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楚生一心隻想讓父親親眼看到真相,什麽父子綱常,什麽尊重,什麽解釋的拖延,統統不重要,隻要能讓父親看到真相,就算是再也不要他這個兒子,那又算的了什麽?


    見父親依舊在極力拉扯,楚生幹脆揪住父親的衣領,一把將父親摁倒在墓碑前,指著墓碑上的照片咆哮道。


    “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個女人是誰?”


    “臭小子,你翻了天了是不是。”


    父親怒喝著,不肯看墓碑上的內容,楚生見狀,頓時氣的不行,兩手掰住父親的腦袋,使勁往墓碑上撞去。


    “看,你給我好好的看。!”


    父親掙紮了幾下,很快便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渾身哆嗦的像個漏粉的篩子一樣。


    楚生知道,父親這是終於看到了真相,頓時鬆了一口氣,軟軟的癱坐在地上對父親說道。


    “爸,你仔細想想,自從那個女人進門之後,你的身體,是不是越來越空,做什麽都力不從心的。”


    “要是我還不讓你知道她就是個女鬼,在吸你身上的陽氣,恐怕再等幾天,你就能去下麵跟我媽團聚了。”


    楚生自顧自的說著,一邊等父親緩過神來,一邊悄悄盤算著,要怎麽弄死家裏那個女鬼。


    等了好久,父親才癱軟的倒在楚生身邊,驚魂未定的說道,“臭小子,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楚生看出,父親十分害怕,已然因為驚嚇而口。唇發紫,臉色也是蒼白的可怕。


    於是輕輕在父親肩膀上拍了拍,隨即說道,“什麽時候發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現在該怎麽辦,總不能把家讓給她吧。”


    楚生很明白,女鬼既然能找到他們的第一次,那麽就會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逃,是肯定逃不掉的,那麽就隻剩徹底殺掉女鬼這一個辦法。


    扭頭一看,父親明顯也是跟楚生想到一處,眼神很厲的說道,“殺了他,小子,走,去找個道士回來,光靠咱倆,肯定不成事。”


    楚生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連忙攙扶起父親,依照父親所說,去到隔壁村子,找到一個姓王的道士。


    那道士邋裏邋遢的,渾身髒兮兮的就算了,連頭發也好像是從出生開始就沒有修剪過的樣子,亂糟糟的一捧,蓋住了他大半張臉。


    第一眼看到道士的模樣,楚生是極為拒絕跟質疑的,甚至一度想要拉著父親趕緊離開。


    不料,那道士還不等楚生父子倆道明來意,就搶先開口說道。


    “有事求我?見鬼了?女鬼?”


    簡簡單單,看似無所謂的一句話,卻是將楚生父子倆的來意說的明明白白。


    頓時,楚生心中肅然起敬,再也不敢輕視眼前這個邋遢的老頭子半分,十分恭敬的上前說道,“高人說的沒錯,我們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還請高人指點一二。”


    說著,楚生連忙將渾身上下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逃出來,一並塞進道士的手中。


    要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道士掂量幾下,隨即眉開眼笑的說道,“好說,來,進屋,跟我仔細說說細節。”


    這下,楚生高興的差點就要跳起來,連忙攙扶著父親跟隨道士進了屋。


    隻見,這道士雖然打扮的邋裏邋遢,可是屋裏卻收拾的相當整潔幹淨,陳舊的家具上,都用心蓋上一層藍色的粗麻印花布,屋子正東的位置,供桌上供奉著一尊三清真人神像。


    不得不說,還真有那麽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


    這下,楚生心裏算是沒了顧慮,還不等落座,就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道士說了一遍,包括那個女人的音容相貌,以及他在河裏的經曆。


    道士聽完之後,沉默了好久,楚生差點以為這事兒連道士都沒轍,幸好,在他差點放棄希望之前,道士終於緩緩開口說道。


    “這事兒吧,說起來好像是女鬼尋仇,但你仔細想想,在你下河遇到那個女人之前,在哪裏遇到,或者說,見過那個女人,哪怕隻是擦肩而過也不容放過,好好想。”


    道士的一番話,讓楚生覺得事情很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麻煩,於是趕忙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起來。


    “河邊。。。。。。。。河邊。。。。。。。第一次是在河邊,。。。。。。。。。那麽河邊之前呢?”


    “我真的有見過她嗎?”


