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草來到林家的第二天大半時間都是平平靜靜,需要保護的林水墨不曾出門,成年後還是第一次回到九州城完全可以說得上是人生地不熟的林小草幹脆就躲在自己的房間裏研究了一天的九州城地圖。


    他的房間在別墅二樓,位置最好的一間臥室,大而寬敞,裝修簡約低調,是林懷宇親自安排的住房,僅憑這個舉動,就可以看出林小草在九州城林家老狐狸的心裏位置並不低。


    可惜雙方第一天見麵的結果是徹徹底底的不歡而散,林小草心情平靜,但僅僅得到了一個類似於詛咒的承諾的林懷宇難免心裏不痛快,第二天吃飯的時候雖然還是不吝笑臉,但字裏行間的熱情卻已經明顯消退。


    說到底,林小草這個葉老弟子的身份雖然不簡單,但這個身份還不至於讓林懷宇一家都卑躬屈膝的把尊嚴放到林小草的膝下腳下。


    而且他的這個身份和背.景短期內注定不能曝光,他是回來複仇的,哪怕手段再怎麽低調,也肯定是一片不能忽視(的腥風血雨,而葉家的那位低調的政界巨頭今年正麵臨著是否可以順利接班的關鍵一年,林小草的身份如果曝光,一旦開始動手,不管他在哪,都有可能影響到葉家,這個節骨眼上,任何細微的事件,最後可能都會起到致命的效果。


    對這一點,林小草心知肚明,卻懶得說。林懷宇同樣清楚,但卻不敢說。


    天公府三號的林家豪宅內安安靜靜,大白天,林家的長子林從政出門拜訪京師重地的各位大佬,林從業前往林氏企業處理工作,林懷宇午飯之後也帶著福老出門離開,加上昨晚就已經回去訓練的林丹青,如今偌大的別墅裏,除了幾個負責打掃做飯的傭人之外,隻剩下研究地圖的林小草和林水墨兩人。


    林小草早已習慣於沉默和安靜,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對著地圖,眼神專注,整張地圖上已經被他那筆劃下了無數條紅線,以腳下的天公府奢華豪宅為起點,一條條在外人眼中看的異常淩亂的線條向著四麵八方蔓延,然後在地圖上的某條街道交匯,最終覆蓋了整個地圖上的大半個九州城。


    他曾經是個殺手,如今雖然在保護林水墨的安全,但還是保持了曾經的大多數習性,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在第一時間研究研究自己所在城市的地圖,爭取做到輕車熟路。


    開羅,紐約,柏林,馬德裏,巴黎,莫斯科,米蘭,過去的三年裏,一座座的城市在他手中普通圓珠筆的勾勒下匯出了一副清晰的脈絡圖,可即便是這樣,早已習慣了這種過程的林小草也不得不承認,九州城內線路確實要比他研究過的任何一個城市要複雜深奧的多。


    泱泱大國,這種內涵似乎是必須存在的東西。


    鍾表的時針從清晨越過午間,逐漸走到下午。


    六點鍾的時候,已經將麵前地圖研究的差不多的林小草手中的動作突然頓了頓。


    大約五六秒鍾後,敲門聲輕輕響起,不急躁,帶著一種舒緩的感覺。


    深呼吸一口,林小草將麵前的地圖卷起來,走到門前隨手拉開了房門。


    一道白色倩影俏生生的站在門前,水潤的眸子撲閃撲閃的望著林小草,微笑恬淡而沉靜。


    剪裁的異常合身的白色禮服,裙擺稍長,朦朧中露出了一小截白嫩筆直的光滑小腿,一頭還未曾被染發劑汙染過的靚麗長發隨意披散肩頭,柔美卻不顯得狐媚的臉龐略施粉黛,白皙的脖頸下,半截在燈光下泛著雪膩誘人光澤的肩膀暴露空氣中,林小草的視線順著肩膀稍微向下,是林水墨足以撐起作為一個女人所有驕傲的高聳酥胸,這種迷人風景雖然包裹在白色的禮服內,但一條神秘而微小的溝壑卻欲遮還掩,不多不少,恰到完美的露在了外麵。


    林水墨的身材本就高挑窈窕,再踩著一雙少說都有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身高幾乎要和林小草持平,她看著眼神在自己身體上來回掃視的林小草,沒有絲毫不悅,輕笑了下,道:“我們準備出發吧。”


    “好。”


