鬽目光無比冰冷的盯著那俊逸青年,渾身的殺機熾烈如能化作實質。


    恐怖的氣息彌漫虛空,割裂得法則都出現了崩亂的痕跡。


    “你懂什麽?你一個悲哀之極的東西,也有臉談及深情厚義?反而是我的所作所為,才是真正的情義!”


    鬽言語帶著明顯的嗤笑之意。


    那俊逸青年神色更為的冰冷,目光也更加的威凜,威凜之中又蘊含著深深的嚴厲之色:“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情義?


    這天下,最不配談及情義的,反而恰恰是你!


    鬽!


    無論是名字,還是因果定義,你都是在以下犯上,都是在累積罪孽!


    你以為,一直黑下去,最終逆轉就是白了?


    不,隻要黑了,就再不會變白了!


    每一個沉淪的存在,最開始都隻是想要暫時的妥協一次,可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從來都沒有例外!


    你不是那唯一!


    我們也都不是!”


    俊逸青年言辭無比嚴厲,卻也依然帶著幾分勸告之意。


    可惜,鬽完全無動於衷。


    這時候,那俊逸青年又出聲道:“你父親也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其所作所為,最終無非也就是為了讓你真正的明白,什麽是黑,什麽是白——不要自我放逐,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皆是如此。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一旦自我放逐,自我沉淪,那就隻會一路放逐和沉淪下去,沒有盡頭!”


    鬽淡淡道:“這世間的特殊仙胎,也屬於我是唯一。苦海無邊?


    苦海無邊我是岸!


    山登絕頂我為巔!


    不是沒有,隻是沒有出現而已。


    而我,則要一步一步,不擇手段,走向那至高!”


    鬽的話,擲地有聲,其語氣之堅決,令人震撼。


    俊逸青年深吸一口氣,卻依然難以壓製那難以發泄的怒意,他忍不住嘶吼道:“你簡直是——簡直是大逆不道,簡直是喪心病狂!”


    “閉嘴!蘇衍!你隻是蘇衍,一個不能完整存在於過去、現在甚至是將來的廢物!


    一個被女人玩弄得團團轉、高不成低不就的廢物!


    一個被無限收割、掙紮不出的廢物!


    一個被女兒無比仇恨、敵視而無能當父親的廢物!


    也是一個受到華夏祖地萬千人唾棄的無能廢物!


    還是一個——一手打造出了蘇忘塵,哦,或者說是胡辰的惡心罪惡之源!


    說好聽點,給你點兒臉,喊你一聲雷衍王!


    說不好聽點,你現在給別人當狗,別人都怕你咬了他們!


    懂嗎?


    看在我父親的某些因果上,我的確給予了你幾分顏麵。


    可是你這老東西,給臉不要臉不說,還想蹬鼻子上臉?!”


    鬽近乎於直接和那俊逸青年翻臉,沒有給予對方半點兒尊重之意。


    俊逸青年,也就是鬽口中的蘇衍——其正是雷衍王蘇衍!


    “你——你這孽子!你這孽障!”


    蘇衍的身體都顫抖了兩下,整個人的情緒都激烈了幾分。


    隻是他還是很好的控製了情緒,卻是忍不住喝罵了兩聲。


    “嗬嗬。”


    鬽嗬嗬了一聲,以示回應。


    這種回應,對於華夏祖地之人而言,沒什麽比這個更能懂其中的內涵了。


    蘇衍沉默了剖可,又道:“你真的還在乎你的父親嗎?”


    鬽聞言,七彩雙眸陡然變得血紅一片:“閉嘴,你這個廢物,你有臉提及我父親嗎?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與我說話?


    你配嗎?


    你真將我父親當成是未來的人皇對待過嗎?


    真的有過幾分尊敬嗎?


    真心的退出了過去的因果嗎?


    你沒有!


    你一直都在布局,自私自利,連你的道侶你的女兒都可以無數次利用!


    而我父親呢?


    一直被壓榨、欺辱,一直無比痛苦的活著!”


