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凝的手術,從晚上六點,一直持續到午夜,也沒有結束。


    這期間,不斷的有醫護人員進進出出。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可見這台手術做得非常艱難。


    我在另一台手術室的門外見到了我爸。


    “爸,您務必要醫好雪凝姐,她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我爸擦去我臉上的眼淚,“小沐,爸爸明白,我和辰希都會盡力。”


    這樣,我爸從一台手術下來之後,沒有任何的休息,便立即走進了徐雪凝的手術室。


    有了他與江辰希共同為完成這台手術,我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想到當時徐雪凝流了那麽多的血,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不知她能不能堅持到手術結束。


    當然,這還要看她內髒的損傷情況。


    以前聽我爸講過,有的外傷患者雖然送到醫院時,氣息還在,但如果要害器官破損嚴重的話,有些是下不了手術台的,還有的即便堅持到了手術結束,依然存在有生命危險。


    徐雪凝中槍的部位在胸部,如果傷口離心髒太近的話,會很麻煩。


    手術室外,我的心揪在了一起。


    我相信裴瑾年的心情,此刻也是一樣。


    在過去的一年裏,徐雪凝的確做了不少對我不利的事,甚至還對我動過殺機。


    我也曾經討厭過她,恨過她,裴瑾年也說過,和她徹底斷絕關係,從此陌路。


    可是,就這幾個小時前,那個不可思議的瞬間,她用血肉之軀擋住了那顆子彈。


    我相信那是一種本能,因為時間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思考。


    裴瑾年救的是我,她救的是裴瑾年,這種相救,是用生命換生命。


    我無法不感激她,不然躺在這裏的就是裴瑾年。


    此時此刻,所以我對她的那些怨恨,全部一筆勾銷,我甚至感覺到了深深的悔恨。


    在生命麵前,一切都變得渺小,微不足道。


    我以前可能脾氣過於急躁,從一開始就沒有處理好她對我的敵意,也許我的態度溫和一點,她也不會像後來那樣極端。


    唉,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是徒勞,我隻祈禱,她能挺過來,我要她好好的活著。


    我握住徐雪凝冰涼的手,“瑾年,雪凝姐會好的,她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她的痛,是代我受的,看她的樣子,我寧願受傷的是我,不過我跟爸說了,要他一定一定醫好她,我爸從來不騙我的。”


    裴瑾年拍了拍我的手背,嘶啞著嗓音說,“不要自責了,你們兩個都是我的親人,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嗯。”這個時候,我知道自己應該保持平靜,大家的心態都處於崩潰的邊緣,隻有自我調節和互相安慰,才能度過這艱難的一關。


    裴瑾年的脖子和手臂上,還纏著紗布,好在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和內髒。


    終於,在淩晨一點左右,手術後的門開了。


    先是幾個護士從裏麵走出來,匆匆的從別的病房推過來一張床,手裏還拿著針管和幾袋點滴,我猜大概是要將徐雪凝推出來吧。


    不一會兒,床被推了出來,我和裴瑾年都跑上前去。


    可是令我們驚訝的是,床上躺著的竟然是江辰希,雙止緊閉,並且正在輸液。


    “這是怎麽回事?辰希哥哥怎麽了?”


    那個叫做莫飛飛的護士告訴我,徐小姐的手術剛剛結束,江醫生就暈倒了。


    怎麽會這樣?


    但是,護士們並沒有來得及過做過多的解釋,就推著江辰希去了病房。


    這時,我爸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額頭全是汗水,滿臉的疲憊。


    “別太擔心,辰希隻是太累了,全程都是由他主刀,而且手術難度很大,精神高度緊張,不過輸了液,再休息一晚,應該會沒事的。”


    因為徐雪凝的手術室是緊急進行的,江辰希並沒有做過多的準備,就直接進了手術室。


    所以他晚上並沒有進食,手術過程長達七個小時,一分鍾都沒有停歇過。


    而且這個手術勞心勞神,他能堅持把這個手術做完,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雪凝姐她……“我問這個問題時,心裏緊張得像是再一次直麵生死,生怕聽到無法麵對的答案。


    “徐小姐的傷口麵積雖然不大,但是子彈貫穿了肺部和肝髒,為了避免感染及擴散,必須進行全麵的處理,所以時間才會這麽長。


    好在手術最後是成功的,她最晚或在明天醒過來,但由於傷得很重,暫時還不能排除二次感染,所以還要在icu病房觀察幾天。”


    希望還在。


    “辛苦爸和江醫生了。”裴瑾年暗啞開口。


    聽了我爸的回答之後,我提到嗓子的心總算落下了一截,同時,我也明顯感覺到,裴瑾年一直緊握著的拳頭漸漸鬆開了。


    不過,還沒等我跟他說句話,他的人便倒了下去。


    “瑾年!”


    幾個醫護人員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後,他的額頭上已經沁滿汗水。


    十幾分鍾後,他蘇醒過來,從病床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沒事,可能是太緊張了,雪凝沒事就好。”


    是的,從下午的劫持到徐雪凝中槍,過分的擔心,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難免會崩潰。


    現在徐雪凝終於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過度緊張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正常,就像江辰希從手術台下來後立即昏迷一樣,所以醫生也為裴瑾年輸了液。


    他們兩個人的病房在隔壁,我去看江辰希的時候,他已經睡得很沉了,莫飛飛在他的床邊守著。


    我囑咐莫飛飛,照顧江辰希的同時,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之後,退出了病房,回到了裴瑾年的身邊。


    “沐沐,我不需要輸液,我去看看雪凝。”說著他就要拔掉針頭。


    我連忙攔住,“你放心,我剛剛看到雪凝姐了,她的麻藥還在作用,人像睡了一樣,現在被推進重症監護室,除了醫生,別人是不允許探望的,瑾年,聽醫生的話,這個時候,你再不能有什麽了。”


    裴瑾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躺了下來。


    我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希望徐雪凝可以挺過這一關。


    這場風波畫上了句號,徐雪凝和裴瑾年也冰釋前嫌,此後,再無風浪。


    我這樣默默期許著,但願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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