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助我也!。”


    春茗欣喜不已,生怕再次跟丟,連忙朝貨車跑去,同時握緊無意間從柴房得到的匕首。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她終於馬上就要靠近貨車的時候,貨車門忽然打開,從車上跳下一個胡子拉碴,身上髒兮兮的男人。


    “竟然是他。”


    春茗頓時愣住,怎麽也想不到,開貨車的人,竟然就是爸媽為她選中的丈夫。


    “怎麽會是他? 為什麽是他?”


    這一刻,春茗雖然恨,但卻還是強迫自己保持理智,畢竟一刀子下去,就是一條人命,萬一那個男人並不是貨車的主人呢? 又或者,李同去世那天,開車的並不是男人呢?


    想到這,春茗逐漸冷靜下來,決定,先摸清楚男人究竟是不是撞死李同的人再說,於是趁著男人還沒察覺的時候,悄悄跟了上去。


    隻見,男人一路上似乎在有意防範著什麽似的,有大路不走,非要七拐八繞從小道穿行。


    春茗到底是個女人,很快就開始感覺吃力,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好在,一通彎彎繞繞之後,男人終於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


    隻見,男人還特意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使勁把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抻平這才上前敲門。


    咚咚咚~~~~


    “他這是要找誰? 貨車主人嗎?”


    正疑惑著,隻聽到嘎吱一聲,大門緩緩打開,但是下一秒,從門裏探出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那張臉,是刻進春茗腦子裏,從小看了快三十年的臉。


    “爸?!!”


    春茗頓時疑惑又震驚,自己的爸爸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就算是要跟男人商量婚禮的事宜,大可在自己家,為什麽要來這裏,男人為什麽一路上就賊精精的,還有,這裏是誰家?


    看男人客氣的樣子,明顯不是他家,那麽,是爸爸家? 可是怎麽可能,春茗從來不記得,除了那個長大的家之外,爸媽還有其他的房產。


    “不對勁,爸媽一定還有事瞞著我。”


    疑惑間,男人已經隨春茗的爸爸進到屋內,大門緊閉,春茗也不敢直接敲門而入,無奈,隻能四處巡視之後,悄悄爬上圍牆。


    “小董啊,你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春茗一聽,是爸爸的聲音,連忙低下頭來,死死趴在圍牆上麵。


    隻聽,那個被稱作小董的人,樂嗬嗬的回道,“叔,哦不,現在該叫爸了,我來找你,隻是想問問,那件事,確定辦妥了沒有。”


    直到這時,春茗才知道,爸爸口中的小董,正是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


    “那件事? 什麽事? 他們在說什麽?”


    春茗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緊接著,就聽爸爸說道,“辦妥了,你隻管安心當你的新郎官就行,至於其他的,就不要想,也不要管。”


    小董立刻嘿嘿一笑道,“行,那爸,一切就聽你們安排了。”


    對話到了這裏,突然戛然而止,不一會兒,就看到小董從屋裏走了出來,爸爸緊隨其後,兩人臉上,都堆滿了笑容。


    尤其是爸爸臉上的笑,明顯還帶著得意的味道。


    春茗頓時更加疑惑起來,“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怎麽也不說清楚,真是要命。”


    眼見爸爸已經將小董送出門外,春茗趕緊跳下圍牆,想著當麵質問爸爸,總比自己胡亂猜測的好。


    不料,剛才動身,爸爸忽然叫住小董,神色異常冷峻的說道,“要我說,你還是盡早把貨車賣了,我閨女可不傻,要是被她知道是你撞死的那小子,指不定得鬧成什麽樣子呢。”


    小董嘿嘿一笑,“行,明天一過我就賣了它。”


    春茗頓時隻覺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渾身手腳發麻,雖然早早猜想,小董很可能就是撞死李同的凶手,但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爸爸,竟然早就知道。


    並且,聽爸爸的口氣,撞死李同的事,他明顯也參與其中,並且還是整件事的策劃者。


    凶手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一邊是自己的愛人,另一邊,是撫養自己長大的父親,那個開車的小董,他死不足惜,但是爸爸呢? 難道也要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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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茗將匕首攥的嘎吱作響,額頭,手心,已經浸滿了細密的汗珠,她想不通,為什麽爸爸要策劃撞死李同,並且還一定要選擇他們準備拍婚紗照的那天。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女兒來說,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嗎?


    春茗恨,一時間,她恨透了這樣把她養大的男人,但也無可奈何,他們中間始終隔著一條看不見卻又隔不斷的屏障。


    “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春茗痛苦的抱住自己,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掉。


    “為什麽是你,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哪怕你堅決不同意都可以,可是為什麽要殺了他呢,為什麽!!!”


    哭著哭著,春茗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笑,你們殺了我的愛人,竟然還想把我嫁給殺人凶手。”


    “好,那我成全你們!!!”


