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嘶叫聲漸漸消失,大火熄滅之後,眼前的禮堂也化作廢墟,到處都是焦黑倒塌的磚塊,周一心裏五味陳雜,看向大爺幾次欲言又止,最後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大爺,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我舍友還在裏麵呢。”


    大爺連連歎氣,“孩子,我也不想這是真的,可事實就是這樣,走吧。”


    周一朝著廢墟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沈洋的屍體,轉頭對大爺說道,“那我們報警吧,把他們就這麽丟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萬一被其他同學看到,嚇到人怎麽辦。”說著就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可不知怎麽的,號碼撥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都是忙音。


    “怎麽打不出去啊。”周一不甘心,又試了一次,見還是打不通,急忙說道,“大爺,我手機好像壞了,打不出去,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吧。”


    “我的也打不出去。”大爺說完掏出自己的手機,當著周一的麵撥出號碼,一串忙音傳出,大爺繼續說道,“不光我們的打不通,任何人在這裏都打不出去電話,走吧,不用白費力氣了。”


    “什麽意思。”周一不解,什麽叫在這裏打不出去,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信號明明就是滿格的,可是為什麽會打不出去呢,想了想,周一撥出自己朋友的號碼,接著就聽見嘟~~~~~~嘟~~~~~~的聲音,“通了。”


    周一連忙掛掉,轉而撥出官家的電話,奇怪的事發生了,電話裏再次傳來滴滴的忙音,這一下周一徹底懵逼了,“這是怎麽回事,我剛才打朋友的電話還通了的,怎麽換個號碼就不行了?”說著又不甘心的試了幾次,可結果都是一樣。


    “大爺,這到底怎麽回事。”周一終於放棄報警的念頭,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大爺身上。


    大爺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慢悠悠的說,“我早說過打不通的,你耐心等等,一會兒就好。”說完就自顧自的走到一棵大樹底下,呆呆的盯著廢墟看,眼神裏滿是悲哀,和不舍。


    周一見狀,愈發迷糊起來,心說,“還等什麽啊,就算不報警,至少也要通知一下學校的負責人吧。”本打算自己先去通知學校,可轉念一想,禮堂都被燒城廢墟徐了,附近也沒有攝像頭,萬一學校再把自己當成縱火犯了怎麽辦,而且,自己要是把剛剛的所見說出來,隻怕是會被當成瘋子吧。


    這麽一想,周一剛剛燃起的心思,瞬間被滅的渣都 不剩,“要不我先離開,當做沒看見,不知道?”念頭剛起,周一就使勁搖了搖頭否定道,“不行,我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就在這時,周一耳邊掛起一陣嗖嗖的聲音,頭發隨著聲音肆意飛舞,他本能的抖了一下,接著就看到,剛剛被燒成廢墟的禮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複著,焦黑的磚塊像是有了魔法一樣,憑空飛起,一塊接著一塊,有序的摞在一起。


    也就十多分鍾的樣子,禮堂又重新變回幹淨完好的樣子,而那些原本已經變的焦黑的同學,頃刻間都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樣子,重新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風生,放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一樣。


    周一看著眼前的一切,腦海裏傳來轟的一聲,


    像是龐然大物倒塌的聲音,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哆嗦著說道,“這.......這這........大爺,我......這到底怎麽回事。”


    大爺背著手,走到周一身邊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去你宿舍。”


    周一茫然的點點頭,渾渾噩噩的領著大爺回到宿舍,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裏,除了自己的行李之外在沒其他,周一忙不迭跑到門外看了一眼門牌號,“404,沒錯啊,難道他們調宿舍了嗎。”


    “他們沒調。”大爺接著周一的話說了下去,“至始至終這個宿舍都隻有你一個人在住,確切的說,這一整棟樓,隻有你一個人住。”


    “什麽意思。”周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反駁道,“我昨晚還跟學長和沈洋說話呢,我們還定了舍規,不信你看。”說著就看向原本貼著舍規的牆壁,立馬大驚失色,“舍規呢。”


    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周一安慰自己道,“一定是他們搬走的時候,順便撕掉了,嗬嗬,嗬嗬。”說著就伸手在牆上摸了一下,發現除了潮濕的感覺,根本沒有膠帶留下的痕跡,他不甘心,更不願相信大爺的話。


    於是發瘋了一樣,在宿舍裏麵翻找起來,想要找到一樣能夠證明學長和沈洋在這裏住過的痕跡,哪怕隻是一樣,可是現實就是殘忍的,周一翻遍了宿舍的每一個角落,除了自己的東西,連半張跟學長和沈洋有關的衛生紙都沒有找到。


