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憨一路小跑著來到廚房,從灶台地下翻出珍藏了好多年的麵粉,仔細將麵粉裏的蟲子挑出來之後,便開始揉麵,燒火,做饃饃。


    而兩個小鬼,此時就像是真的孩子一般,扒著門框,眼巴巴的看著老憨做飯。


    “小家夥們,等一會兒就能吃了,再等等啊。”


    這一刻的老憨,眼裏隻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什麽小鬼,什麽蘇岩,他統統都忘了,隻一心想要給孩子們做出平日裏最喜歡的美食。


    揉麵,切段,上鍋一氣嗬成,這是老憨早就做過無數次的事情,等待饃饃成熟的期間,老憨習慣性的將兩個‘孩子’抱進懷裏,樂嗬嗬的問道。


    “饃饃還有一會兒才熟,那之前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今天想聽什麽?”


    小鬼們都沒有說話,但在老憨看來,它們卻是已經吵鬧著各自說出自己想要聽的故事了,於是,老憨輕輕一笑,隨即開始了他的濤濤不絕。


    一段故事很快完結,老憨笑意盈盈看著兩個孩子,寵溺的說道,“好好,再講一個。”


    在他的眼裏,兩個孩子似乎還沒有聽夠那些早就講過無數遍的故事,兩兩打鬧著,哀求老憨再繼續講下去。


    殊不知,現實裏,老憨懷裏抱著的是兩個青灰色麵容,眼神冰冷的小鬼,它們可不想聽什麽故事,它們要的,是老憨的性命。


    隻見,老憨沉浸在自己的幻覺中,聲色並茂的講述著腦子裏的故事,根本沒察覺到,懷中的兩個小鬼,已經將手伸到了他的胸口之上,滿眼貪婪的盯著那方寸皮膚之下,用力跳動的心髒。


    此時的兩個小鬼,相視一笑,瞬間將伸出的小手變做鋒利的爪子,扣住老憨胸前的皮肉,滿臉的猙獰,一點一點,慢慢的將爪尖嵌入到老憨的身體裏麵。


    緩緩滲出的血珠,將老憨胸前染紅一片,可這時候的老憨,依舊沉浸在他的美好幻想裏麵,絲毫沒有察覺到,懷中的小鬼已經對他伸出了魔爪。


    撕拉~~~~~~~


    兩個小鬼相互協作,一把將老憨的胸口撕開,露出裏麵強勁跳動著的心髒,而小鬼們,看到鮮紅的心髒時,瞬間眼冒精光,似乎再也沒有必要掩飾,當然,它們也不想掩飾,將貪婪寫滿了一整張怪異的小臉。


    隻見,小鬼緩緩張開嘴巴,用尖銳的牙齒輕輕碰了一下老憨的心髒,隻一下,它們就開始止不住的渾身顫抖起來,似乎一時間還不無法承受老憨滾燙的血液。


    可是,它們看上去好不在意的樣子,也沒有半分心急,誰都沒有再貿然下嘴,隻是貪婪的盯著老憨的胸口,它們在等,等老憨滾燙血液冷卻下來。


    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將一直沉浸在講故事中的老憨經醒過來。


    隻聽老憨大叫一聲,“哎呀,饃饃終於好了。”


    說完,老憨輕輕放下懷中的‘孩子’,隨後一路小跑著鑽進廚房裏麵,敲敲打打,又開始忙活起來。


    而這時,兩個小鬼的臉上,明顯不悅,它們恨恨的盯著廚房,隻見它們其中一個小手一揮,下一秒,廚房的屋頂就被無情掀翻過去,淩亂的稻草飄的到處都是。


    它們在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故意將好事打斷的廚房。


    再一看


    老憨,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的變化,依舊乒乒乓乓的忙碌著,嘴上還不停念叨著孩子們最愛吃的菜名。


    當然,忙碌的老憨,也沒有察覺到手中的白饃饃,已經被從胸口留下的鮮血,染成了鮮紅色。


    見此一幕,小鬼似乎不想在老憨身上浪費時間了,二鬼默契的相視一笑,同時點了點頭,接著,微微躬下身子,像貓一樣,然後猛的朝著老憨就撲了過去。


    空中,它們相繼伸出了利爪,再一次瞄準了老憨的胸口。


    可是,它們萬萬沒想到,就在它們的利爪貼到老憨胸口的一瞬間,老憨突然轉身,接著縱深一躍,伸手十分利落幹淨的踢在了小鬼胸口。


    嘭~~~~~~~嘭~~~~~~~


    小鬼雙雙倒地,同時疑惑的看向老憨。


    可哪想,隻看到老憨倉皇逃跑的背影,和那一地被血跡染紅的狼藉。


    原來,老憨早在被小鬼劃開胸口的時候就清醒了過來,隻是,他知道,要是那時候被小鬼發現他已經清醒,那麽,肯定難逃一死,於是,他咬牙忍住身上劇烈的疼痛,盡量裝出什麽都不知道也感覺不到的樣子。


