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糾結的想法,一邊不想汙染了巫女的血脈,可另一邊,看著男子越發得意的笑,卻又特別渴望能一直看見這種笑容。


    就在朱琳左右為難,矛盾的不能自己的時候,族長終於緩緩走到男子身邊,兩人相視一笑,對朱琳說道,“以後,你就不再是巫女了,所以,帶走吧。”


    這下,雖然心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朱琳卻又莫名的不甘心起來 。


    “族長,到底怎麽回事,巫女不是世代相承的嗎? 我如果不做巫女,村裏就沒有巫女的血脈了。”


    此話一出,朱琳就開始後悔,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之所以被被男子攪的心神不寧,原來是因為,她早就喜歡上這個陌生的男子,並且,已經到了寧可放棄巫女身份的程度。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再沒有收回來的可能,朱琳又害怕起來,害怕自己這一挽留,族長再不合時宜的心軟,讓自己繼續做巫女,那麽,到時候。。。。。。。。


    朱琳不敢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忐忑的看向族長,慌亂的心,上下搖擺不定。


    “族長,我。。。。。。。”


    朱琳想要再說點什麽,可一張口,才發現,自己居然連說什麽都不知道。


    好在,族長看出朱琳此時的窘迫,淡淡一笑,說道,“巫女血脈,不會消失,這個男人,你領走吧。”


    巫女血脈不會消失? 朱琳不解的看著族長,巫女血脈是傳承的先不說,就說自己自從被當了巫女之後,就再也沒有聽說過,村裏誰還有巫女血脈。


    可眼下,朱琳疑惑歸疑惑,卻一點爭辯的念頭都沒有,非但不想再挽留巫女的稱號,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慶幸,終於擺脫了巫女的稱號。


    於是,朱琳故作為難,扭捏了幾下,才‘不情不願’的將男子帶走。


    隻等祭典結束,跟男子回到家中,朱琳才癱軟倒在床上,興奮的問男子道。“你叫什麽名字,以後你就是我的伴侶了,總不能哎哎的叫你吧。”


    說完,朱琳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有告訴過男子自己的名字,於是又連忙補充道。


    “我叫朱琳,二十歲。”


    “那麽你呢?”


    男子淡淡一笑,“章瑞。”


    “嗯,名字還不錯,那麽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了,以後我們要多多繁衍子嗣。”


    說著,朱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走到章瑞麵前,想著往日從族長那裏聽來,關於如何繁衍子嗣的方法,伸手就要解開章瑞的衣領。


    本來打算這,趕緊把事情辦完,也好早一點放下心裏那股不知名的擔憂。


    不料,章瑞見狀,愣了幾秒鍾之後,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連連後退,一邊退,還一變對朱琳說道。


    “你幹什麽?”


    “繁衍子嗣啊。”


    朱琳看著章瑞那一臉懵逼的樣子,心裏很是嫌棄,好不避諱的說道。“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怕,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麽,真不像個男人。”


    “咳咳~~”


    章瑞咳嗽兩聲,故作姿態往後推開,朱琳看著章瑞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怎麽就看上這麽一個磨磨唧唧的男人,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拒絕了族長,繼續當巫女算了。


    可眼下,後悔已經是來不及了,朱琳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章瑞往後退上一步,她就往前靠近一步。


    很快,章瑞就被朱琳硬生生給擠到了角落裏,眼看再也沒有退路,朱琳哈哈大笑著說道。


    “要我說,咱們就趕緊開始算了,早一點把事情辦了,大家都好解脫了不是。”


    朱琳說著就打算上手,不料,已經退無可退的章瑞,連忙抓住朱琳的胳膊,順勢一拉,將朱琳拉進自己懷裏。


    “事情是早晚都要辦的,隻不過,你難不成已經豁達到可以當著其他人的麵做那些事情嗎?”


    其他人? 朱琳看著章瑞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頓時忍不住疑惑道。


    “這裏就你我兩個人,哪裏又來的其他人。”


    說話間,朱琳盯著章瑞仔細端詳,發現,他的目光,始終盯著自己身上的某一處,很是防備的樣子。


    朱琳連忙低頭,順著章瑞的目光往下,看到腰間還掛著一個玩偶的時候,這才想起來,當初遇到的第一個男人,還在自己腰帶上掛著。


    “哎呀。我怎麽把他給忘了。”


    朱琳一拍腦袋,趕緊把玩偶取下來,不禁犯了難,現在祭祀大典已經結束,並且,當初回村的時候,也根本沒想起來腰上這個,因此,要是現在再去跟族長說的話。


    一來,朱琳根本不確定,族長是不是會放這個男人離開,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旦祭祀大典結束,村子就再也不能出入,隻有等到第一個孩子降臨,村子才會重新打開出口。


    而在孩子出聲之前,村子唯一的出入口,每天都會有不下十個壯漢把守,可以說是連蒼蠅都休想進出。


    “怎麽辦,現在村子出不去了。”


    “可我的蠱蟲隻有三天的效用,三天一到,他恢複原來的樣子,我該怎麽跟族長解釋?”


