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三小時任務結束,隻剩下兩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


    甚至還要在這不多的時間裏,除去半小時的車程。


    潼關完全不敢保證這次放火行動有多大建樹,很有可能這僅僅起到一個排除法的作用。


    如此一來,他就更不可能再讓這隻鬼來浪費他的時間。


    現在的情況是,這隻鬼施展了某種結界,將其困在這個房間。


    那麽結界的核心,自然就是這隻鬼。


    若是在此之前,以鬼為核心的結界,憑借潼關根本不可能破除。


    但現在不同了,餘郭借給了他空間圖。


    他已經顧不得去思考眼前這隻鬼到底有什麽用意和古怪,直接動手指向了它。


    隻要將這隻鬼拉入空間圖之中,核心不在,結界自然崩潰。


    食指遙指鬼身,腦海浮現淡藍色建築,潼關屏住呼吸等待著手指被碾成齏粉。


    不過就這樣僵持了半分鍾,竟然無事發生。


    潼關根本沒有感受到罪物的啟動,“洪福”更是一臉帶笑,全無影響。


    “潼哥,你指著我幹啥?帶上我離開這裏啊?”


    “洪福”的嘲弄還在耳邊,宛如一團蒼蠅,不停地在潼關的耳邊嗡嗡作響。


    潼關的麵色越來越難看,四周結界明明不會有氣溫變化,可大量的汗珠出現在臉頰兩側。


    “罪物失效…怎麽可能失效。


    除非它根本不是鬼!


    不對……


    也許它隻是一個幻覺……


    幻覺……”


    “想什麽呢?你要麽跑要麽救我,傻愣著幹嘛?”


    “洪福”的聲音總是在合適的時機,插進了潼關的思維之中。


    潼關往後倒退兩步,盡量拉開距離,可“洪福”也隨他更近兩步。


    它如同狗皮膏藥一樣,不僅在空間上步步緊逼,更在思維上對潼關造成那種惡心的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潼關突然抬頭問道: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這似乎是一個“洪福”從未想到的問題,它聒噪的聲音停住了。


    它終於不再說話了,趁著短暫的安靜,潼關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在深呼吸了幾次後,他放鬆地說道:


    “你已經把我和你困在一片結界內,為什麽不殺了我?”


    “我可是你的隊友啊,我為什麽要殺你呢?”


    “洪福”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時至今日它仍然在扮演著洪福的角色。


    潼關吐出了一口好看的煙圈,他偏過頭在左右兩側的通道看了一眼後,說道:


    “因為你根本殺不死我,你不是鬼,但也不算幻覺。


    你就是個惡心人的影子,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潼哥,你這樣評價隊友,可不是你的性格!”


    “洪福”的臉上浮現了人性化的惱怒。


    它的聒噪又一次開始了,不停地在潼關耳邊擺弄著無用的廢話。


    但現在潼關再不會被它所影響,反而是一句一句地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你是繪畫館的鬼,所以你的目標隻有三個。


    我、靳希、洪福。


    從你的出場方式來看,你不是一個擅長殺人的鬼。


    幻覺、結界才是你的特征。”


    潼關再一次從口袋中拿出了耳麥戴上,這個時候他的耳中已經沒有了靳希的求助。


    “所以想達到殺人的目標,你就應該采用最樸素的方式,偽裝。


    你第一個接觸的目標,應該是洪福吧,就是站在我麵前的你。


    可你在看到我之後,發現僅僅以洪福的身份殺死三人並不現實。


    因為靳希和洪福,基本都是新人和半新人的身份,他們對我有更加深刻的信賴。


    偽裝成我,才是最有機會殺死所有人的方法。”


    “洪福”的臉色越來越冷,它口中的廢話也變得僵硬,似乎是再也說不出口。


    而潼關的敘述仍然沒有結束,他的語氣越來越自信和流暢。


    “偽裝成洪福,接近我提取我的特征,現在你的本體應該在現實世界才對。


    所以你除了以結界困住之外,根本殺不死我。


    起碼,靳希和洪福死前,你動不了我分毫。”


    “洪福”這一次不再偽裝,而是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失去了活人的立場後,它一言不發。


    可潼關卻格外輕鬆地吸著指尖的香煙,靠在牆麵上看著它,慢悠悠地說道:


    “不是我過於自信誇下海口,你的本事似乎還不夠。


    你是繪畫館的哪幅畫?


    現實裏的火勢,即將吞沒你的本體了吧。


    破解你的方法就是不要心急,等著你的自我毀滅。”


    潼關的臉上掛著笑容,撣了撣煙灰說道:


    “我對我的隊員還是有一定信心的,也許在你自我毀滅前,他們一個都不會死。”


    “洪福”目光森然地盯著潼關,但這一次它卻在緩緩後退,它反被潼關動搖了。


    ……


    靳希被“潼關”抓著衣袖,不斷朝著房間的角落中拖去。


    對方力氣之大,無論她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她的心髒狂跳,這是第一次麵對麵與鬼物抗爭,帶來的震撼感是前所未見的。


    可她心裏也十分清楚,對方絕對不是什麽極為凶惡之鬼。


    否則不會以這麽簡單低級的手段對她進行攻擊。


    靳希在被拖行之餘,腦海中構思著反製手段。


    她摸索著褲子口袋,從中拿出了一枚滾燙的金屬打火機,立刻點火。


    火苗“噌”的一下上湧,燒掉了一截她的劉海,她抄著打火機對準了“潼關”的手。


    幾乎是火苗碰到它手背的同時,“潼關”就立即脫手。


    靳希眼看有效,舉著打火機開始對準了自己的衣服。


    從衣角和袖口開始,徐徐的青煙開始上湧,火勢並不大,也沒有觸及大麵積的皮膚。


    她握著滾燙的打火機,身上衣物的燃燒還在持續擴大,可在半分鍾之內不會危機到自身。


    靳希抬頭看著“潼關”,她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但一定是繪畫館的鬼。


    隻要是繪畫館的鬼,就擁有一個最顯著的特點。


    它怕火!


    有了這個“護身符”,靳希調頭就朝著出口跑去。


    但跑著跑著,她卻發現自己始終無法離開這個有鬼的房間。


    這隻鬼,真正的目標還沒有輪到她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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