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夜。


    丁烈聽完一通電話後把手機踹兜裏:“胡飛這人有眉目了。”


    陸鯤一眯眼:“在哪?”


    丁烈說:“最近半年在丹東一帶比較活躍。”


    陸鯤低呢了一聲:“把具體位置告訴我,手機借我用一下。”


    “你要幹什麽?”


    “在河北有錢有實力的不止有你一個。找人,自然是人多力量大。”陸鯤說。


    丁烈明白過來。


    一上午過去,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


    陸鯤和丁烈一起從後頭的小院子裏出來,在飯桌前的木椅子上各自坐下。


    徐白和李春香端著飯菜過來,發現兩個男人臉上的愁容似乎早晨多少散去了一些。


    “陸鯤,你心情看上去很不錯的樣子,有什麽好事?”徐白走過去,坐在陸鯤身邊。


    陸鯤說:“剛才我們和胡飛已經聯係上了。”


    徐白一愣:“就是那個二百件文物的接頭人?他老板和刀疤譚的老板還是死對頭的那個胡飛?”


    陸鯤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菜:“除了他還能有誰。”


    陸鯤剛準備把菜往嘴裏塞,徐白忽然就一把抓住了陸鯤手腕,害的陸鯤到嘴的菜又給掉到了桌上。


    “然後呢,他怎麽說?他願意讓和他老板一起帶人上島截胡嗎?”


    陸鯤低頭看眼掉落地菜,嘴裏嘶一聲:“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現在我和丁烈誰也說不好,但直覺告訴我,胡飛的老板十有八九會上島。”


    徐白有點不信:“就憑幾句話?那些人會願意嗎?”


    這時丁烈說:“我們隻是告訴對方,覺得這邊的生意不靠譜,突然不想和刀疤譚他們談這筆生意,所以就問問胡飛的老板有沒有興趣接下這批活。”


    徐白擰眉:“就算是這樣,胡飛那邊也不見得會相信我們,畢竟這裏是刀疤譚他們的地盤,他難道不會懷疑是刀疤譚的老板故意設圈套想滅了他?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上島?”徐白擺擺手:“我覺得這事沒那麽順利。”


    陸鯤看眼徐白,唇角的微笑不減反增:“你說的對,光是這樣胡飛的老板當然不會願意上島。”


    徐白是越聽越好奇:“那到底是……”


    陸鯤眼一挑:“這就得謝謝丁總的犧牲了。”


    擺好碗筷的李春香聽到這話,眼睛一斜,目光斜向了丁烈:“你又幹了什麽好事?”


    丁烈看眼日漸圓潤的李春香,沒吭聲。


    陸鯤替他說道:“某些人聲稱自己生命遭到威脅,所以向胡飛的老板求救為由,彩頭是一整個不古傳媒的資產。為了表示誠意,一筆巨款剛剛已經入了胡飛老板的賬戶。如果這樣做了胡飛的老板還以為是圈套,恐怕也說不太過去了。何況兩批人原本就是死對頭,這樣能痛痛快快火拚一場的機會本身的誘惑力就已經很大。”


    徐白和李春香聽完這番話,全瞧向了丁烈。


    他臉色雲淡風輕,慢悠悠地吃著女人們炒的菜。就在昨天,李春香那句萬一出了意外就讓徐白和陸鯤刨個坑把他倆埋了,一直如同魔怔似的出現在他的腦袋裏。


    他不允許有這樣的意外發生,亦後悔自己曾經一念之間的遊戲害苦了李春香。可不知道怎麽的,明明有一定的把握在就是心裏難安,總覺得會中途會出點什麽幺蛾子。他做事向來就很有把握,步步為營居多,還很少有這麽不安的時候。


    午飯過後,四人搬了小凳子坐在大門口吹島風。


    陸鯤和徐白苦中作樂,膩得讓人眼睛疼。


    丁烈岔開腿,掰著手裏的野花,無數花瓣經過他的手,最後都落在了地上,徒留光禿禿的花蕊。


    李春香洗了幾個大蘋果,給他們人手丟了一個。


    李春香孕期久坐反胃,拿著蘋果靠在牆上問大夥:“這都下午了,怎麽還沒來人?難道刀疤譚那邊出了什麽問題,他老板今天不上島了嗎?”