    他頹然的坐到床上,不停揉搓著早已亂糟糟的頭發,嘀咕著,“不會的,他們隻是搬走了,一定是打掃的太幹淨了才會什麽都沒有留下,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大爺,你告訴我你都是騙我的,我的舍友隻是搬走了,對不對。”周一嘴上倔強著不肯承認,但心裏已經默默接受了自己舍友不是人的事實,不經意間,眼淚就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大爺不忍心看著周一崩潰下去,坐到周一身邊,摟住周一安慰道,“孩子,我知道你一時半會的接受不了,可事實就是這樣,堅強一點,畢竟你還要繼續生活,不是嗎。”


    這一刻,周一再也繃不住了,哇的一聲,撲在大爺懷裏哭了起來,哭著哭著,腦海裏開始慢慢出現一些令周一熟悉又陌生的畫麵,學長,沈洋,辦入學手續,宿舍樓奇怪的男生,漸漸的,畫麵越來越清晰,周一猛的大叫起來,“我想起來了,大爺我終於想起來了。”


    周一顧不得擦幹淨眼淚鼻涕,在行李箱裏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小小的三角形黃紙,對大爺說道,“這是我剛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你給我的,還讓我貼身帶著。”


    大爺微微一笑,“看來還不算晚。”


    原來,就在前一天,周一剛到學校門口就被大爺攔住了去路,追著他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可當時周一忙著憧憬大學生活,根本把心思放在大爺身上,隻記得大爺給了自己一張符紙,叮囑要貼身帶著,而自己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隨手把符紙塞進行李箱,隨意敷衍幾句,就和大爺告了別。


    如今想來,大爺一定是知道些什麽,於是


    周一想都沒想,就把自己昨天遇到的事一件不落的,全部給大爺說了一遍,當然,還包括他昨晚看到的那張奇葩的舍規。


    周一說的口幹舌燥,大爺眉頭也是越皺越緊,直到周一說完,大爺才緩緩說道,“這麽說來,他們並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否則也不會給你列那些奇葩的舍規了。”


    “為什麽這麽說。”周一想起剛剛在禮堂的事,驚魂未定道,“要是不想傷害我,那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告訴我要離開禮堂,如果當時不是你把我拉出去,我可能就會跟他們一起被燒死了。”


    大爺搖了搖頭,否定道,“這個不好說,我先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你考入這所學校是因為分數剛好,還是別的說明原因。”


    周一皺了皺眉,不明白大爺為什麽會這麽問,但還是老實說道,“我是特招的,當時我原本選的是另一所學校,可他們給我打電話說能給我全額獎學金,我原本不想來這,可是他們一直給我打電話,獎學金的數額也是一漲再漲,我就心動了。”


    “原來是這樣。”大爺拖著下巴沉默起來,周一最不喜歡別人說一半藏一半的感覺,急忙追問為什麽,可大爺隻是要來周一的身份證看了一眼,嘴裏開始念念有詞,手指不停變化著姿勢,依舊沒有回答周一疑問。


    這不禁讓周一坐立難安起來,在宿舍裏來回踱步,走幾步就問一句為什麽,直到窗外天色漸暗,大爺才緩緩說道,“你這小子,真不知該說 你走運,還是倒黴了。”說完,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大爺,你到底什麽意思啊。”周一心急求問,“能不能別賣關子了,我現在滿腦子漿糊,就指著你給我指點迷津了。”


    隻見大爺大笑一聲,開始回憶道,“這個學校當年可是在全國都赫赫有名,出過不少知名的人物,可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學校太過出名,招來不少的嫉妒,禮堂那一幕,就是十年前發生的,他們不甘心,所以一直不肯離開。”


    “十年前?”周一頓時好奇起來,連忙問道,“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你是怎麽知道的。”


    大爺深深歎了一口氣,似帶著哀怨,還摻雜著些許不甘,緩緩說道,“十年前,學校裏阻止了一場大型的交流會,而我,就是當時負責交流會的老師,原本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可就在最後一天,學生們正在進行文化辯論的時候,禮堂瞬間燃起大火,禮堂大門不知道被誰鎖了起來,學生們沒地方可逃,無一幸免,全部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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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呢。”


    “那天我因為要準備謝幕工作,所有不在禮堂內,這才幸免遇難。”大爺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那之後,官家的人來調查過,說是線路老化導致的失火,但我總覺得事情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所以在學校停辦之後,自請留在了這裏,這一留,就是十年。”大爺說完,悻悻的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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