    頓時,春茗的眼神忽然蹦出一股淩厲的殺意,背上背包,飛快回到家中,一改之前的瘋癲模樣,特別正經的拉著媽媽說道,“媽,明天結婚是吧,喜服呢,拿來。”


    媽媽明顯一愣,結結巴巴說道,“等。。。。。。等我一下。”


    春茗麵無表情坐在房間等候,不一會兒,媽媽就拿著一套鮮紅鮮紅的中式嫁衣走來,輕輕放在春茗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春茗啊,我們也是。。。。。。。也是想你好,你要是。。。。。。。別這樣。。。。。。成不。”


    媽媽明顯還不知道春茗已經知道真相,並且早在心裏謀劃,給他們準備了一場驚喜。


    春茗淡淡一笑,“沒事,媽,我懂。”


    說完,春茗一把抓起喜服,在媽媽震驚的凝視下,不慌不忙的穿好了喜服,然後坐到鏡子麵前,拿出眉筆,在眉毛上一筆一筆的勾勒起來。


    “春茗,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


    “媽,我沒事,結婚要高高興興的,我知道,你出去吧,明天就是新的開始了。”


    春茗淡淡的說著,眼中的殺意,卻是變得越發濃烈,劍媽媽還想湊上前來,春茗索性使勁往桌子上拍了一下,道,“怎麽,難道你們做了什麽虧心事,害怕我跑了不成。”


    媽媽的笑容頓時僵住,眼神不自然的到處亂看,“沒,我們能做什麽虧心事,行,你沒事就行。”


    “沒事就行。”


    媽媽這樣欲蓋彌彰的樣子,讓春茗忍不住冷笑,暗道,“真是看不出來啊,你竟然也參與了,我的媽媽!!!”


    一時間,春茗心中百感交集,她能理解父母想要自己幸福的心情,但同時,卻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當著自己的麵殺死李同,難道李同就不能讓自己幸福了嗎?


    更可笑的是,父母心中自己的理想伴侶,竟然是一個殺人凶手,難道,隻有服從命令的殺人凶手,才是幸福的保障嗎?


    春茗不理解,十分不理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爸媽。


    隻等媽媽剛一離開,春茗就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冰涼的淚水和著融化的眼線,在臉上劃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跡,加上燈光昏暗,鏡子中的春茗,瞬間多了些詭異的味道。


    夜幕終於落下,天色剛開始蒙蒙亮的時候,一夜沒睡的春茗就聽到遠處傳來的嗩呐聲。


    “小董,你終於來娶我了。”


    春茗嘴角不自覺揚起,露出詭異的微笑,穿著鮮紅鮮紅的喜服,緩緩走到門外。


    一時間,所有人都忍不住投來訝異的目光。


    “這新娘子怎麽自己出來了。”


    “就是啊,還自己走路,不吉利啊。”


    “快別說了,人家爹媽都不管,你我說的起勁管什麽用。”


    原來,在春茗的家鄉,新娘子出嫁,是一定要乖乖在屋子裏等著新郎把自己背上花轎,並且期間雙腳是萬萬不能沾到地麵上的塵土,否則,將會被視作不吉利的征兆。


    一般家庭,會讓雙腳沾地的新娘子先跨火盆,寓意去除晦氣,之後,再繼續進行婚禮的儀式。


    但要是講究一點的家庭,則會立馬取消婚禮,重新挑選良辰吉日。


    因此,春茗故意下地,故意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麵,慢慢走到新浪麵前,以此來宣泄她不滿的心情。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則是,春茗知道這樣的行為,必定會引起所有人的不滿,因此,她便可以借助爭吵,名正言順對小董發起攻擊。


    此時,耳邊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剛開始,他們還有所顧忌,可是眼下,卻已經到了能指著春茗鼻子罵的程度。


    這讓春茗十分滿意,緊緊握住藏在袖子裏的匕首,隻等小董一發作,自己就理所當然的衝上去給他一刀。


    然而,讓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小董看到自己走出來的春茗時,非但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反倒看上去十分享受的樣子。


    外界的議論對他來說,就像是菜市場裏正常的喧鬧聲一樣,毫不在意,雙眼從始至終都跟隨在春茗的身上。


    “怎麽回事? 他為什麽不生氣,難道是我做的還不夠過分?”


    想到這,春茗索性一把撩起裙角,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並且故意用恨誇張的姿勢走路,保證能讓所有人都看清她裙底的風光,試問,有幾個男人能忍受妻子成為大眾口中下作的談資呢?


