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從窗簾的縫隙裏鑽進來,我的眼睛被刺痛,緩緩醒來。


    身體的酸痛限製了我的動作,昨夜像一場還未來得及剪輯的電影,所有原始的鏡頭都紛至遝來,湧向我的腦海。


    自從裴瑾年這次意外患上心理疾病以來,便對我忽冷忽熱,後來一直冷淡如水。


    可是,就在昨晚,他高燒之後,我們又恢複到你儂我儂,如膠似漆了。


    我清醒了幾秒鍾之後,發現他的手臂還纏在自己的腰間,無疑是對昨夜纏綿的最好證明。


    或許是昨晚太累,裴瑾年此時還在熟睡。


    以他現在四肢對我身體的纏繞程度,如果我起床,一定會將他吵醒。


    為了讓他睡到自然醒,我決定無限期的懶床,一直到他醒來。


    我小心的抽出手,在他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還好,高燒退了。


    我暗暗舒了一口氣,準備繼續睡去。


    不料身邊的人卻動了動,半晌,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躺在身旁的我,兩道濃密的劍眉,不禁鎖了起來。


    我伸手輕輕在他的眉毛上描畫著,“醒了?感覺怎麽樣,好些了沒有?”


    他一把將我的手拿開,快速坐了起來,麵色恢複了之前的清冷,“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昨晚著涼發燒,我下班回家之後,你已經躺在這裏了,當時燒的很厲害,後來……”


    “我都說了什麽?”他警覺的看著我。


    為了緩解他緊張的情緒,我握住他的手,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你說了好多話啊,自己都不記得了嗎?你說你心裏很想我,還答應了我一起陪你去美國。”


    裴瑾年緊緊地盯著我,眉宇間透露出一種強烈的擔憂,然後又觸電一般的推開了我,別過臉說道,“我昨晚不清醒,那些話別當真。”


    我暗吃一驚,抬頭不解的看著他,“瑾年,你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嗎?”


    經我這麽一提醒,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把被子掀開。


    此時,我們彼此都不著一物,而且我的身上還留有他昨夜瘋狂愛撫的痕跡。


    他很快替我蓋上被子,長指扶額似苦惱狀,“對不起!”


    我更加迷惑,從床上坐了起來,坐在他對麵問道,“為什麽和我說對不起,我們是夫妻,親熱一次就犯罪了嗎?瑾年,你告訴我,現在清醒了沒有?”


    裴瑾年揚起墨色深眸,直視著我。眸心處泛起一股說不出的無奈,薄唇顫動了幾下,欲言又止。


    他無言地從地板上撿起自己的睡衣,迅速穿在身上,轉身下床。


    我從後麵一把抱住他,“瑾年,你這是怎麽了?是我哪裏做錯了嗎?讓你這樣討厭我,說出來,無論是什麽原因,我都想聽,你這樣不聲不響的冷落我,我受不了。”


    在我接觸到他的那一刹那,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僵。


    “你看,你的身體比你誠實,至少他對我是有感應的,所以你昨晚那樣熱情是真的。雖然這段時間,你表麵佯裝冷漠,但實際上你心裏很想我對不對?”


    “你想多了。”半晌,他漠然的開口。


    我用盡全身力氣,強行扳過他的身體,“我什麽想多了?你說清楚,這段時間之前,一直追溯到我們認識的那一天,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這樣生疏過,這完全不是我們之間相處的正常狀態,之前的那個你哪去了?告訴我!”


    裴瑾年的眸子裏突然湧起一陣漣漪,但很快又淹沒在深不可測的潭底。


    “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麽,總之,我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你就盡快學著獨立一點,對我少一點依賴吧。”


    說完,他掙脫我的手臂,獨自走出了臥室。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裏第一次想到一個叫做絕望的詞。


    我沒想到,我們之間,居然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難道完全是他的心理疾病所致,我隻想知道,到底是哪種心理障礙,可以讓他這樣對我忽冷忽熱,自相矛盾。


    從昨晚到今早,完全是兩個極,我倒覺得,發燒時的他才是真實的,是我所熟悉的,而現在的他完全是另外一個陌生的人。


    我起床洗漱好之後,準備下樓吃早飯。


    可是裴瑾年已經整裝待發,準備出門。


    “你又不吃早餐了嗎?”我站在餐廳的門口問他。


    “不了,你腸胃不好,不要學我。”他毫無感情色彩的說出關心我的話,我感覺像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我緊走兩步攔在他的前麵,“這麽說你的身體就是鐵打的嘍?”


    他微腫的眼瞼輕輕低垂,“我有事先走一步。”


    我揚起臉,“瑾年,我們之間什麽時候淪落到你有事,並且不說什麽事的地步了?我是你的競爭對手,還是毫無瓜葛的鄰居?”


    裴瑾年做了一個深呼吸,看樣子像是盡量找回了一些耐心,對我說道,“你想怎麽樣?”


    “像以前一樣,陪我吃早餐。”


    “我真的有事,已經約好了。”他說著,還看了看腕上的百達翡麗。


    “我不管你是什麽事,約的什麽人,今天必須答應我,不然我從此不去上班了,我才不聽你用什麽副總裁來糊弄我,轉身就對我冷冰冰的。”我一甩袖子,轉身回了餐廳。


    那一刻,我心裏真的沒底。


    我可能就此跟他鬧僵,他再也不會理我,反正他這段時間一直對我愛答不理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剛剛坐在餐廳的餐椅上,就看見裴瑾年也跟了過來,默默的坐在我的對麵,對廚房一揮手,“田姐,麻煩你,我的早餐。”


    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的用完了有史以來最安靜的一次早餐。


    這氣氛壓抑得讓我窒息,果然強扭的瓜不甜。


    好懷念之前我們之間融洽的氣氛,那時候,我們一言一行,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全是默契和歡喜。


    而如今,隻剩相對無言。


    他習慣地走向門口停著的賓利,到庭院中間的時候,我叫住了他。


    “裴瑾年,並不是我沒有耐心。隻是你的行為太反常。即便是你遇到了心理障礙,那也沒關係,我說過,我們一起來麵對,可是你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拒我於千裏之外,我無法接受,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理由。”


    裴瑾年的臉一直向著東方海麵上初升的紅日,可是他目光中的蕭瑟和落寞,卻如落山的夕陽一般,黯淡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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