可謂是熾烈一時,定都揚州而自稱地上神國。。雲從者數十萬計”


    “殺官府而滅富戶,大開府庫而誘募流人,饑不得食者競相投,約為內應開城無數。。”


    “東南半傾而天下震動,遂合南北之力共討之。。連一向不甚恭順的外藩海族,也出力甚多”


    “因此最後各路官軍圍剿之勢,男女老幼者爭相赴死而抵抗激烈,殺的格外狠些。。號稱留草不留人,州縣皆成白地”


    “但仍有多股殘黨流亡荊楚、嶺南、閩中、淮上諸地,直至數十年後才在山南,徹底消匿。。”


    “因為殺戮過甚,加上諸水泛濫成澤國,以及其他大災綿連的緣故,這片地區被朝廷放棄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形成現今的格局。。”


    “因為此間聚攏了南北之間,流人亡命草寇之屬,據說在某些草澤鄉裏,還有教眾餘孽流傳。。”


    我微微的點點頭,大雲光明教之亂,“我”在京學之中的時候,也被當做治亂的反麵例子來講除過,但是很多地方語焉不詳諱莫良深,反而不如他所說的更加直觀。。


    從地域上說,更靠近近現代窮困的蘇北地區,所謂窮苦困頓民風彪悍之地,雖然有漕河途徑之利,但是徭役賦稅之重,也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地力產出卻不如東南或是淮上的其他地區,還要飽受淮河泛濫之苦。


    而海漕大興之後的河槽衰微,也不可避免的衝擊到當地數十萬計相關人家的生計,正是所謂凋敝蕭條正當其時,走投無路而投河者,飄滿了槽渠。不但小民百姓不得活,連當地的豪強大族也生計維艱。


    因此號稱集天下神道,開皇救世的大雲光明教,以鄉村結社自濟互保的形式乘勢而起,連諸多名城大邑中的底層官吏和士人之屬,也有蠱惑拜入者,因此一旦其時候,得到這些前政權基層力量的幫助,破壞力和擴張性,也遠勝曆代的農民暴動。


    這片滿地菏澤的泛濫之地,則成為那些南北間的,流民草寇敗兵乃至海外藩中失敗者的庇護所。


    讓我我有問起他作為義從的經曆,正在攀談和思考轉換間。


    船慢慢的停了下來,放出去的小舟已經,找到合適的泊地,於是底艙重叮叮當當修補的聲音,再次響起。小舟再次運了五六個人,到岸上砍伐一些樹木枝幹,建立起一個簡易的警戒哨位來,這樣配合船上帆鬥裏的瞭望人員,水陸兩麵都可以保持一定的警戒範圍。


    我饒有趣味的看著跳入水中的人員,他們手持釘鑿,在船殼的裂紋上墊上一層厚實篷布,再用木板按住釘死,然後把桐油和生石灰調成的,類似泥膏一樣的大型,塗抹在縫隙中。然後在水壓的作用下,慢慢滲入細小的間隙,膨脹起來於篷布自然形成一個隔離層。


    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無窮盡的啊,。


    我想了想,嗯,福利.嗯換藥的時間到了,我都要籍著查看恢複情況為由,讓她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些特定的動作,名為有利於愈合的康複操。


    當然僅穿著小衣下麵的真空乳搖什麽的,絕對隻是附帶而已。。


    “十娘。。”


    我叫著她名字,卻隻有空蕩蕩的回音。


    最頂層利於通風的艙室中,一個圓臉的侍女,正端著一藥罐,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我咦的一聲轉過頭來,


    “念奴呢。。”


    居然不是,平時那個對我冷著臉的漂亮侍女領頭,她生氣起來不停起伏的身段,也頗為可觀的。


    “念奴姐姐有事,”


    對方輕聲輕氣的回答道。


    “讓奴來代勞一二。。”


    “有事,有什麽事,難道大姨媽來了。。”


    我信口吐糟道。


    “你叫什麽名字。。”


    “奴叫蘇蘇。。”


    我點點頭,沒想再多。


    “嗯,蘇蘇,那就留下幫個忙好了。。”


    說話間一起走進艙中,卻看見十娘蜷縮在軟榻上,滿頭盡是汗珠,麵無人色的咬著嘴唇,似乎在承受某種痛苦,竟然昏迷過去。


    我一驚,皺了皺眉頭,摸了摸她的額頭,冷冰冰的,又試了試頸脈,呼吸間的波動較大,翻開眼白略微渙散,難道是傷口感染了,我二話不說,就拉開她的外裳,查看了肩膀和肋下,都沒有滲出的跡象,