    楚生實在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他十分信任眼前的道士,相信他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那樣的話來。


    於是索性從一年前開始回想,每天從起床開始,然後吃飯,上廁所,洗漱,絕不放過任何的細枝末節。


    突然,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麵。


    那是半年前,距離他在河邊遇到女人的前三天,本來應該去河邊抓魚的楚生,在半路上,聽到幾個年輕人說,隻要幫著抬抬東西,就能分到一筆不小的報酬。


    楚生這人,雖然不貪財,但也不是個會嫌錢多的主,當即就動心,上前打探。


    “哎,哥幾個,我剛剛聽你們說搬東西就給錢,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怎麽,有興趣啊。”


    “嘿嘿,那個啥,我也缺錢,你們看,能帶我一個不。”


    一翻交談之後,楚生順利加入幾個年輕人的隊伍當中,隻不過,當聽到他們說,搬東西的差事要等到半夜的時候,楚生心裏總覺得奇怪。


    本想打退堂鼓的,但經不住那幾個年輕人的勸說,最後還是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跟著幾個年輕人,去到隔壁村一戶人家的後院當中。


    一進門,楚生就莫名的感覺到一股冷風,嗖嗖的,不由打了個冷戰問道,“哥幾個,這看著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咱們到底是要搬什麽東西。”


    其中帶頭的年輕人一聽,頓時滿臉驚恐的捂住楚生的嘴巴說道,“哎呀,你不要命了,從現在開始,別問,別說話,看見什麽都隻當是沒看見,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聽到沒有。”


    聽年輕人說的這麽嚴重,楚生當即連忙點頭,但心裏卻已經打好了退堂鼓,想著,等沒人主意的時候,悄悄溜走就行。


    可沒想到的是,一路上,那個帶頭的年輕人,始終寸步不離的跟在楚生身邊,又不敢說話,眼看逃不掉了,楚生也隻好硬著頭皮跟那幾個年輕人,從破屋裏抬出一個四米多長,兩米見寬的木箱子。


    楚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木箱,沒有開口,沒有縫隙,而且,還重的出奇,時不時的還會從木箱子裏麵傳出哐啷哐啷的聲音。


    “這到底裝的什麽,這麽重,該不會是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吧。”


    想到這,楚生就涼立刻鬆手逃跑,可還沒等他下定決心,帶頭的年輕人忽然小聲喝了一句,“到了,放。”


    楚生愣了一下,趕忙學著其他人的樣子,放下木箱,隨即,帶頭的年輕人拿出一大疊鈔票,挨個分了一下,隨即說道,“今天的事,到此為止,你們不能對任何人說,還有,這錢,一定要等到三天以後的正午時才可以花,記住沒有。”


    “記住了!”


    說完,年輕人一哄而散,等楚生回過神來的時候,麵前隻剩下那隻孤零零的大箱子,一看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楚生嚇的撒腿就跑。


    回家以後,楚生把錢往兜裏一塞,也沒當回事,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之後,居然把年輕人的囑咐給忘了,拿著錢就出門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家。


    因為也沒遇到什麽不對勁的事情,楚生也就沒放在心上。


    若不是這一次回想,他甚至都快要忘了有這麽回事情。


    “難道是因為那個箱子?”


    楚生睜開雙眼,自言自語道。


    “什麽箱子? ”


    見道士一連凝重,楚生想了想,將之前搬箱子的事情,給道士說了一遍,當然,還有錢不能馬上花的事情。


    剛說完,道士使勁一拍大腿,忽然哎呀一聲,把楚生嚇的夠嗆,連忙問道,“高人,怎麽,難道真是因為那個破箱子的事?”


    “什麽? 破箱子?”


    道士滿臉震驚,“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破箱子究竟事什麽東西,還有那錢,你啊,你要我說你什麽好。”


    楚生頓時愣住,一個破箱子能引發這麽多奇怪的事情? 不會吧,那箱子又不是棺材。


    等等,棺材?


    想到這,楚生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對道士說道,“高人,那箱子該不會是口棺材吧。”


    道士緩緩點頭,繼而說道,“是棺材,並且,還不是普通的棺材。”


    “你說過,那棺材很重,還能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是不是。”


    楚生心裏,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連忙點頭。


    然後,道士繼續說道,“那就對了,那樣的棺材,叫做鎮棺,顧名思義,就是用來鎮壓髒東西的棺材,聯係你的經曆來看,那口棺材裏裝的,應該是一個枉死的女人,並且,死的時候,已經身懷六甲。”


    “因此,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時你們扛棺的時候,應該是九個年輕人是不是。”


    楚生一聽,九個? 他記得,當時明明就是五個人,難道,道士猜錯了?


    一時間,楚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突然暗喜了一下,連忙給道士說道,“高人,我們是五個人,你看,會不會是猜錯了,那玩意兒就是個普通的箱子罷了。”


    不料,道士聽完楚生的話,臉上的肌肉突然開始抽搐起來,眼中也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什麽? 五個? 你記清楚沒有?”


    道士的反應,讓楚生心裏一怔,暗道,糟了,連忙使勁點頭。


    這下,道士像是剛剛經曆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呼吸急促起來,整個人渾身冒汗,癱軟在椅子上。


    “完了,來不及了,完了。”


    “高人,什麽來不及了,你好好說,別嚇我啊。”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楚生將全部希望都放在了道士身上,可,不管他怎麽問,怎麽喊,道士卻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呢喃著,“完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這下,楚生徹底慌了神,連忙看向身邊的父親,這一看不要緊,楚生差點把心髒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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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父親嘴角歪斜的攤在地上,


    雙眼空洞無神,渾身僵硬,儼然早就沒了氣息。


    更可怕的是,父親腰部以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溶解成一攤散發出惡臭的濃水。


    “爸!!!!”