    朱琳


    看著手中的玩偶,後悔的自言自語起來,當初真不該被章瑞的臉蛋衝昏頭腦,以至於把這個男的給忘了,搞的自己現在是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哎呀,怎麽辦啊。”


    這一刻,朱琳完全沒了跟章瑞繁衍後嗣的心思,一心隻想趕緊解決了這個多餘的男人才好。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章瑞忽然一把從朱琳手中拿過玩偶,草草看了一眼,對朱琳說道。


    “你在為難這個?”


    朱琳無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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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琳本來還想問一問章瑞的意見,不料,話剛說到一半,章瑞忽然冷笑一聲,揪著玩偶哢嚓一聲,竟然將玩偶給扯成了兩半。


    “你要死啊。”


    朱琳大驚失色,怎麽也沒能想到,章瑞居然連問都不問自己一聲,就擅自做主,將玩偶給扯斷。


    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搶回玩偶,暴喝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等於是殺了他?”


    “你殺人了,知不知道。”


    吼完,朱琳嚐試將玩偶斷裂的部分湊在一起,試圖拚起來,可不管她怎麽弄,玩偶 斷裂的位置,始終缺了一塊兒。


    朱琳從來隻知道怎麽把人變成玩偶,卻不懂得將斷裂的玩偶重新修複的辦法。


    “你真是能給我添亂,現在怎麽辦,在我們這裏,平白無故殺人,是要被捆去祭天贖罪的。”


    “你就這麽想死是不是。”


    一時間,朱琳後悔的恨不得從來都不認識章瑞這個人,甚至,看著章瑞此時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懶懶的躺在自己床上,悠閑自得的架勢,朱琳 更是想要把他扔出去算了。


    “行了,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朱琳恨恨的說著,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門,這一刻,她都不想要再看章瑞,哪怕一眼,即便是心裏那種異樣的感受,被憤怒壓製的蠢蠢欲動。


    畢竟,朱琳已經失去巫女的身份,萬萬不想再因為章瑞的原因,被族長送上祭台。


    可,朱琳一連等了好半天,都不見章瑞有動靜,頓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哎,我說,你想死是不是。”


    “好,既然你想死的話,那我幹脆把你交給族長算了。”


    說著,朱琳一個箭步跨到床邊,使勁拽起章瑞 胳膊,“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走,你還能活下去。”


    朱琳到底還是心軟,舍不得真的把章瑞交給族長,可拉扯了半天,章瑞也不說話,更是沒有掙紮,但就是這樣一個瘦瘦的男人,朱琳卻是怎麽都拉不動。


    “哎,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是真的會把你交給族長的。”


    說完,朱琳不甘心又拽著章瑞 的胳膊,想要把章瑞拉起來,不料,這一次,朱琳忽然發現,章瑞的手,冷的不像話。


    連忙爬上床一看,章瑞不知道怎麽回事,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兩眼使勁向上翻著,手腳僵硬的像是沒有關節一樣。


    “章瑞。。。。。。。你怎麽樣,怎麽回事?”


    “你幹什麽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玩偶的事情還沒解決,章瑞又忽然變成這個樣子,朱琳一時失神,慌忙私下尋找,看看是不是自己養的那些蟲子偷跑出來,咬了章瑞。


    可看了一圈,屋裏所有用來裝蟲子的竹筒,都好好的放在原位,並沒有打開的痕跡。


    “不是蠱蟲? 那怎麽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朱琳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隻能從章瑞身上下手尋找線索。


    把章瑞平放之後,朱琳從上到下,從裏到外,把章瑞給看了個遍,這才在章瑞的指尖上,發現一小塊黑色的東西。


    定睛一看,像是木屑一樣的東西,嵌進了肉裏。


    “難道是因為這個?”


    朱琳趕忙找來小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將章瑞肉裏那塊黑色的東西給摳了出來。


    這才發現,這塊小小的木屑,正是玩偶身上缺少的那一塊,於是,朱琳將木屑放進玩偶斷裂的位置,一看,果然嚴絲合縫。


    “不會吧,難道這個人也會巫術?”


    朱琳看著玩偶,想了想,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將玩偶輕輕放在桌子上,掏出一張泛黃,看上去有些老舊的符紙,一邊念出咒語,催動黃符燃起淡藍色的火焰,一邊將符紙小心翼翼的放在玩偶的眉心處。


    隻等符紙完全延燒殆盡,灰燼化作一團黑煙,完全鑽進玩偶的眉心之後,原本呆呆的玩偶,忽然轉動了一下眼睛。


    緊接著,玩偶熟悉周圍的環境之後,便緩緩開口說道,“這是哪? 我為什麽會在這。”


    朱琳此時,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因為,在她看來,世界上除了自己村子的人之外,應該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使用巫術的。


    再者,就算這男人是個例外好了,那麽既然懂得使用巫術,身上或多或少,一定會沾染上蠱蟲的味道。


    朱琳很確定,當初第一次遇見男


    人時候,並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絲毫蠱蟲的味道。


    並且,朱琳此時害怕的是,男人既然懂得巫術,那麽當初被變成玩偶的時候,為什麽沒有反抗。


    “你。。。。。。還記得我嗎?”


