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席間聊起了公司的事,雖然我完全插不上話,但反而感到很輕鬆。


    隻要火不燒到我身上,就算阿彌陀佛了,如今我愛死了這種被忽略的感覺。


    談起公事的裴智遠,幽深睿智,豪情滿懷,儼然是大眾心目中那個神一樣的成功企業家。


    他問起裴瑾年最近在重點跟蹤的幾個項目,都分別給了意見和建議,徐雪凝在一旁不時地給他做項目進展情況的匯報和解釋,裴智遠不住的點頭。


    裴瑾年倒是惜字如金,沒有太多將將話題展開的欲望。


    我不知道他是因為對這些項目心裏早有數,還是裴智遠的觀點跟自己有歧義,幹脆不表態。


    但不可不提的事,裴智遠的名字本身就是一個品牌,在某種程度上,是等同於銳豐,甚至高於銳豐企業的本身。


    徐雪凝對她這個姨父自然是極度崇拜,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她說,不論她跟隨裴瑾年到哪裏談判,隻要一提起裴智遠,對方的眼神裏都會立即多出一道光芒。


    沒有人不知道裴智遠的故事,他的事已經被無數次撰寫,傳播,並被人津津樂道。


    在二十年前,他力挽狂瀾,將銳豐從破產的邊緣搶救了回來,並起死回生,發展壯大,成就了一個幾乎不可複製的神話。


    從此,裴智遠的名字被人所熟知,並成為了無數人勵誌的典範,銳豐也從此成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財富王國。


    這樣高高在上的裴智遠,當然有不喜歡我這個平民小屌絲的理由,而令他苦惱的是,讓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卻偏偏看上了我。


    如果按出身,按經曆,按上流社會的社交能力,徐雪凝與我的確有天壤之別,不然她也不會做上總裁助理的位置。


    要知道,做事能讓裴智遠滿意的人,並不多。


    除了經常跟在他身邊的周全,恐怕就是徐雪凝了,可見,她的能力非比尋常。


    所以如果她想取悅一個人的話,應該有很多辦法的。


    而我在她眼中,也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黃毛丫頭,她從骨子裏是輕視我的。


    因此,她剛來到雲海時,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因為她是驕傲慣了的公主,絕不允許別人搶她的風頭。


    沒想到的是,裴瑾年卻沒給她麵子,讓她在雲海出師未捷。


    從那以後,徐雪凝意識到,我在裴瑾年心目中的位置遠遠比她估計的要重要。


    所以她很識時務,立即明白了一個道理:隻有裴智遠的信任是不夠的,還要得到裴瑾年的認可和肯定,才能留在他身邊。


    於是,她暫時收起鋒芒,臥薪嚐膽,發揮自己的長處,首先讓裴瑾年在工作上依賴她,然後再慢慢的來。


    徐雪凝夾起一根蔬菜,像是不經意的說:“夏沐,今天有勞你了,準備了這麽豐盛的晚餐,讓我這個在外漂泊的人,突然有了家的感覺。”


    還沒等我客氣上一句,裴智遠便立即轉向她,“聽起來你在雲海好像有些孤獨無助的感覺?”


    徐雪凝沒有拿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卻矯情的搖了搖頭,“沒有,隻是偶爾會徒勞的惦記姨父那邊的事,有沒有人給料理好。


    其實也怪自己想太多了,你那邊高手那麽多,缺了我一個人,大概也沒有什麽分別呢。”


    這話說的,別提有多藝術了,既沒有否定裴智遠的話,又沒有任何抱怨之詞,最後還謙虛地給自己討了一個讓人不得不誇獎的機會,簡直滴水不漏。


    裴智遠立即笑了,而這樣的笑,他從未給過我。


    “還別說,少了你還真是不太適應。”這就是對徐雪凝莫大的誇獎了,我想也正是她想要的。


    然而這還不夠,裴智遠並沒有忘記徐雪凝之前的感慨,繼續說道:“既然瑾年這裏能給你家的感覺,那以後就常來好了,又不是外人。”


    作為裴瑾年的父親,裴智遠當然有權利邀請別人來家裏做客,但那句“又不是外人”,在我聽來卻是異常的別扭,可又挑不出什麽來。


    誠然,就算他這樣說了,一般的人也不會來,畢竟這個家裏的主人是我和裴瑾年。


    其實話說到這裏,我真的應該虛情假意的逢場作戲一番,趁機說些“雪凝姐能常來,我還求之不得呢”之類言不由衷的話,順便賣個人情。


    但是我沒有。


    這時,我身邊的裴瑾年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開口問道:“瑪麗公館那邊,表姐住的不習慣嗎?”


    徐雪凝立即明眸閃閃,“很好,瑾年想的很周到,很適合我。”


    裴瑾年淡淡一笑,“既然如此,表姐心中依然有漂泊之感,那便是我的錯了。其實公司這邊的業務也逐漸正軌了,當然這多虧表姐的大力協助,如果在這邊實在沒有歸屬感,不妨先回巴黎休整一段時間,然後再說。”


    徐雪凝一聽,臉色刷的變了,“瑾年,你這是趕我走嗎?”


    “當然不是。”裴瑾年右手伸到我的麵前,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我很快明白,這是讓我替他摘掉。


    他現在變得越來越懶了,這樣的小事自己都懶得動手,已經習慣讓我來做。


    我經常對他說,如果這麽一直懶下去,有一天他自己連手表都摘不下來,怎麽辦?


    他死皮賴臉的回答:那你就看在我根本離不開你的麵子上,伺候我一輩子好了。


    我麻利地將他的手表摘下,收好,轉身回到座位上時,聽見他又對徐雪凝說:“雪凝!”


    當然,他這次的稱呼讓徐雪凝很滿意。


    我知道,她是不喜歡他叫她表姐的,而平時他也是習慣叫她雪凝,隻有在他對她需要特意強調身份時,還叫表姐。


    “其實你誤會我的話了,你來雲海幫忙,我心裏很感激。”裴瑾年分別為裴智遠和徐雪凝斟了茶,接著說道:“剛才之所以那麽說,是想試探一下,你在巴黎是否有牽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成人之美,絕不再留你。”


    這話就連裴智遠也無法挑剔出什麽來,即便有意見,也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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