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華並非公共醫院,如果沒有預約,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我和林雅剛來到大門口,就有人出來詢問我們。


    “你好,我是來找人的。”我連忙上前答道。


    那人看了看我們,問道:“找哪位?”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裏有沒有一位做治療的患者,叫裴瑾年?”


    那人仔細打量了我一番,“請問您是?”


    “我是他的妻子。”這是我們之間僅存的法律關係。


    “您稍等一下,我問問。”那人轉身回去,玻璃窗外,可以看到他在打電話,但聽不見說什麽。


    林雅低聲說,“看樣子總裁在這裏。”


    我衝林雅豎了一下大拇指,“幹的好!”


    不一會兒,那人出來對我們說:“馬上來。”


    馬上來?


    這麽容易就找到了?


    我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望著大門內的那條方磚路,想著多日不見的裴瑾年即將從這裏走出來,我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不知道自己見到他以後要說什麽,也無法預料他對我的態度,我隻知道,我要見到他,見到安然無恙的他。


    等待的時間有點漫長,我不由得在門外的台階上來回踱步。


    看著那條空空如也的方磚路,我真想衝進去找他。


    但是,既然人家有規矩,不許家屬入內探望,我也隻好忍耐。


    畢竟,這裏管理得越嚴格正規,裴瑾年的病才會好的越快,可能心理輔導最需要的就是安靜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就見有一位白衣白帽的護士從裏麵走了出來。


    “兩位找裴先生?”


    “是的,他在這裏治療嗎?”我迎上去。


    護士答道:“是的,不過他現在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我的心不由得一空,“請問他下次什麽來?”


    護士遲疑了一下,“裴先生已經終止了在這裏的治療。”


    我又是一驚,繼而問道,“那麽請問他痊愈了嗎?”


    護士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我猜想大概是對我的身份有所質疑,妻子對丈夫的病情應該了解更多的。


    林雅替我打了圓場,“護士小姐,我們沒聯係到裴先生,心裏有些著急,所以……”


    護士抱歉地搖搖頭,然後轉身。


    在那一刹那,我幾乎要衝過去,抓住她問個明白。


    可是,我自己的男人,自己找不到,還要問別人,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怎麽會這麽巧?我一來他就走了。


    我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幾棟白樓,順著方磚路向裏麵衝了進去,馬上有安保人員將我攔住。


    “女士,您不能進去。”


    “我老公在裏麵,求求你們,讓我進去看看他,好嗎?”麵對兩個高大的男人,我帶著哭腔央求道。


    安保人員麵無表情地說:“女士,剛才我們的護士已經答複您了,您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我急切的對他們說,“那不是真的,我知道他在裏麵,我和我老公之間有點誤會,他是故意不想見我,才讓護士那麽說的。”


    安保人員露出無奈的表情,這時那位護士忽然停住腳步,回身看著我,頓了頓,說道,“裴先生去了美國,那裏的治療條件更加優越。”


    雖然素不相識,但有那麽一瞬間,我感受到了她目光裏的深切,那眼神告訴我,她說的是真的。


    隻是當時,我還不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那是深深的惋惜和同情。


    我向她道謝之後,轉身走出諾華醫院的大門。


    在門前,我久久地凝望著那幾棟白色的小樓。


    原來他一直在這裏,我的感覺沒有錯,他果真沒有離開雲海。


    這麽說,生日那晚巷口的賓利真的是他,他還是在乎我的,否則不會記得我的生日。


    生如夏花那天也不是虛幻的夢,他的確來到了我的麵前,想必他也去懷念我們相遇整整一年的吧。


    可是,既然他放不下,為什麽又避而不見?為什麽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律師催促我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對了,他一直留在雲海,是不是說明他根本沒和徐雪凝在一起?


    我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撥通徐雪凝的號碼,劈頭蓋臉地直奔主題,“雪凝姐,你和瑾年提前商量好了,一起騙我的,對不對?”


    對方稍稍頓了一下,慵懶地說道,“是夏沐啊,現在美國正值午夜,你嚇了我一跳。”


    她也在美國?我的心咯噔一下,不過聽她的聲音,的確像是在睡覺,而剛剛被我吵醒。


    半晌,徐雪凝又問,“怎麽不說話了?有什麽急事嗎?”


    我鼓足勇氣問道,“瑾年……和你在一起嗎?”


    徐雪凝沒有絲毫猶豫地答道,“他剛下飛機不久,還在倒時差,對了,我記得,我們事先約定過的,銳豐的工作你多費心,我在這裏陪他靜下心來做治療,互不打擾,你不會忘了吧?”


    聽這話的意思,徐雪凝已經提前到了美國為裴瑾年打前站,這與她前段時間回歐洲並不矛盾。


    而林雅昨天早上還跟蹤桂元到諾華,如果他們當即出發的話,現在也的確是剛到美國不久,時間全部對的上。


    並且,就是因為他們已經決定動身去美國,桂元才特意與女朋友林雅當麵道別。


    雖然他不便說明他的去處,但他心裏還是牽掛著林雅的。


    隻有裴瑾年絕情到底,連最後一麵都不肯見我。


    想到這裏,我什麽都不想再說,果然切斷電話,心中的失落難以形容。


    抬頭望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顏色,看不見盡頭。


    他在地球另一端,大洋彼岸,遙不可及,我們真的會就此各安天涯嗎?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點,他還是和徐雪凝走到了一起。


    我開車將林雅送回了銳豐大廈,然後獨自駕車來到了南港碼頭。


    天陰沉沉的,海的顏色有些暗。


    不遠處,那幾塊高大的礁石,依然黑壓壓地矗立在海麵上,絲毫不解我心裏的憂傷。


    漲潮,海水一浪高過一浪,迎麵向我撲過來。


    沙灘上,還殘存著半年前他誤認為我因失戀而自殺,然後將我一把摔倒的畫麵。


    而此時,他卻決絕地拋棄了我,沒有任何留戀。


    多麽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最初的遇見。


    那時,一切都是那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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