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上午的十點鍾上下,竟然暗無天日。


    幽靜到了詭異程度的山明財經大學,徹底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所籠罩,黑壓壓的天空像是要塌下來一般。


    天邊的缺口,瘋狂地向下傾倒著冰冷的雪花,洋洋灑灑宛如鵝毛,把一切罪惡試圖掩埋。


    在寒風身影蕭瑟的季禮卻明白,這場雪實際上是罪惡的開端。


    就在方才,解正發來了一截錄像,他正在一座無人的寢室樓中行走,腳步聲音踉蹌且微弱。


    前方視線搖晃不已,看似正常,但屏幕一轉,在解正的背後站著一個中年的女人。


    他停,她停,他走,她走……


    最終的畫麵是解正抬起手機,將樓層號定格在了屏幕上,他在八樓,不走了。


    這段視頻,看起來用意不明,尋常人根本搞不懂解正到底是什麽用意。


    但季禮看到之後卻心沉穀底,他瞬間就猜透了解正的用心。


    看這個樣子,女皮臉鬼並不會殺害新卡店員,且不知道李立欣的具體樓層。


    而解正明顯是在前方帶路的模樣,可他最終停在八樓就是要告訴季禮:


    “他解正有能力讓李立欣這個重大線索人物慘死鬼手。”


    但季禮明白,解正不會這樣做,因為這個舉動還有另一重含義。


    以山明財經大學為界,按照任務的潛規則,一旦店員步入重大生路線索範疇內,鬼物將優先攻擊店員。


    解正等候在八樓,看起來是在威脅季禮,實際上是在逼迫季禮立馬走進山明財經大學範疇。


    讓女皮臉鬼自己選擇,到底是去殺季禮、還是去殺李立新。


    這種一半一半的概率,本不該讓季禮會臉色如此難看,但他的情況極為複雜。


    要知道,舊卡任務執行者,隻有兩位。


    方慎言此刻在2000年,他接觸不到女皮臉鬼,也就沒了主動完成任務的可能。


    所以,真正有能力抓捕女皮臉鬼的隻有季禮。


    這樣的話,原本一半一半的概率就將徹底傾斜,畢竟殺李立欣的根本也就是阻止季禮完成任務而已。


    那麽,還有什麽將季禮斬殺更直接有效的呢?


    季禮看著眼前隻有兩步之遙的校門,還在思考應對之策。


    隻要他踏入此地,就將觸發死路,被迫與那隻鬼對抗,那樣的結果幾乎是必死無疑。


    必須要有破解之法……


    慢慢的,季禮的眼睛眯了起來,狹長的雙目逐漸看向了那個正在逃離此地的背影。


    “砰!”


    一聲槍響擊碎了雪落的聲音,那個逃竄的身影撲通一聲趴到了雪地上。


    但卻並沒有受傷,楊守義倒在地上上下摸了摸發現無事,就正要逃。


    季禮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你再跑我就先殺了你,回來。”


    楊守義趴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不遠處的季禮,心中一萬個不樂意,但那把要命的槍正對著他。


    被逼無奈,他隻能重回校門口,渾身顫抖地說:“您之前說讓我滾的,怎麽?”


    季禮並沒有把槍收起來,瞥了一眼學校,突如其來一槍打在了楊守義的肩膀上。


    楊守義根本沒反應過來,他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一輛車撞上了一樣,身體被不可遏製地往後擊退。


    再次癱倒在地,血從他的胳膊中流出來又淌進了雪裏。


    “你…你說讓我走的!”楊守義的左臂已經提不起來了,他根本無法理解季禮的出爾反爾。


    季禮看了他一眼,又一槍擊穿了他的右腳掌,輕聲解釋道:


    “我反悔了。”


    高延始終在盯著這一切,實際上當季禮第一發槍響時他就已經動手阻攔。


    但季禮搖頭說並沒有想要殺人,高延也確實看見第一槍是打在了空氣裏。


    可這第二槍,別說楊守義沒反應過來,他同樣也是被驚了一身冷汗。


    “你到底要做什麽?!”


    季禮掃了一眼高延,抓著拐杖朝著楊守義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隻要進到這個學校裏就必死無疑,但我又必須得去,解正利用我的計劃反過來算計了我……


    嗬嗬,好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了,還是與我同店之人。


    既然2015年時空的兩隊店員都聚齊了,那麽兩隻鬼也都來吧。”


    季禮平靜地說著,他的計劃簡單明了,既然解正比女皮臉鬼殺自己,那麽他就比穆念梅來殺了解正!


    而引來穆念梅的方法……季禮隱約有所猜測,參考方慎言、解正還有自己遭遇鬼物的經曆。


    似乎引鬼的方法與死亡本身有關,但具體是哪種方法引來哪隻鬼,季禮不清楚。


    但他隻要把重傷的楊守義一起帶進山明財經大學,就等於擁有了一次替死資格,無論是引鬼還是逃生。


    高延曾經的職業讓他不能對此事袖手旁觀,但看著楊守義的慘狀,聽著季禮這番話,他一樣沒得選擇。


    “我幫助你完成了任務,是否也將去除我多年的心魔……”


    季禮沒有回答他,隻是用拐杖點在了楊守義受傷的腳掌,冷聲說道:


    “走進去。”


    ……


    b-2的1012,窗口開著呼呼的冷風夾著雪花朝房間內灌入,於行看著身旁坐著的男人沉默不語。


    潼關的左手已經廢掉了,但罪物的灼燒已經幫助其封住手腕,右手的燒傷很嚴重。


    但還有部分知覺和行動力,最起碼抓著一支煙遞在嘴邊沒有問題。


    潼關麵色慘白地看著窗外的雪花,幽幽對著白日說道:


    “季禮也來了,這一次真的難辦了。”


    ……


    2000年的同時同刻,山明財經大學的涼亭下,一個披著棉大衣的長發女人正懷抱著一個看起來十分老城而又冷漠的小男孩。


    那個男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將他攬入懷中避寒的年輕女人,雙目中的疑惑很多,但出口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如你所說,我在進行一場危險的遊戲對嗎?”


    女人的頭發已經凝成了一層冰霜,她內部隻有一身薄裙,雖然麵前的男孩看起來隻有七八歲,但她心裏清楚,這個男孩正是身形和心智倒退了二十多年的方慎言。


    可……方慎言成了小方同學,但那說話時的氣場竟比她還要強勢。


    長發女人縮緊了衣服,兩個人的距離又縮短了一部分,她望向亭外越來越急的風雪,清澈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希冀。


    “不管危險與否,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


    a-3寢室樓,才是真正的較量場。


    解正單肩靠在八樓,和一隻鬼相距不過五步,但臉上卻滿是悠閑與輕鬆。


    直到那個假裝成女子的鬼,慢慢地轉過身將目光看向了樓外的某個地方。


    解正的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推了一下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鏡,身受重傷卻神采奕奕。


    “真敢來嗎?季禮就是季禮,你永遠是那麽自信。”


    ……


    楊守義滴血的腳掌在雪地中趟出了一條路,季禮的長發被雪打濕又被風吹起,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進入山明財經大學的範疇。


    一來,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烈的目光,穿透了層層壁壘與漫天風雪,隻落在他一人身上。


    2000年和2015年,所有與兩案有關的人,與兩案有關的鬼,首次齊聚於山明財經大學。


    誰能從這裏活著出來,誰就能夠掀開本次任務幽深的迷霧,誰才真正擁有逐鹿店長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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