    頓時,周圍先是一眾嘩然,緊接著,議論聲,就逐漸變成對春茗的評頭論足。


    春茗淡淡一笑,神采飛揚,暗暗欣喜,“這下,我看你還能不能忍。”


    隻見,小董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笑容也慢慢的淡了下來,眼看馬上就要發怒的樣子,春茗趕忙握緊袖子裏的匕首,眼神開始瞄準小董的心口,以確保能夠一擊斃命。


    但是,萬萬沒想到,當春茗終於走到小董麵前,滿心期待等著小董發難的時候,小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錯,真是不錯,這娘們兒夠勁兒。”


    春茗頓時愣住,呆呆的看著小董,這怎麽不發火就算了,怎麽反倒還誇起來了,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隻見,這小董誇還不算,說完一把拉住春茗的手腕,飛快跑到春茗爸爸麵前,十分感激的說道,“老丈人,哦不,爸, 以後你就是我親爸,感謝你給我養了這麽優秀的媳婦兒,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你和媽。”


    春茗爸爸哈哈一笑,眼見人家自己都不介意了,剛剛還議論紛紛的眾人,頓時一擁而上,開始頻頻道喜。


    這下,春茗更是納悶的不行,心想,幹脆不等小董發難,趕緊一刀結果了算了。


    但一眨眼,她就被道喜的人給擠到了人群中間,一隻手被小董死死攥在懷裏,握著匕首那隻胳膊,也因為人群擁擠,怎麽也抽不出來。


    甚至在人群的簇擁下,春茗根本連站都站不穩,無奈,她又不想傷害無辜,隻能木頭一樣,僵硬的隨著小董的拉扯,配合著走婚禮流程。


    一直到中午,烈日開始變得滾燙,春茗這才被小董送回房間,終於得喘一口氣,春茗見此時隻有自己和小董兩人,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於是當機立斷,立馬掏出匕首,往小董身上刺了過去。


    然而,下一秒,小董一個利落轉身,竟然跟匕首擦肩而過,轉身懵逼的問春茗道,“你幹啥?”


    春茗冷笑一聲,緩緩舉起匕首,可還不等把要你命三個字說出來,門外忽然湧入一大幫子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的,竟然又把春茗給擠到了角落裏。


    而小董,甚至連匕首都沒有看到,就被那些人給拽出了房間。


    春茗一陣無語,隻得呆呆坐在床上,恨恨的透過窗外,看著小董滿臉堆笑的跟別人推杯換盞。


    “如果李同還在的話,我現在應該很漂亮吧。”


    看著手裏的匕首,春茗忍不住嗤笑了一下,開始幻想外麵推杯換盞的男人,是自己心愛的李同,而自己,則是滿心歡喜,等著新郎官寵信的新娘子。


    想著李同的樣子,春茗的心,也終於有了一點溫度,一時竟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幻想,心裏突然開始期待晚上的洞房花燭。


    但,隨著屋門被砰的一聲打開之後,看到跌跌撞撞朝自己靠近的小董,春茗的心,瞬間再次冰冷起來。


    “你終於來了。”


    春茗冷冷的說道,握緊匕首,緩緩起身。


    這時候的小董,喝的暈暈乎乎的,根本沒能察覺到春茗眼中的寒氣,隻以為春茗的心懷春事,已經迫不及待。


    於是三兩下扯開衣領,像隻野獸一樣,把春茗撲倒在床上,同時上下其手,在春茗身上四處遊走。


    而春茗,像根木頭一樣,一根憤怒的木頭,一動不動,隻是手裏依舊緊緊握住那把匕首。


    突然,就在戰況即將升級的時候,小董忽然一聲慘叫,從春茗身上彈了起來。


    春茗嘴角揚著得意的笑容,不慌不忙起身,慢慢整理淩亂的衣衫,同時,對滿臉震驚的小董說道。


    “一個月前,在明春路上,一個滿心歡喜準備結婚的男子,死在一輛疾馳的貨車車輪地下,而你。”


    說到這,春茗忽然目露凶光,猛地朝小董撲了上去,小董頓時被嚇的渾身顫抖起來,然而,春茗卻突然用溫柔的語氣,附在小董耳邊說道,“你就是那個開貨車的凶手。”


    小董頓時渾身一怔,“你。。。。。。。你怎麽知道的。”


    隻見,小董臉上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還是恐懼,也許是怕春茗報警,又或許是怕春茗得知真相之後悔婚。


    但不管怎樣,春茗都已經不在意了,因為,她已經成功將那把匕首,插進了小董的心口。


    現在的小董雖然還沒有死,但是已經連站都勉強,搖搖晃晃的,根本不足為懼。


    於是,春茗冷笑一聲,道,“你們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還是說,篤定隻要把我父母拉入其中,就能讓我無可奈何?”


    一時間,小董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痛苦的捂住胸口,緩緩向後倒去。


    “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春茗知道,小董這是不甘心,於是湊上去把那晚跟蹤他的事情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使勁扭轉匕首,看著小董痛苦不堪的模樣,春茗心裏突然莫名的難受起來。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應該開心才對啊。”


    疑惑間,春茗不自覺鬆了手,得到喘息的小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春茗不禁納悶,要死了還這麽開心,看來,你是很喜歡死啊,那麽,我成全你好了。


    於是立馬抬腳,朝小董胸口上的匕首踹了上去,落腳的同時,小董淒慘的叫聲,頓時傳遍大街小巷。


    “咦,你不是很喜歡死嗎? 為什麽要叫呢,不能叫,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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