    林小草點點頭,今天是西南林家那位林霄少爺的生日,這件事林水墨記著,他也沒有忘記,林霄生日宴會的場所地點在炎黃俱樂部,林小草研究了一下午的地圖,對於這個在九州城可以說是地標建築之一的地方印象深刻,如果現在出發的話,在路況一般的情況下,到達那裏差不多七點,一個鍾頭的車程,不遠不近。


    “家裏沒有適合你這個身材穿的禮服,今天應該去買的,是我疏忽了,我們明天在去買好了。”


    林水墨有些為難的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無所謂。”


    林小草語氣平淡的轉身,直接關上了房門,將一身雪白晚禮服的大美女關在了外麵,禮服不禮服的,他完全無所謂,身上的襯衫西褲皮鞋足以應付大多數的場麵,就是現在這個季節,稍微冷了點而已,但這點寒冷,對於從小到大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常年冰雪的昆侖雪峰的林小草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他重新回到房間,從床底拉出一個包裹,隨手拍了拍,拎著包裹再次拉開房門,看著門外似乎有些發愣的林水墨,淡淡道:“走吧。”


    “你拿這個做什麽?!”


    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毫不留情的關在門外的林二小姐終於反應過來,因為身為大美女的優越感,她的內心有種理所當然的不爽快,指著林小草手中的包裹,語氣也有些不善。


    她認出了林小草手上的東西,昨天他第一次進入這棟別墅,手上拎著的就是這個包裹,是他的行李,不大,撐死了能裝幾套衣服的麵積。


    這人也真是的,出個門還需要帶著他的行李?他把林家當什麽地方了?難道還以為會有人趁他離開偷他的東西不成?


    林水墨眼神微冷,內心愈發不爽了。


    更讓她有些鬱悶的是自己的這個保鏢根本解釋都不解釋一句,拎著東西直接下樓,內心一陣憋屈的林水墨深呼吸一口,狠狠跺了跺腳,疾走兩步跟上,在一樓大廳裏拿了件大衣,跟在林小草的身後離開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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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國之都的九州城,私人會所,私人俱樂部這種場所並不少見,尤其是近年來,私人會所俱樂部的數量在各地都越來越多,表麵上越來越奢華,但格調和受眾卻在持續走低,一家家的會所不斷開張,頗有些遍地開花的趨勢。


    在林林總總幾乎數不清的私人會所中,炎黃俱樂部自建成以來,就始終占據著帝國第一俱樂部的寶座,這個已經有二十多年曆史的俱樂部建築如今算不上新潮,可占地麵積近萬畝的土地上,一棟棟不算新潮的建築卻格外的氣勢恢弘。


    作為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由帝國主導的私人俱樂部,二十多年的時間裏,炎黃俱樂部已經完全成長為一尊橫跨政商兩屆的龐然大物,俱樂部內部幾乎搜羅了帝國內部各個大家族的掌舵人,金融界最負盛名的專家學者,帝國政界最出色的經濟強人,還有一些境外的各大財閥。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炎黃俱樂部名字雖然隻是一個娛樂性質的俱樂部,但實際上卻是一個異常嚴謹權威的機構,甚至於它的隱性權力,大的有些超乎想象。


    炎黃俱樂部內設有一名部長家族,一名執行執行主席。


    曆任的部長家族,都是帝國內最當之無愧的第一豪門,不舉行換屆選舉,完全是憑實力說話。


    俱樂部二十多年的曆史,如今的部長家族是第二任,西南林家,家主林風雪。


    而俱樂部執行主席則是官方的代表人物,平日裏並不幹涉俱樂部運作,隻負責把握大方向,曆任俱樂部執行主席,都必須是帝國最高決策局的常委巨頭,人選出自於內閣,不同於部長家族,俱樂部執行主席如今已經是第三任,前兩任毫無疑問都是決策局常委,帝國首相,而現如今這一位,則是決策局常委,內閣的陳副首相。


    一個即將成為帝國首任女首相的政治巨人!


    俱樂部麵積廣闊,山水齊備,綠化麵積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內部甚至還有一個標準的高爾夫球場,大部分的時間裏,俱樂部內的大部分會員很少齊聚,一般都是三三兩兩的小圈子來這裏休閑放鬆,俱樂部每隔一年舉行一次全體金融峰會,部長家族與執行主席都會出席會議,討論當下的經濟形勢,炎黃俱樂部自成立到現在始終都有一個方針和目標。


    致力於帝國經濟繁榮昌盛,防止帝國資產遭受巨大損失,共同建造一個有秩序的良性經濟圈。


    聽起來寬泛,但實際上卻是俱樂部內每一名會員始終都在做的事情。


    “九州城從很久以前私下裏就流行一句話,能進入炎黃俱樂部的家族才是帝國真正的豪門。”


