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終是在小廝們的驅趕下,離開了文府,隨後小廝們各司其職全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忙碌起來,一場鬧劇,看似平靜了下來,可是文心,卻是被王林故意留下的那句話,攪得天翻地覆。


    帽子? 文著很清楚,自己即便是在寒冬臘月北風侵襲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帶帽子的習慣,那麽,王林的話,真的是在指向自己的妻子?


    白日裏就已經被傳言吸引上門的眾人攪到心煩意亂的文著,此時在加上萬林意有所指的一番話,更是整個人都變得暴躁起來,如坐針氈似的,不停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這王林,虧的我還對她青睞有加,真是看走眼了,哼。”


    此時的文著。經過大半天的沉澱,心虛已然逐漸平靜了很多,雖說有那麽一瞬間也曾因為王林的話對妻子生出懷疑的念頭,可,左思右想之下,始終不覺得,溫柔賢惠的妻子,會是王林所指之人。


    於是,文著幹脆不再去想王林的話,隻當他是失心瘋了,胡言亂語罷了。


    眼下,最讓他感到煩心的,還是與眾人立下的三日之約,如果說,悄悄去買一顆價值連城的珠子回來冒充夜明珠,倒也不是不可,隻不過,白日裏文著曾經留意過,從眾人的話頭中,得知,他們所停說的夜明珠,不僅僅是價值不菲那麽簡單。


    那些早已成了精的人物,無一不是被夜明珠能夠讓人心想事成的本事吸引而來,要是三日之後,文著真的靠一顆重新買來普通珠子,想要魚目混珠,隻怕在那些目光狠厲的角色麵前,隻怕是連半個時辰都撐不下去。


    要是因為這件事,而白白搞丟了他這麽多年來辛苦經營的好名聲,未免也有些太得不償失,另一方麵,也辜負了夜明珠這些年來對自己的庇佑。


    一時間,文著左右為難,想了很多辦法,最後都被無情否定,可眼看著,距離三日之約,已經剩下不過兩天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呢,要去哪弄來一顆能夠堵住悠悠眾口的珠子呢。


    “哎,想我一生順遂,竟也有被為難至此的一天。”


    無奈之下,文著下意識朝著供奉夜明珠的房間看去,“看來,這次又要麻煩你了,我的老夥計。”


    就這樣,文著好不容易熬到深夜,隻等妻子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之後,便立刻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像是做賊一般,悄聲跑進了那間隻有他和夜明珠才知道的秘密房間之內。


    “老夥計啊,按理說,我是不該再叨擾你清修的,隻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文著將點燃的清香,緩緩插入到香爐之內,接著,像往常一樣,對著夜明珠恭恭敬敬的叩拜三下之後,這才將白日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在夜明珠麵前說了一遍。


    “老夥計,你說,這事到底該怎麽做。”


    言語間,文著句句參透著深深的無奈,拿起供桌上的酒壺,緩緩席地而坐,後背輕輕靠在供桌之上,仰頭飲下一口火辣濃烈但又十分香醇的美酒。


    其實,這些年來,文著雖說一直保持著每日給夜明珠供上三柱清香的習慣,但自從他開始發跡之後,便再也沒有像夜明珠所求過任何東西,每次來,也都隻是像對待老朋友一般,跟夜明珠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已。


    而他,經過這些年的沉澱,也早就養了個沉穩的性子,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能遊刃有餘的解決,本以為,


    自己跟夜明珠之間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交易,然而,闊別多年,再次開口相求,一時間,竟讓文著有些不適應起來。


    “說真的,我能有今天,你的功勞真的很大,我私心裏,也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隻是,有時候想想從前那個在貧苦中苟延殘喘的自己,也就理解了他們不依不饒的嘴臉。”


    說著,文著舉起手中的烈酒,索性一飲而盡,喉嚨火辣辣的,可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口中被香醇包裹的那種感覺,讓他無比享受。


    漸漸的酒意上頭,文著開始有些輕飄飄起來,腳連代著腳步也跟著有些 釀蹌起來,雙眼微微迷離的看向夜明珠。


    “老夥計,你怎麽不理我了,難不成是生氣了嗎?”