    鬽的言語無比激烈,情緒也顯然十分激烈。


    很明顯,蘇衍的表現,讓鬽對她的父親非常的不平。


    蘇衍聞言,輕歎了一聲,道:“上位者乃至於頂層之間的博弈,永遠不會看眼前,反而是會縱觀全局,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抑或者是特殊的平行時空……


    這些因果都會考慮其中。


    所以,這些因果真的……


    有時候真的無法理喻。


    這麽說吧——作為活在上一世的存在,我蘇衍,的確被人尊稱一聲‘雷衍王’,但是那不是抬舉,反而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如果我說,我其實比你的父親更加的淒慘、更加的痛苦的活著,更加的被壓榨和欺辱,反而因為我的承擔,他避開了無數的苦難……


    這麽說,你不定不會相信。


    可這是真的!”


    蘇衍說著,眼神變得多了幾分迷惘之色。


    很快,他的眼神便再次的恢複了清明,隻是此時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滄桑之意:“你父親,我隻能說你終究還是不了解他。


    他真的痛苦嗎?


    他真的很難受嗎?


    他真的很屈辱很淒慘嗎?


    他真的一直在無比痛苦的活著嗎?


    顯然並沒有。


    隻是,隻是你和很多存在一樣,都這麽認為而已。


    甚至,很多時候他或許自己都這麽認為。


    但實際上,他哪一次不是絕處逢生?


    他哪一次不是獲得各種機緣與奇遇?


    他真的孤獨和寂寞嗎?


    他身邊真的缺過紅顏知己了嗎?


    甚至就連雙修合道的道侶,真的缺過嗎?”


    “或許,的確他現在並沒有成為聖人,但是卻已經是人皇了!”


    “他的親人,幾乎也都一直在他的身邊。”


    “而即便是那些敵人,大多也一直會顧慮他的各種情況,而在出手的時候有所保留,有所忌憚。”


    “所以,他又到底哪裏苦難了?哪裏淒慘了?”


    蘇衍的一席話,讓鬽也不由怔然了一刹那。


    “葬魂星空的因果,說到底還是幸福的。”


    “諸多的帝域對應的因果,目前來說,也依然是好的。”


    “便是他們有機會活出下一世,說到底也是一個好結果。”


    “不然,如何能擁有這麽巨大的成就?”


    “至於我蘇衍——從來都是孤獨而寂寞的,也從來都是卑微而無足重輕的。”


    “你可以不尊重我這個你父親的前塵之身,可我卻不能放任你如此隨波逐流,放縱自我而沉淪下去。”


    “你要明白,你終究不是罪域的邪靈之主,終究不是三清之鬼,也不要去執掌鴻蒙混沌區域,更不要將其打造成為什麽鴻蒙基地,當那什麽鴻蒙之主!”


    “你是仙胎,是仙皇——代表的是無上的道主,至尊啊!”


    “你——”


    蘇衍一字一句,可謂是掏心掏肺,每一字都蘊含著赤誠之心。


    可謂是字字泣血。


    他說話之間,眼中的滄桑與深邃,也完全的呈現了出來,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衝擊感。


    鬽的態度很平靜——這無比可怕的情緒氛圍,也絲毫動搖不了她的心。


    這是比道心還可怕的冷靜之心。


    隻是,在沉默片刻之後,鬽忽然對蘇衍出手了——顯然,蘇衍那些話,無論是否蘊含攻心手段,都完全沒有被鬽聽在心中。


    “嗡——”


    可怕的帝魂之力匯聚如實質,化作一道流光,猛的朝著蘇衍的眉心刺去。


    這樣恐怖戰力的一道流光,一旦擊中,哪怕是準聖恐怕都要灰飛煙滅。


    可是此時,蘇衍卻任由這一擊攻殺而來,沒有還手。


    他的目光十分冰冷,眼中也毫不掩飾失望之意——沒有還手,似乎也不打算還手。


    他的心意已決——隻要鬽出手,蘊含殺機並真的要殺他,那麽他就不再還手!


    恐怖的殺機,幾乎刹那之間就要洞穿蘇衍的眉心,但是在那一刻,那一道流光卻定格了。


    定格在了蘇衍的眉心前不到半毫米的距離,然後停頓不前。


    “這麽說來,你蘇衍還真的是很偉大,很崇高了!


    隻是,你追求的是什麽?


    我父親追求的又是什麽?


    而我鬽呢?


    我追求的又是什麽?