    “其實這句話非常正確,三大俱樂部中,炎黃俱樂部雖然是最後一家,但也隻是因為起步時間比較晚,實力卻很龐大。帝國內部有一個各大場所的排名,將實力,背.景,實際影響力,占地麵積,建築風格等所有的都考慮在一起,第一自然是決策局巨頭居住的隱龍海,故宮因為曆史原因位居第二,第三是近年來雖然低調但卻讓所有人都忌憚的並肩王府,至於第四,則是炎黃俱樂部了。”


    車內,林水墨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給林小草介紹道,她的眼神望著窗外,前方的不遠處,那棟高樓之上紅色的炎黃二字逐漸清晰,龍飛鳳舞的草書,在夜色中有種刺破黑夜穿透蒼穹的霸氣和犀利!


    “三大俱樂部?”


    林小草語氣平淡的反問了一句。


    “歐洲的精英俱樂部,北美的骷髏會,神州帝國的炎黃俱樂部。”


    林水墨語氣幽幽,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悵然和向往:“這就是三個實力最強大的組織了。我聽爺爺說,二十多年前,我們京城林家也是炎黃俱樂部的一員,而且排名並不低,那個時候,西南林家才剛剛崛起,但風水輪流轉,京城林家衰敗,被踢出了炎黃俱樂部序列,至今不能重入,而西南林家卻一路成為部長家族了,以後說不定就會更輝煌了。”


    “那也說不定,風水輪流轉,也許西南林家再過幾年,比現在的你們家還慘也沒準。”


    林小草眯著眼睛笑道,眼神卻異常的陰冷,他並非不知道所謂三大俱樂部的說法,這個說法雖然一直都有,但卻始終不被太多人的人承認,大多數人都認為隻有兩大俱樂部,相比於精英和骷髏會,曆史隻有二十多年的炎黃確實太過稚嫩,而且因為某些局限性,炎黃內部也有著諸多的矛盾和博弈,在林小草看來,炎黃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保持下去的話,根本就存在不了太長時間。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林水墨苦笑一聲,搖頭道:“西南林家現在的聲勢,你根本沒有辦法想象的,炎黃俱樂部是什麽地方?能在這裏舉辦生日晚宴的人屈指可數,林霄實際上並沒有這個資格,他能在這裏舉辦生日晚宴,隻因為他是林風雪的義子。能有他這種特殊待遇的年輕人,帝國內部一雙手都數的過來。”


    “林風雪也不過是大人物的一條走狗而已,如果不看他坐在高堂之上的主子,能一棍子打死他的人並不是沒有。”


    林小草平靜道,腳下輕輕點了下油門,紅色的特斯拉駛入炎黃俱樂部的大門。


    林水墨臉色一變,看著俱樂部內的夜景,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去二號地下停車場,炎黃內部有三棟主建築,隻有二號三號樓平日裏對外開放,林霄生日晚宴的地點在二號樓,五號廳。”


    汽車在俱樂部內部行駛,按照路邊的指示牌,林小草直接開往二號地下停車場,隱約間通過裝飾作用大過於實際作用的路燈看了一下內部景色,黑暗中,一切都影影綽綽,加上是深冬,萬物蕭條,入眼處盡是一片蒼涼,


    二號地下停車場內燈光明亮,林小草和林水墨把車開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儼然是一副不亞於任何名車展的豪華場景,一輛輛的名車安靜停靠在車位上,德係三大豪門的bba隻是尋常角色,路虎,捷豹,凱迪拉克,林小草甚至還發現了一輛牌照相當特權的邁巴赫低調的停在一個角落裏。


    市麵上流行的超級跑車很少,停車場內大都是追求舒適務實的尊貴車型,不張揚跋扈,但卻有著一種無處不在的華貴,相比起來,林水墨的紅色特斯拉或許是最少見的,但同樣也是最便宜的不入流貨色。


    林小草還未來得及感慨,特斯拉身旁的車位上,又有一輛白色的蓋拉多停了進去,在周圍一大片的尊貴轎車中,白色的超級跑車顯得另類而張揚。


    林小草微微皺起眉頭,他還未下車,但卻已經感覺到了蓋拉多的駕駛席上,一道冰冷而怨毒的目光直接透過車窗射了進來。


    “誰的車?”


