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層。


    季禮指間夾著香煙,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眉頭緊皺。


    這出好戲,已經開場。


    “鮑安…鮑安……


    他這一招假死當真奏效了,成功將田小鷗推向了侯貴生。


    但他千方百計地逼瘋騰善,隻是為了幫自己擋災嗎?”


    季禮吐出一口煙圈,將目光落在了屏幕上那個平躺在走廊的“屍體”。


    在這個計劃中,騰善的身份從來都不重要,卻是鮑安的最依仗的棋子。


    這顆棋,不該這麽簡單地就被用掉。


    一陣風襲來,季禮的長發被吹開,露出了那張蒼白的麵孔。


    他明白了。


    完整地識破了鮑安的計劃,同時也看穿了這個計劃中的最大漏洞。


    季禮眯著雙眼,默默冷笑道:


    “很精妙的計劃,隻可惜你還是看不破規則的本質,所以你必然功虧一簣。”


    悄然間,他將目光落在了那個待在房間中,無視一切的身影上。


    侯貴生。


    從今天起,他會記住這個名字。


    這個環環相扣,盤根錯節的智鬥裏,什麽都沒做的侯貴生才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


    ……


    第八層。


    騰善從不想殺人,更不想內鬥,所以他選了人。


    可費勁千言萬語,抵不過侯貴生的一句話,田小鷗仍然離他越來越遠。


    他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則就隻有一個死。


    這一次,騰善沒有坐以待斃,他衝出了所處房間,直奔田小鷗。


    最後一搏。


    另一邊,田小鷗的內心正充斥著惶恐,她明白自己的處境。


    作為局麵上最具優勢者,她深知這也代表了危險。


    所以,當騰善從房間內衝出的時候,她有慌張卻並沒有驚訝。


    “別怕,騰善敢動,侯貴生不會放任,你們是二對一!”


    蘇城河早已給了她足夠的底氣。


    現在鮑安“已死”,四分之三手電筒在田小鷗手裏,侯貴生根本不不會坐視她落難。


    騰善原本平凡樸素的麵孔,已經布滿了瘋狂和凶惡。


    這是一個人被局勢逼得崩潰所造成的。


    田小鷗見到他的那一刻,連雙手都不知該如何擺放,隻能用力拍打牆麵。


    “侯店長!侯店長!快來幫我!”


    大家都是人,無論是否為鬼物陣營,所謂相爭也是人與人的爭鬥。


    可田小鷗以一個新人的心態參加任務,本就在心理處於下風。


    再加上蘇城河之前的猜測,導致她本人完全忘記反抗,隻會求助侯貴生。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騰善越來越近,在這區區幾步之遙的走廊,馬上要抓住田小鷗的手臂。


    可無論她如何呼喊,房間內的侯貴生竟像沒聽見一樣,動也未動。


    蘇城河內心大驚,按照正常邏輯猜測,他不該是這種表現啊……


    如果田小鷗與騰善一對一,那手電筒豈不是大概率被搶走?


    侯貴生為什麽會坐視不管,這不合理。


    “鈴鈴鈴!”


    這個問題,沒時間給他思考就被一陣鬧鈴的哀嚎打斷。


    暗紅色的光芒,從第八層的樓道處襲來,在眨眼間覆蓋整個走廊。


    將三個人,包裹其中。


    鮑安、田小鷗、騰善。


    這個鬧鍾引來的靈異世界,出自騰善之手。


    他被季禮害死後,就回到了第一幕,重新拿回了一切道具。


    之所以動用鬧鍾,是因為他希望與田小鷗擁有無人、無鬼可打擾的45秒鍾。


    在這裏,隻有他們兩個。


    一對一,男人對女人,資深者對新人,騰善的優勢無限大!


    隻要殺死田小鷗,搶下對方的手電筒,再加上自己的那個。


    騰善將擁有在場的全部手電筒,再不懼怕鬼,再不懼怕人。


    這就是唯一的翻盤機會。


    最起碼,騰善自認為是這樣。


    當靈異世界降臨時,田小鷗已經恐慌到神情恍惚,大腦陷入短路。


    這一切,與她設想的,與蘇城河曾說的完全不一樣。


    “不對不對!侯貴生有問題,我們上當了!”


    蘇城河直到這個時候終於幡然醒悟,他沒能看破一切,卻已經知道中計。


    與此同時,在田小鷗的視線中,那向她瘋狂衝來的騰善,如同一個地獄爬出的惡鬼。


    當他的臉越來越近之際,陡然間她似乎看到了皮肉在脫落。


    紅光耀眼下,視野變得不夠清晰。


    直到她赫然發現自己的臉皮也出現了刺痛,用手觸碰後竟有一塊皮落下。


    田小鷗的身子在發抖,原本合身的衣服不知何時卻成為了飄蕩的病號服。


    靈異世界,開始作祟。


    要殺人的不隻是騰善,還有這個世界的鬼。


    騰善同樣感受到了異常,他意識到自己的臉開始變樣,服裝也換了。


    可身體並沒有出現絲毫不適,反而腦海中的某個想法,不斷瘋長。


    “殺了田小鷗!殺了田小鷗!殺了田小鷗!”


    這或許是騰善因危機而放大了殺意,又或許是靈異催生下的產物。


    總之,他的惡念遠遠超過先前,整個人被這個念頭占據。


    而田小鷗的大腦中,也隻剩下一個念頭。


    “殺騰善,不殺他我就死!”


    就這樣,紅光籠罩的靈異世界中,一男一女的臉開始消失,病號服加身。


    這個時候,他們與那些被困在遊戲、現實中的眾多無臉鬼,越來越相似。


    惡念,賦予了殺意,殺意催生了鬼化。


    人鬥,也因此演變為了鬼鬥。


    而在走廊的另一邊,那具不為人注意的屍體,此時也正在產生相應的變化。


    隻是,鮑安的變化過程,要緩慢得太多太多。


    他躺在地上,雙目圓睜著撇著那二人的生死相搏,嘴角彌漫著詭異的微笑。


    額頭一片皮膚,如蛋殼般滑落,他卻沒有留意。


    “鬥吧,鬥吧。


    騰善已經被我逼瘋了,他不計代價開啟靈異世界,囊括我們三人。


    我已經為那隻鬼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你快去殺侯貴生吧,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不用冒任何風險。


    鬼幫我殺掉侯貴生,騰善幫我殺掉田小鷗。


    等靈異世界衰退的最後一秒,毫無察覺的騰善將會死在我的手裏。


    到那時,我手拿四個手電筒,將鬼物除掉。


    這場追獵遊戲,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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