    你不知道,或者說你甚至連一點點的痕跡都把握不到!


    所以,你又哪裏來的勇氣如此阻攔,如此斥責,如此從中作梗?”


    鬽一字一句,聲音如驚雷炸響四方虛空。


    “你不用開口,也什麽都不用說,因為你說的任何話,都變得毫無意義。”


    “所以,站著說話不腰疼,說的就是你這種——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主兒!”


    “當然,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因為沒有必要。


    固然,從出發點來說,這出發點確實不壞,但——確實也是令人惡心!”


    鬽的態度非常強勢。


    蘇衍深深的看向鬽,眼神之中有的不是被說服,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力。


    他表現出來的意味很明顯。


    一個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的存在,已經很難聽得進去別人的任何提議了。


    鬽默默的收回了那一道流光,語氣平淡的道:“我不想對你出手,甚至給予了你數次的機會,但是你都沒有把握,反而反複擾亂。”


    蘇衍道:“我希望你醒悟!”


    鬽沉默片刻,道:“你希望我聆聽你的——但……”


    鬽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一件我天生的特殊天賦——照見未來所見的因果,你來告訴我,到底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你既然這麽偉大高尚,想來一定會很客觀公正的評判,對麽?”


    蘇衍聞言,語氣肅然道:“你說。”


    鬽淡淡開口道:“擁有最為珍貴而強大的血脈,並將其蛻變圓滿之後,這的確可以踏入聖人的境界。


    聖人,便可以力壓諸多的頂層,甚至可以超脫出那些頂層渴望已久的真正不朽境界!


    因為,這其中的層次已經變得不同了,堪稱是極盡鉛華的蛻變,這一點,你也知道。”


    “但是,事情真的會這麽簡單嗎?”


    “在推衍之中,在時間軸乃至於時間長河裏,其呈現出來的因果變化,則是令人目瞪口呆,無法想象!”


    “在我成為聖人的時候,父親開始還很開心。


    但是後來,很多的準聖忽然殞落了,而我的實力,則更進一步的蛻變提升了。”


    “我修行的《帝氣化龍吞天神術》,蘊含著極為強大的吞噬能力,可吞噬他人的精氣魂為我所用,提升自身境界和能力。”


    “所以,當那些準聖都殞落之後,所有的矛頭便都指向了我!”


    “他們認為,唯有聖人境界的我,才可以悄無聲息的獵殺這諸多的準聖!”


    “甚至,認為我奴役了他們,收割了他們,蠶食甚至是吞噬了他們!”


    “不然,我如何踏入聖人之境,打破各種禁錮?”


    “雖然,的確有些存在是被我所奴役的!比如說穆清顏她們。”


    “但是——那真的隻是為了保護她們而已!”


    “這一點,你根本不懂!”


    “你們真的認為,邪靈之主、鴻蒙基地之主,就一定強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你們應該懂的。既然懂就知道,有一重本源,就有著多重的本源。金木水火土這最本源的元素規則,也有組合形態啊。”


    “所以,這些存在的死,本身就有著對應的原因,有著無比恐怖的秘密。”


    “而隻是很不巧,我遭遇到了而已!”


    “也因為遭遇到了,然後被莫名的陷入其中,這是一個未知的陰謀,有未知的存在布置了一個陷阱,將所有的殺戮與血腥放置在了我的頭上。”


    “我的父親,相信我,卻被母親出賣。”


    “一個母親,寧可相信眾多的準聖,眾多的外域王與皇,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


    “可是,毀滅了我,你們有什麽好處?”


    “我不用你們毀滅,我自我毀滅了自己而已。”


    “既然可以,那麽我選擇不出生行不行?”


    “我不選擇那個母親行不行?”


    “可惜,很多事情哪怕是再逆天的手段,也改變不了發生過的事情。”


    “回到過去殺死了我自己,平行繁衍的規則世界的我依然活到了未來,從而使得我依然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複活。”


    “這又有什麽辦法呢?我必須要承受那無盡的陷阱,無盡的誣陷麽?為什麽?”


    “為什麽在所有存在都在黑化我的時候,唯有我的父親依然相信我?便是現在,你還在訓斥我?你真的不懂什麽才是黑——真的黑,就絕不會與你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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