    楚生撕心裂肺的尖叫著,忽然發現,道士供桌上的三清神像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金色光芒,恰好照在父親融化的下半身上。


    直到這時,楚生才意識到,為什麽自打進入道士的屋內,父親就再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連身子被溶解那樣的痛苦,也沒有發出一聲掙紮。


    原來,都是因為三清真人神像的壓製。


    雖然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幕,但楚生明白,父親之所以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完全是因為那個女人,早已將父親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爸,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報仇!”


    楚生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那個女鬼,生不如死。


    於是,他抄起手邊的凳子,就使勁往道士身上砸了下去。


    砰!!!!


    凳子頓時碎了一地,隻見,道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終於清醒過來。


    一看楚生父親大半個身子都融化了,頓時震驚不已。


    “小子,幸好你打醒我,不然,你我都得死。”


    “快,躲到三清神像下麵,去,快啊。”


    “不, 我要親手宰了那隻女鬼。”


    楚生已經完全豁出去了,誓要親手斬殺女鬼。


    不料,話音剛落,忽然被道士一把揪住後領,使勁甩到三清神像的供桌下麵。


    “你幹什麽?!”


    楚生氣急,父親的仇,他是一定要親手報的,卻不知,這供桌究竟被動了什麽手腳,眼前明明什麽都沒有,但就是攔著他不能動彈。


    “高人,你放我出去,快啊。”


    無奈之下,楚生隻能用力嘶吼起來,可道士就像根本沒聽到一樣,從床下脫出一口木箱,一頓翻翻找找,拿出一把細長精致的木劍。


    一時間,邋遢的道士身上,宛若仙人上,身,一般,居然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跟之前的樣子,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小子,你看好了,看我是怎麽收拾那東西的。”


    道士的話音剛落,大門忽然被一陣陰風吹開,緊接著,一身白衣的女鬼後媽,就緩緩走了進來。


    並且,女鬼後媽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身著白衣,但是麵容卻是姣好,看上去比女鬼後媽年輕不少的女人。


    “袁環環!!!!”


    楚生忍不住大叫,怎麽回事,女鬼居然有兩個,她們什麽關係?


    這時,楚生忽然想起道士之前說過,他之前抬的那口棺材當中,裝的女屍,枉死,並且身懷六甲。


    那麽,袁環環是女鬼後媽的女兒?


    天哪,這太扯了,都成鬼了,還怎麽長大。


    楚生怎麽也不敢相信,可是下一秒,卻見道士手持木劍,指著女鬼後媽喝袁環環說道,“好一對母女煞,居然已經成了氣候,嗬。”


    母女煞,楚生雖然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稱呼,但還是能從道士悄悄顫抖的雙腿知道,女鬼後媽跟她那個女鬼閨女,一定不是什麽好對付的對象。


    果然,女鬼後媽不屑的揚了揚嘴角,根本沒有把道士放在眼裏,直接繞開道士,徑直走到三清神像麵前。


    “那小東西呢? 交出來,繞你不死。”


    楚生頓時一愣,看 女鬼後媽的樣子,這話應該是對道士說的,可自己明明就躲在供桌下麵。


    確切的說,連躲都算不上,但凡是有眼睛的,就算是不故意低頭,也是能一眼就看到的。


    可看女鬼後媽的樣子,分明就是看不到供桌下的楚生。


    “難道,這神像,能幫我隱身?”


    想到這,楚生心裏是又感激又氣憤,感激的是,道士寧願自己麵對女鬼後媽,也要將他藏在三清神像下,氣憤的是,明明自己從來都沒有得罪過女鬼後媽,卻平白無故被她害了父親的性命。


    隻見,道士緩緩轉身,嘴角抽動著說道,“你們害人性命,今天,我定要除了你們這對禍害。”


    “除了我們? 救憑你?”


    女鬼後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頓時,屋內陰風陣陣,氣溫迅速下降,眨眼間,已經能看見道士呼吸清晰的嗬出的白氣,眉毛上,也隨著溫度的驟降而結出冰霜。


    “臭道士,交出那個小東西,還能饒你一命,否則。”


    “否則怎麽樣。”


    看得出來,道士也狠懼怕眼前這對母女,但卻絲毫不肯退讓的說道,“你已經要了他爹的命,算是幫他換了你的債,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還要糾結那個孩子。”


    “更何況,這事兒說來,他本也是無心,既然無冤無仇,你又何必讓自己憑白增添罪行,如果你現在肯回頭的話,我必傾盡畢生功力,幫你清除身上的罪孽,助你轉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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