    林小草的問題簡單而直白。


    林水墨似乎也有些尷尬,轉頭看了身旁停著的超跑一眼,猶豫了下,淡淡道:“張穎的車子,她是林霄的女朋友。”


    她語氣微微頓了頓,又加了兩個字:“之一。”


    “嘖嘖,我記得那位林少爺似乎當著你爺爺的麵說非常喜歡你的。”


    林小草笑了笑,尋尋常常的語氣,但聽在林水墨的耳朵裏,卻帶著說不出的諷刺。


    “你也說了,他隻是跟我爺爺說說而已。至於是否喜歡,並不重要,他們看中的是我爸可能到達的位置。而且林霄這種身份的大少,雖然是義子,但卻頗受林風雪看中,他身邊有幾個女人,再正常不過了。”


    林水墨語氣平靜,似乎一時半會也不急著下車,西南林家向九州城林家求親的事情已經在圈子裏鬧得沸沸揚揚,九州城林家態度不明,在這種情況下跟林霄的正牌女友見麵,雖然是之一,但也難免有些尷尬。


    “不敢下車?”


    林小草似乎洞悉了林水墨的想法,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


    “是沒有必要。”


    林水墨搖了搖頭,整個人氣質愈發沉靜,她不是那種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鮮明性格的女子,很多方麵偏向中庸,有驕傲,但不刺人,柔而不弱,安靜沉穩,就算對九州城林家的人沒好感,林小草也不得不承認,跟這個女人待在一起,確實是比較舒服的。


    林水墨不想跟那個叫張穎的女人碰麵,可對方似乎並不是這麽想,白色的蓋拉多內一片沉默,跟紅色的特斯拉並排停在一起,隱約形成了一種不劇烈但卻很明顯的對峙。


    對於敵意的感知一向都很敏銳的林小草完全可以確定,對方雖然沒有下車,但一雙眼睛卻始終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這輛車。


    五分鍾,六分鍾...


    林水墨耐性不錯,氣定神閑的跟對方耗了大概十多分鍾,眼見宴會時間即將開始,終於苦笑了下,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道:“我們下車。”


    一男一女走下紅色特斯拉的第一時間,白色蓋拉多的車門也同樣被人打開,跑車內穿著華貴的兩個女人仿佛生怕林水墨和林小草憑空消失一樣,小跑著擋在了兩人麵前,一臉敵意的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林小草突然覺得很惡心。


    老實說,麵前的兩個女人並不難看,相反,單論臉蛋身材,還非常漂亮,兩件色澤油亮的貂皮大衣包裹著她們隻穿著禮服的身材,有種咄咄逼人的貴氣。


    但林小草就是覺得很惡心,這完全源於對方的表情和態度。


    攔路沒什麽,但這種緊張兮兮跑過來攔路的算什麽?太低俗了點。


    而且她們的表情和眼神也讓林小草很不喜歡,惡狠狠的,漂亮的臉蛋也有些猙獰和氣急敗壞,猶如兩條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人的惡狗。


    原本漂亮的女人做出這種事情,非但不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反而更加讓人覺得猥瑣和厭惡。


    林水墨表情平靜,眼神直視著對麵一個高個女子的眼睛,伸出手,輕聲道:“你好,張穎。”


    “切,你誰啊?有什麽資格跟我姐握手?把你的手收回去,真以為自己來一次炎黃俱樂部就是豪門千金了?二流家族出來的人果然就是這麽點見識,狂妄無知,一點禮貌都沒有,真不知道林霄哥哥看上你什麽了。”


    林水墨對麵,高個女子身邊,一個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的女孩猛然伸出手,將林水墨的手掌打掉,似乎嫌髒一樣的甩了甩手,一臉鄙夷。


    “寶兒,不要這樣說。”


    張穎皺了皺眉,伸出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淡淡道:“他們本來就狂妄無知,你就算一直這樣說,他們也改不了的,至於林霄為什麽會看上她,你待會可以親自問林霄,不是嗎?”


    林水墨臉色一冷,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小手,平靜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女人:“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們找你能有什麽事?你算什麽東西?這地方是你家的啊?我和姐姐在這裏站一下都不可以嗎?哼,到是你們,孤男寡女,剛才在車裏呆了那麽久,你們做的好事我都看見了哦,一會我就告訴林霄哥哥。狗男女!”


    叫寶兒的小女生凶巴巴的反問了一句,隨即露出了一絲惡毒笑容,看著林水墨的氣的有些發白的俏臉,眼神快意。


    她語氣頓了下,眨巴著貌似無辜實際上卻惡意的大眼睛,甜甜笑道:“你們剛才在車上做那麽惡心的事,我真的都看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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