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來到我的床前,掀開我的被子,頓時我的鼻翼裏嗅到酒的味道。


    哼!這是與佳人對飲歸來啊,我心裏憋著氣,沒有說話。


    “小木頭,這麽晚還沒睡,是不是想我了?”他俯下身,用手撩撥我的頭發。


    他剛剛撩完別的女人,回來還對我說這樣的話,太欺負人了吧?


    我用力打掉他的手,沒好氣地對他吼道:“回自己的房間去!”


    沒想到他卻沒當回事,反而輕笑起來,又伸手刮我的鼻尖,語氣裏還帶著寵溺,“你幹嘛?像個小辣椒一樣,怪我回來晚了?”


    聽這意思,他撩妹理所當然,回來跟我調情也是情理之中,他自己居然一點沒覺得過分。


    我隻覺得心口堵得慌,用力撤到床的另一側,扭亮了台燈,“別碰我!”


    裴瑾年身子一歪,懶懶地躺在了我的床上,醉眼朦朧地淺笑著,伸出胳膊一把摟過我,“身上長刺了?我來替你修理好!”


    他語氣裏的曖昧讓我更加怒火中燒,一種被羞辱感從全身的每個細胞開始匯集,直衝上大腦。


    “你無恥!”我狠狠地將他推開,他沒有防備,要不是長臂支撐在床沿,非跌下床去不可。


    在台燈昏暗的光暈下,他本就好看的眼眸因為酒醉更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風情,那對著我飄過來的眼神中有些許遲疑,些許委屈,還有些許受傷。


    我以為這下他會生氣走掉,可是他卻慢慢坐起來,輕輕地拿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幽幽地說: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生氣了,也可以不告訴,直接打我,能消氣就好。”


    我特想問他是不是因為陪項思琪才回來這麽晚的,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主要是沒有立場。


    “沒有,我想睡覺了,你走吧。”


    我決定做一回悶葫蘆,不再與他爭辯什麽,雖然這不太符合我一貫的性格特點,但這次真有點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裴瑾年並沒有離開,反而一把脫了外套,扔在一邊,回身緊緊擁住了我,滾燙的嘴唇在我的後頸處不斷摩挲。


    “放開我!”


    我一驚,想掙脫出他的束縛,可是卻被他更牢地禁錮在懷裏,低啞的嗓音傳至在我耳廓,“你那裏不疼了吧?”


    他誘惑的氣息拂到了我的皮膚上,然後逐漸浸透進血管裏,快速流遍全身的每一角落。


    怎麽回事?身體怎麽不像我的了?酥酥的,麻麻的,難道他也給我下了藥?


    他話中所指再明顯不過,再怎麽白癡也明白他下麵要做什麽。


    “裴瑾年,別給臉不要,當我是什麽人?你對人家獻一晚上殷勤,沒達到你的齷齪目的,現在又來找我替補,你特麽還有沒有人性?”


    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從他懷裏將自己解放出來,並跑下床,準備去洗手間取一盆冷水潑在他的身上,讓他清醒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剛跑到一半,一把被他撈住,然後被攔腰抱起,我又回到了床上。


    還沒等我擺好鯉魚打挺的姿勢,他就壓了上來。


    “你這張小嘴胡說些什麽?”他很快貼上我的嘴唇,酒香和他的體香夾雜在一起,充斥著我的嗅覺。


    他不安分的手開始伸進我的睡衣,以我的力量推開他希望渺茫,於是我騰出手,趁他不備,“啪”地一聲打在他的臉上。


    夜很靜,聲音很響,很清脆。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像不認識似的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


    對視。


    微微的喘息。


    “你睡吧。”半晌,他放開了我,轉身走出了我的房間。


    看來這巴掌把他打清醒了,不然他趁著酒勁又和我攪和在一起,我們成什麽了?


    他走後,我更加沒有了睡意,摸了摸自己有些發麻的手,我打了他,他一定會很疼吧?


    忽然枕邊的手機響起,我看也沒看接了起來,“喂,哪位?”


    “是小嫂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話筒裏是歐陽一飛的聲音。


    “什麽事,歐陽?”我很納悶他為什麽這麽晚打我的電話。


    歐陽一飛:“噢,瑾年有份文件落在我車上,我擔心他明天找不到,所以告訴他一聲。”


    “剛才是你送他回來?他整晚都和你在一起?”我禁不住好奇。


    歐陽一飛:“是啊,小嫂子,他沒有跟你說嗎?還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不滿意了?”


    我連忙說:“沒有沒有,他有點醉了,沒說什麽。”


    歐陽一飛趕緊解釋,“瑾年今天有些心情不好,多喝了一點酒,不過請小嫂子放心,他喝酒時我是不會沾一滴酒的,我會保證把他安全送回家。”


    我道謝之後掛斷電話,才發現這是裴瑾年的手機,剛才從他外套裏滑出來的。


    原來他沒和項思琪在一起,是我錯怪他了。


    那麽他為什麽心情不好呢?我拿著手機走到了書房的外麵,想來他已經睡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算了,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了餐桌上,他明天用早餐時,自然會發現的。


    一整夜,我都沒有睡好,心裏不安,第二天很早醒來,準備了早餐。


    裴瑾年從他的房間走出來,麵無表情。


    “牛奶溫好了,吃早餐吧。”我略帶歉意。


    “趕時間。”他看都沒看我一眼,人已經到了門口。


    “噢,昨晚歐陽打電話說,你的文件在他那裏。”我追出去。


    “知道了。”


    他淡淡地丟了一句,反手關上了房門,偉岸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頭也沒回一下。


    他一定是生氣了,傷心了,因為我的那一巴掌。


    看著餐桌上兩杯剛剛溫過的牛奶,我的心悵然若失。


    我會就此失去裴瑾年了嗎?


    我捧起放在對麵的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將裏麵的牛奶喝盡。


    然後,又捧起自己麵前的那杯,默默地喝著,腦海裏浮現著他每天坐在我對麵喝牛奶時優雅好看的模樣。


    我甚至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太矯情了?


    自己被下了藥,找他來解;而他喝醉了,想要我,卻被我粗暴地打了一巴掌。


    我到底是心裏真的與他保持距離,還是怪罪他去找了別的女人?


    煩亂無解中,我喝幹了兩杯牛奶。


    他一杯,我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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