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魚。”


    警察又問:“在哪賣魚?”


    “鎮上市場裏的魚老板都是從我這兒拿魚,這生意都幹了一年多。平時我就收收魚,再轉賣給市場的魚販子,鎮上的魚老板都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你們大半夜過來,想亂扣個帽子在我頭上恐怕也不太容易。”


    盧閱平說完又走到徐白跟前,薄背心隱約露出著傲人的肌肉線條:“姑娘,請表明你的身份,構陷我的動機,或者告訴我是誰讓你構陷我?”


    話一落,盧閱平的眼神又一次鎖定在陸鯤臉上。


    徐白氣得不輕,她很想痛快的辯駁一番,可許多語言在腦中滾完一圈後,她竟發再說什麽都沒有說服力。因為自己兩次和盧閱平照麵,周圍都沒有更多的人證和有力線索。哪怕是村裏大爺起夜的那回,也根本沒瞧清楚人。


    所以她不想浪費無畏的口水,皺皺眉頭,索求般得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陸鯤。


    這不看還好,一看卻讓徐白的心不由一沉。


    陸鯤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凝重和複雜。


    雖然他身體虛弱,臉色慘白,可徐白卻注意到,在陸鯤和盧閱平的對視裏,他病怏怏的樣子一點也不阻礙眼神中隱匿的火藥味兒。


    他掰開了梁棟扶在臂上的那隻手,步履上前,抬起那條受傷的胳膊輕輕把徐白撥到一邊,更近距離的與眼前這個衣著不起眼的男人進行了一場眼神的較量。


    就這麽看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鍾,盧閱平伸出手,摸向陸鯤的西裝,從胸口的地方開始,緩慢移到了衣服的肩膀處,又順著剪裁合理的線條移向他的手臂,感受到西裝裏高聳的紗布痕跡時,毫不猶豫地用力一捏,痞笑說:“嗬,西裝不錯。好看。我說這位兄弟,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這幫警察的頭?要是的話,麻煩你查查清楚,別冤枉了好人。在黑龍江我還有個老母親要養活不說,我妹今年也要結婚嫁人,就等著我這個沒用的哥賣魚給她掙點嫁妝。我他媽要是會盜墓,還住這破地方?”


    一陣痛楚清晰地傳來。


    陸鯤的眉頭輕微一皺,他掰開盧閱平的手指,沒坑聲。


    事件到了這裏,呈現出一種難言的尷尬。


    恰在此時,同樣一言不發很久的梁棟卻突然上前,咳嗽一聲說:“他不是盜墓賊,小徐啊,你肯定弄錯了。”


    徐白沒說話。


    倒是一名警察問梁棟:“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他不是?”


    梁棟撓撓頭:“我以前交過個女朋友叫盧佳影,後來分手了。分手前我見過一次他哥,一起吃過頓飯。”


    “然後呢?”


    梁棟往前一指,對警察說:“就他。我前女友的大哥。是個賣魚的。佳影說他哥是個大好人,肯吃苦,賣魚賺來的錢經常會拿出一部分給她買幾件新衣裳。誤會,真的是誤會。我要是曉得佳影的哥哥住在這裏,就不會讓小徐帶你們來了。估計隻是長得有點像,這世上長得像的多了去了。”


    梁棟的這一番話,在徐白心裏落下了一根刺。


    她看向盧閱平,一貫沉靜的她忍不住對他比了個中指,一時間又恨又懼。


    盧閱平卻笑笑,覺得徐白生氣委屈的模樣挺逗人。


    而這些細節全被陸鯤看在了眼裏。


    一股怒火在陸鯤的心裏升騰起來,他隱隱握住了拳頭,牙齒發出輕微的咯咯聲。


    後來,因為實在沒有證據,警察也不好隨便抓人,隻說這幾天會繼續對盧閱平進行深度調查和走訪。


    在確定他清白之前,盧閱平絕對不能離開河北省。


    “放心,我不走。哥喜歡這個小鎮,也喜歡鎮上漂亮的姑娘。”盧閱平看著徐白,用手撥了撥頭發。


    就這樣,警察們雖然沒有完全打消疑惑,但不得不暫時離開盧閱平的住所。


    徐白心情不好,梁棟為了安慰她忙拽住她胳膊也走了出去。


    這時候,陸鯤一把扯住了盧閱平的背心,虛弱至極得他幾乎將全身能用的力氣都用在了手臂上。


    他一把揪住盧閱平,蠻橫地把人撞到牆上。


    陸鯤俯唇貼到盧閱平耳畔說:“魚販子盧閱平也好,摸金門的盧三哥也罷,我勸你不要篤信時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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