    但,他並不是打算等死,而是悄悄計算好了饃饃蒸熟的時間,隻待廚房裏那口不爭氣的老郭發出叫喊,他便順勢鑽進廚房,假裝忙碌的樣子,迷惑小鬼。


    他成功逃脫,但同時也被胸口那塊深可見骨的傷口,折磨到每走一步,都像是靈魂出竅一般。


    “不行,這樣下去早晚還是會被小鬼逮到的。”


    已經被疼痛折磨到意識模糊的老憨,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靠在草叢裏短暫休息著。


    他找來一把幹草,胡亂將傷口堵住,可這樣,依舊止不住鮮血想要往外流的衝動,於是,他隻好將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然後艱難的綁在自己身上,死死壓住躁動的傷口。


    “不行啊,我得先找地方治傷。”


    老憨盯著地上延申的血跡,突然下心生一計,於是,他強撐著無力 的身體,用剩下的布條染上鮮血,然後一路往北逃竄,一邊逃,還一邊將布條上的血液擰到地上。


    直到他擰幹了最後一滴血液,胸口的傷口,似乎再也沒有血液可流的時候,他沒有半點猶豫,立刻轉身,朝著反方向跑了起來。


    隻是,早已失血過多的老憨,加上傷口的撕扯,讓他不得不放慢腳步,緩慢的穿梭在雜亂的雜草從中。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小鬼的桀桀聲,老憨一聽,連忙停下腳步,整個人趴在草叢裏,屏住呼吸,眼神一刻都敢放肆走神的盯著緩緩走來的小鬼們。


    “它們果然來了。”


    老憨暗暗一笑,看著它們一路追隨自己血跡的樣子,隻待小鬼的身影走遠,老憨這才趕緊從草地裏鑽了出來,逃命似的往村裏跑去。


    原來,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他想到了村子裏的大巫,雖說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他,但多多少少也從村民的口中得知,他是村裏唯一能治病救人的存在。


    於是,老憨才會如此硬扛著重傷的身體逃離。


    可他傷的遠遠比想象中還要重,好不容易來到老巫家門口的時候,連門都沒來得及拍響,就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自己,和身邊陌生但又詭異的裝飾,他知道,自己終於得救了。


    “有沒有人,我好渴。”


    這是老憨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瞬間被這陌生的聲音嚇到。


    “我。。。。。。。我的嗓子。”


    他努力回想著,可是並沒有在記憶中找到喉嚨受傷的畫麵,那麽,自己的嗓子為什麽會變的如此嘶啞,和當初那個被蘇岩殺掉的小鬼一樣。


    “來人,來人啊,老巫你在嗎?”


    老憨發瘋似的在屋裏尋找,隻聽背後吱呀一聲,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緩緩走了進來。


    “你就是老巫? 是你救了我?”


    老人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了老憨的詢問,然後輕輕拍了拍老憨的肩膀,示意他先冷靜一點。


    救命恩人就在身邊,老憨躁動的心也漸漸平緩下來,喝過老巫給自己遞來的熱茶之後,老憨感覺自己好多了於是迫不及待的想老巫詢問起自己嗓子的事來。


    “老巫,我的聲音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記得我並沒有傷到喉嚨啊。”


    說著,老憨還專門動了動手腳,表示,他除了胸口之外,的確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老巫見狀,輕輕的擺手說道,“在我回答 你的問題之前,你必須老實先回答我的問題,可否。”


    老憨一聽,心說,別說是一個問題了,就算是一百個一千個,隻要自己知道,那一定都知無不言。


    於是他爽快的應承下來,接著,就聽到老巫說道,“你的孩子哪來的。”


    這下,老憨徹底愣住了,下意識說道,“我媳婦兒生的啊,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可他嘴上這麽說著,心裏確實虛的不行,甚至都不敢與老巫對視,連忙側過頭去,努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老憨這番拙劣的演技,在老巫眼裏,確是連個屁都算不上,隻聽老巫冷哼一聲道。“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們之間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你走吧。”


    說著就做出了送客的架勢。


    這下,老憨可是徹底傻眼了,可是現在還不是他離開的時候,一方麵是身上的傷還得仰仗老巫的救治,另一方麵則是,他還想要靠老巫,找到失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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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老憨耍賴的趕緊躺回到床上去,接著便對老巫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能趕我走,你不能。”


    本以為,老巫會上前爭辯幾句,又或者負氣離去,不論哪一樣,他都可以找到借口理所當然的賴在這裏,他有信心,能勸說老巫幫他尋找孩子。


    卻不想,老巫隻是安靜的看著他這般潑皮無賴的樣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這不留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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