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發生了不少事,一直都沒有閑下來,但心裏的那個秘密卻始終沉甸甸的。


    今天恰好是周末,裴瑾年約談了客戶,很早就出門了。


    我抓起電話,打給了洛依依,還沒等我問什麽,她便邀請我去她的公寓吃餃子。


    我問:“今天什麽特殊的日子?”


    她說:“我媽媽馬上就要回寧城了,臨走之前再包一頓我最愛吃的餃子。”


    我心裏暗暗一緊,洛君柔要離開雲海了?


    “阿姨的手術不是還需要複查嗎?”我記得出院時醫生是交代過的。


    洛依依有些遺憾地說:“離複查的日期還有半個月,本來已經說好,等複查確定沒事之後再回寧城,可是不知為什麽,昨晚她突然改了主意。”


    我想,這多半與裴智遠的出現有關,看來洛君柔是鐵了心不想與裴瑾年相認了。


    可是,裴瑾年苦苦找了她這麽多年,我與他朝夕相處,明白他對母親是怎樣的一種渴望。


    如今,他的母親就是身邊,我怎會不幫他,還讓他糾結於日日夜夜的期盼?


    但洛君柔的固執又讓我感到此事有些棘手,我要想個辦法,解開她的心結。


    “你先別急,我過去幫你勸勸她。”我這樣說著,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當我進到洛依依公寓的電梯時,手機的信息提示音突然響過。


    我劃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上麵寫著:有些秘密隻適合放在心裏,說出來會惹禍的。


    我心裏一驚,連忙往身後看看。


    電梯裏隻有我一個人,可是這人好像提前知道了我的心思,特意對我進行警告。


    直到出了電梯,我都覺得後背冷嗖嗖的。


    難道是在淩雲塔那天,有人發現了我站在花牆的後麵?


    那會是誰呢?誰不希望我發現這件事?


    會是裴智遠嗎?


    可是從那晚他來我家做客的以情形上看,他對我的態度並沒有什麽兩樣,我偷聽的事,他應該不知道,而且我是特意觀察過他的。


    但除了他之外,還有誰關心這件事?裴瑾年是否與他的母親相認,還涉及到誰的利益呢?


    我想不通,大概是湊巧發錯了吧,我又沒做什麽壞事,才不會因為這個威脅改變主意。


    就算洛君柔再固執,再有難過,我也要抽絲撥繭,除去她心裏的顧慮,讓他們母子團聚。


    在電梯間站了足足有幾分鍾,理順了心緒,我才敲響了洛依依的房門。


    開門的是洛君柔,她看我的眼神較之前又不一樣。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自己的心理有了變化。


    畢竟,此時站在我麵前的,是裴瑾年的母親,我的婆婆。


    不隻是世界太小,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洛依依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母親竟然成了我的婆婆,難道我和裴瑾年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注定要相遇的嗎?


    “阿姨!”我暫且這樣稱呼她吧,恐怕離改口也不太遠了。


    “夏沐來了?快進來,外麵很冷吧?”洛君柔接過我的圍巾和手套。


    我笑著點頭,“嗯,今天氣溫突然降了很多,不過為了您的餃子,再冷也是值得的。”


    “好啊,我做了好幾種餡,過來看看有沒有你愛吃的。”洛君柔拉著我直接進了廚房。


    惹得正在洗手間裏洗衣服的洛依依大聲抗議,“夏沐,我媽現在對你比我好多了,我嫉妒!”


    洛君柔回答道:“誰不喜歡聽話的孩子,你要是像夏沐這麽懂事,待遇就提上來了。”


    我連忙說:“阿姨,您是不是說反了?依依最聽您的話了,您要是有我這樣的女兒,每天不知要氣上多少次呢。”


    洛依依從洗手間走出來,向我訴苦,“夏沐,我媽就是因為我不同意她現在回寧城,才生我氣的,你快幫我勸勸她。”


    我給洛依依遞了一個眼色,“阿姨也不一定執意要走,或許是怕給我添麻煩呢。”


    洛依依會意地不閉了嘴,衝我擺了個手勢,意思是看你的了,然後又拿起幾件衣服丟進了水盆裏。


    我關好了廚房的門,和洛君柔坐了下來,就像上次在寧城那樣,她負責把餃子包出來,我負責擺好。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阿姨,您如果在依依這裏呆得有些悶了,可以我家玩兩天,何必急著回去呢。”


    洛君柔聽了不禁一愣,然後立即不自然地笑了笑,“那怎麽好意思呢,我不能去打擾你們。”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繼續說:“阿姨和我這樣談得來,到家裏住幾天也是應該的,瑾年又不是外人,而且他對您也倍感親切呢。”


    洛君柔正在捏餃子的手突然停住,片刻之後,又開始熟練地包起了餃子。


    “是麽。”她幾乎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而且聲調很低,低到我險些聽不到。


    我拿起一個圓圓的麵團兒,擀成一個圓形的麵皮,遞給洛君柔,緩緩地說:“瑾年說第一次見到您時,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而且您恰好跟她的母親同齡,之前我還不覺得,他這麽一說,我倒覺得他跟您長得還有挺相像的呢。”


    我的話音未落,洛君柔手裏的餃子直接掉在了桌麵上,她抬眸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夏沐,你在說什麽?”


    我慢慢迎上她的目光,“瑾年四歲那年與他的親生母親分離,但他從未忘記過她,本來他已移居海外,此番特地回雲海,就是為了尋找他的母親。


    他托了好多關係,四處打探她的下落,甚查遍了雲海所有可以查的地方,都沒有找到。當然,可能是因為他對母親的信息知之甚少,他隻記得他母親的名字叫洛君柔。”


    說這番話時,我一直在看著她,那雙與裴瑾年極其相似的眼睛裏,已不知不覺中噙滿了淚水。


    當我說出洛君柔這三個字後,晶瑩的淚再也包含不住,從她的眼圈裏滾落下來。


    仿佛是她年輕的歲月重新被掀開,那些美好的,傷感的,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潮水般一浪一浪的湧來。


    我迅速擦掉了手上的麵粉,取了紙巾,遞給洛君柔。


    她默默地接過,又默默地擦眼淚,可是擦幹了卻又流出來,怎麽也擦不完。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給她足夠的時間消化情緒,耐心地等待著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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