    最後想了想,掀開遮蓋的前襟,露出兩團被布帶襯托出高聳滾圓,隨著手指動作輕輕顫顫,向上推擠開來,不由我心中蕩了蕩,我咬咬牙,低頭在上麵嗅了嗅,也沒有濃腫的異味或是傷口開裂的血腥味,又用手指摸了摸纏帶,雖然帶著體溫和汗水,但傷口是幹燥的。


    然後我注意到她手捂的位置,輕輕拉開抱得死勁的手臂,露出光滑潔白的小腹和肚臍,指壓了下也沒有明顯的腫塊或是異物,我很是疑惑不解,然後順著柔膩的觸感繼續往下,好像觸到幾根毛發一樣的,頓時有些血湧到臉上來,變得麵紅耳赤的,不由稍用了些力。


    她突然呻吟了聲,隨即我就恍然大悟,暗罵自己搞了個大烏龍,我還真是烏鴉嘴,說大姨媽大姨媽就來了,她是連夜奔逃回來的,一整夜的騎馬吹風,再加上受傷後體質虛弱,估計有寒氣積鬱內府,正好遇上生理周期,就發作大了。


    “唔,隻是腹寒症”


    我籲了口氣


    “我去拿些紅糖水來,再準備一個灌熱水的皮囊。。”


    自言自語的走了出去,被河風一吹,我突然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


    剛才沒注意到,現在才會以起來,這個侍女的反應不正常,我施救的時候,她就在旁邊袖手旁觀,看起來手足無措,但是她進來之後,就在原地從未再動過。


    回頭進去,卻看見名為蘇蘇的侍女已上前去,正在給十娘喂藥


    “不用了。。”


    她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反而更加用力的變成灌藥的動作。


    “我說不用了。。聽見沒”


    我心中警惕大作,一邊大聲嗬斥道,一邊抽出隨身匕刃,倒持在左手袖套下,右手就去推她。


    對方突然轉身,香風一閃,抬腿踢在我抬起的手臂上,一股驚人力道隨著劇痛,將我撥翻倒在一邊,然後我重新爬起來,就是迎麵而來的第二下狠踢,隻取我的門麵。


    然後她就重重的慘叫了一聲,因為我把隨身匕刃擋在身前,鋒銳的劍刃直接割破了她的腳底。我乘機低身抵著牆板反衝上去,抱住她的小腿,用力往胸前一覽一拖,就聽她驚呼有聲的,手臂亂舞頓時失去平衡,沉悶咚了聲,後腦重重撞在窗格的雕花棱角上,尖銳的慘呼起來。


    她七葷八素的撐手爬起來,抵著肚子想死命把我蹬開,卻被我用力再扭,撲的一聲額角又撞在窗框上,掙紮了下,又被我向後拖到在地上,再次磕在門檻上,然後我發現她這下不掙紮了,發髻後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這時底下的人也聽到動靜,衝了上來,。。


    片刻之後,我扶著臉色蒼白的十娘,慢慢啜著滾燙的紅糖水,小腹上還放著一個皮質的暖水袋,緊逼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你還懂婦科之道啊。。”


    她有些虛弱靠在我身上道,軟綿綿的觸感讓人很有些舒服。


    “略懂。。略懂”


    “你還有多少東西是略懂的。。”


    “真是煩勞你了。。”


    “你又救了我一回啊。。”


    “嗯嗯,那就想想怎麽好好報答我吧,上回隻能算半次吧。。”


    “可惜我。。”


    她突然呃了聲,沒法再說下去,臉色再變灰敗起來,眼神重新開始迷離。


    “該死,”


    我怒吼一聲,看向那隻盞中,似乎已經少了一些。


    她被我用力一掐,微微醒了過來。


    “吐出來。。裏麵加了東西”


    她臉色黯淡淡下去,任我怎麽搖晃折騰,卻沒有吐不出來,我心急之下,拿起一盞茶水,就對著嘴兒灌進去,卻流了一胸襟,


    我突然看到腳邊一隻陶瓷的尿壺,馬上拿起來,


    “真是對不起了。。還好是你自己的”


    於是這下,她狂嘔大吐的連膽汁都出來了,直到沒有東西可吐,像一隻蝦子一樣的蜷成一團。


    但總算逃脫了生命危險,我又救了她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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