    經過這些年的觀察,文著跟夜明珠之間,早已默默的達成了某種默契,隻要他來上香,夜明珠總會以最初二者相遇隻時那道金光,回應文著。


    即便是文著沒有提任何要求,夜明珠的回應,也從來沒有落下過一次。


    “老夥計,你是真的生氣了吧。”


    看著眼前無比暗淡的珠子,文著心中十分內疚,可不知道怎麽,此時的他,竟然會很想要吧珠子拿下來,放在懷裏使勁親昵一翻。


    “不行,我怎麽會生出如此齷齪的想法。”


    文著怒罵著,連忙將已經快要碰到夜明珠的胳膊給收了回來,並且連連叩頭。


    “老夥計,原諒我,三日之後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的,這一次,就當是我酒後失言吧。”


    說完,文著一轉身,連忙離開了屋子。


    一路釀蹌著,左拐又繞的,好不容易摸回了自己房間,這時候的文著,雖說已經酒意上頭,但理智還是清醒的,為了不吵醒妻子,於是幹脆和衣爬上了床。


    他盡量把動作放到最輕,可他的雕花木床,竟在關鍵時刻跟他做起了對來,嘎吱嘎吱的作響,文著頓時酒意全無。


    “等我騰出手來,明天就換了你這破床。”


    不過好在,妻子似乎並沒有聽到木床發出的嘎吱聲,倒是讓緊張的文著放鬆下來。


    倒不是他懼怕妻子,而是,他這樣半夜酒氣熏天的從外麵回來,要是吵醒妻子的話,少不得要花費心思跟妻子解釋一翻,如今無事發生,對於文著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他便沒有再繼續糾結下去,輕輕貼著妻子身邊,躺了下去。


    夜深人清,明月高掛,酒意慢慢消散之後,文著卻是再也沒了睡意,可距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時間,大床又開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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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煩死人了。”


    文著使勁翻了個身,突然,本來準備挽住妻子的胳膊忽然一空,被子裏空蕩蕩的,十分冰涼,妻子顯然是已經離開了很久的樣子。


    “這麽晚,她能去哪呢?難道去茅房了?”


    文著好奇不已,就在


    這時,雙手無意間再次劃過妻子那冰涼的被子,指尖一痛,似乎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似的,縮回胳膊的瞬間,手指就已經冒出了鮮紅色的血珠。


    這不禁讓文著更加疑惑起來,妻子心思十分細膩,斷然不會把針這樣危險的東西遺忘在床上,更何況,這些天,他也沒見到妻子動過針線。


    左右妻子也是不在,於是,文著便好奇的在穿上摸索起來,想著,要是真的能找到個針尖什麽的,等一會兒妻子回來了,還能好好逗逗她。


    可,文著萬萬沒想到,當他掀開被子之後,一把從床板之下直直穿透而過的匕首,赫然出現,並且,那刀尖之上,還帶著自己並沒有幹透的鮮血。


    “誰,這是誰幹的。”


    那一刻,文著勃然大怒,好好睡覺的床上竟然被人插了一把匕首,明顯就是謀殺,這事,換了誰都是忍不了的。


    於是,文著連忙衝到門口,對著黑夜就是一聲嘶吼,將家中所有的小廝以及丫鬟,全都從睡夢中給揪了出來。


    “說,這是誰幹的。”


    文著氣憤不已的將床板砸在眾人麵前,一時間,看到床板上還帶著血跡的匕首後,小廝丫鬟們麵麵相覷,個個麵露懼色。


    眾人都在小聲議論,猜測著,究竟是哪個不開眼的家夥,竟然對文著這樣和藹的東家,狠下殺手。


    文著,就這樣靜靜的掃視著眾人,最終,目光落到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身上,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到討論中,並且麵色淡定的人。


    “你,出來。”


    頓時,眾人目光立刻隨著文著手指的方向,紛紛看向人群中那個看上去相當普通的婦女,可奇怪的是,就在婦女緩緩抬起頭的時候,眾人竟然同時驚呼起來。


    “她是誰?”


    “咱們家什麽時候多了人,我怎麽不知道呢。”


    “也許是新來的吧。”


    眾人的質疑,瞬間傳進了文著的耳朵裏,看著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婦女,他也開始疑惑起來。


    “你是負責什麽工作的?”


    文著作為當家之主,自然不會當著眾人的麵,立刻表現出疑惑的樣子,隻是淡淡的詢問了那婦女的身份。


    “回東家,我是負責灑掃的,叫朱雲雲,三天前,剛剛進府。”


    婦女不卑不亢的說著,眾人立刻安靜下裏,眼裏對於婦女的疑惑頓時一掃而空,臉上,也隨之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釋懷笑容。


    可這時,文著卻是不安起來,因為,麵前的這個婦女,不論從儀態還是談吐甚至各個方麵都讓文著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再加上,剛剛才出了夜明珠和王林的事情,而恰好就在這時候發現家中出現這麽一個渾身上下沒有半點下人摸樣的婦女。


    文著不得不謹慎起來,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指著麵前的床板,質問朱雲雲道,“這事,可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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