    陸鯤抬眼看表:“不急,一大批人登島,肯定得是不引人注意的時間。想睡的就去補個覺,不然今晚可沒得睡了。”


    丁烈聞言,手裏捏著蘋果,回頭看李春香:“春香,去睡一覺。”


    “好。”李春香沒多說什麽,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李春香離開後一分鍾,徐白一個兔子跳,跳到丁烈身後,陰陽怪氣地重複丁烈的話:“春香,去睡一覺,哎呦喂。”


    丁烈抬手,將這個少年時就認得的女孩子戳遠了些,淡淡道:“你倆還是少操我的心。”


    徐白對著丁烈吐了幾下舌頭:“你這人真沒勁。”


    丁烈笑笑,也起身回房補覺。


    徐白回頭,陸鯤正把吃完的蘋果核扔進雜草堆裏。


    “你吃東西怎麽這麽快?”


    陸鯤淡淡道:“餓了。昨晚你要的有點多。”


    徐白衝過後,站陸鯤身後捂著了他的嘴唇。


    陸鯤一弓背,讓徐白趴上來。


    男人的雙手一反扣,瞬間拴住了徐白的腰。


    陸鯤頭一撇:“老夫老妻了,還害臊?”


    徐白趴在陸鯤緊實的背上:“明明是你說話越來越不要臉了。”


    陸鯤辯解道:“在賊窩待了一段時間,給熏的。”


    “嗯。”徐白應一聲,突然沒了後話。


    陸鯤這才意識到自己無心又戳了徐白的痛處,趕緊挺直背,轉過身看著自己心尖上的人。


    徐白臉上的表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和,她綰了下頭發,在淡黃色的陽光下,舉手投足都美得像個仙子。


    她抿了下嘴唇說:“陸鯤,謝謝你愛我,謝謝你不遺餘力地一直這麽愛我。”


    徐白的嘴唇輕輕顫動著,聲音也開始有點哽咽。


    陸鯤見狀,二話不說就把徐白拉進懷裏,立刻吻住了她。


    徐白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吻得意亂情迷,身子頓時軟成了一灘泥,徹底貼在陸鯤身上。


    親吻過後,陸鯤把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磕在徐白肩窩,陸鯤在徐白的後背拍了拍,沉聲道:“不愛你我還能愛誰?傻了。”


    徐白笑了出來。


    兩人相擁在陽光下,抱了好久。


    直到刀疤譚的人過來報信,說是夜裏十點,他們家大老板就會登島了。


    一下午的愜意就這麽被打破。


    傍晚時分,丁烈和李春香相繼睡醒。


    徐白把消息告訴他們,丁烈第一時間看了眼李春香,隨後問她:“春香,你當真不害怕?”


    李春香雖不怎麽發表意見,可她心裏卻是和明鏡似的清楚。


    手一伸,用力敲了記丁烈的頭,一瞪眼道:“我不都說了嗎?要真出什麽事也是我命不好。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婆婆媽媽?是不是不想養我了?你說!”


    丁烈的臉突然就垮了下來,他摸著自己被打疼的腦袋,驚覺這女人的力道是一點也不溫柔,如是上回在他閉目養神時用力拍得那幾記巴掌一樣,啪的竟發出響聲來。


    陸鯤和徐白躲在一旁不自覺笑出聲,可憐還沒緩過勁來的丁烈沒來得急說點什麽,胸口又是被李春香連翻戳了幾下。


    她像個潑婦似的瞪眼道:“我還指望等你們辦完了事,住你家好好和別人談個對象,找到長期飯票再說。我這麽長時間沒工作了,萬一孩子生出來我沒奶,奶粉錢誰給我出,我才沒那麽傻,有現成的便宜不撈。”


    丁烈隨著李春香手指的力道,被戳得連退好幾步,眼睛架子都有些歪斜了。


    他扶正眼鏡,瞄了眼李春香的胸,有些窘迫地喃喃道:“應該……也不需要喝奶粉吧……”


    李春香忙護住胸,咧嘴說:“就要喝,喝窮你才好。喝窮了你,我受的罪才能回本。”


    丁烈一時啞口無言,拿這個土包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入了夜後,時間過得很快。


    九點四十分,幾人到達了刀疤譚的地方,又被馬仔帶到了先前陸鯤掉下去的地方。


    十點整,有船隻往這邊兒靠。


    刀疤譚手一指,對他們說:“來了來了,老板的船來了。”


    徐白他們四人互相交換了眼神,一個個胸膛下,心都被提了起來。


    陸鯤嘴裏叼著一支煙,皺眉問刀疤譚一句:“他幾歲?”


    刀疤譚說:“要說年紀,估計你們得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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