    朱琳慌張的試探著問男人說道,“你仔細想想,看看認不認識我。”


    頓時隻見,男人轉動眼珠,盯著朱琳認真打量起來,時而疑惑,時而憤怒,可最後卻又滿臉的不解。


    他看似清醒,實則卻像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記憶的病人。


    “難道,他失憶了?”


    這麽想著,朱琳試探著往前湊了湊,想了想說道,“你還記得,你的婚禮? 還有妻子? ”


    “你們穿著鮮紅鮮紅的長袍,特別好看。”


    其實,朱琳也不想要男人記起一切,畢竟,他可是懂得巫術卻任由自己變成玩偶,被帶進村子,朱琳可不想因為一時大意,而給村子帶來災難。


    於是,便想著,婚禮是男人最後經曆的事情,應該印象最為深刻,以此試探的話,男人就算是嘴上撒謊,眼神也絕對騙不了人。


    朱琳死死的盯著男人的雙眼,努力在男人複雜的眼神中,尋找線索。


    可是看了半天,朱琳非但沒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反而還被男人複雜變換的眼神,攪得心煩意亂。


    “哎呀,你到底想起來沒有,說話啊。”


    眼看朱琳沒了耐心,男人又是一陣沉默,這下,朱琳徹底拿麵前的男人沒有了辦法,隻好問男人道。


    “你。。。。。。。認識床上那個人嗎?”


    說著,將男人小心翼翼捧到章瑞身邊,一開始,男人依舊是懵懵傻傻的樣子,可就在朱琳失去耐心,準備讓他繼續當玩偶的時候。


    男人忽然尖叫起來。


    “他。。。。。。。他要殺我。”


    “哦不,他已經殺了我。”


    朱琳楞了楞,隨即對憤怒的男人說道,“所以,你才把身體摳下來一塊兒,插在他的手上?”


    “原來竟然是你把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告訴我,怎麽才能救他,要是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朱琳發了狠,臉上不再有先前那般單純的表情,不料,男人楞了楞,忽然告訴朱琳道。


    “我是想殺他沒錯,可我現在不是被你變成這副鬼樣子了嗎?”


    “難不成,你覺得我除了說話之外,還能做點什麽嗎?”


    男人的話,放佛驚雷一般,打在朱琳臉上,朱琳頓時恍然大悟,是啊,一個玩偶,連手腳都不能隨心控製,又怎麽可能殺章瑞呢?


    難道章瑞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


    一時間,朱琳想不到比這還要靠譜的答案,於是繼續問男人道,“你會巫術,是不是。”


    “不會,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男人緩緩的說道,眼中除了無奈以外,就是對周圍環境的恐懼和擔憂,完全沒有一點點撒謊的樣子。


    可是,朱琳聽了男人的話,下意識朝章瑞看了一眼,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放佛危險就在身邊,並且,馬上就要顯現出來一樣。


    “你真的不會巫術?”


    “真的不會。”


    “那你告訴我,你認識我嗎? 還記得你是為什麽會變成玩偶的嗎?”


    朱琳問完,再次從兜裏掏出一張黑色且沒有任何文字的符紙,默念咒語,將符紙放到男人身邊,說道,“這道符,最是聽不得謊話,所以,我勸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說,不然,我可不保證,你會被燒成什麽樣子。”


    男人頓時一愣,側眼朝符紙看了一眼,臉上很快就出現忌憚的神色,微微垂眼,認真回想起來。


    朱琳靜靜的看著男人,等待期間,朱琳也做好了打算,不管男人是不是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隻要他沒有壞心思,那麽就悄悄將他送出村外。


    可若是等會兒符紙起了變化,那也隻有狠心殺了他,以絕後患。


    時間一點點過去,朱琳給章瑞服下藥丸,眼看章瑞的臉色都已經逐漸恢複紅潤,且呼吸均勻,可男人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朱琳不禁有些心煩起來,撇眼朝男人看了一眼,忽然發現,男人看似在回憶,實則,兩個眼珠子卻是在屋裏來回的打量。


    這種打量,並不是出於好奇,男人好像在計劃著什麽一樣,朱琳連忙不動聲色的隨著男人的目光看去。


    突然發現,男人的目光會十分有規律性的停留在屋子裏的某些位置,並且,那些位置,都是朱琳擺放重要物件,或者還未成熟的蠱蟲的位置。


    “好嘛,你果然不簡單。”


    朱琳冷冷一笑,心想,與其等男人算計好一切,不如現在就逼著他開口, 一旦說謊,還能借助符紙的力量,製衡他。


    於是,朱琳快步走到男人麵前,質問道,“你是誰? 你會巫術,是不是。”


    “我不會。”


    眼見男人還是那句話,朱琳心中暗喜,“嗬,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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