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就在季禮的腦海中。


    明亮的燈火下,他看不到自己被風吹起的發絲,與那個蒼老的日本婦人散落的發絲,兩者的影子纏繞在了一起,卻又瞬間分離。


    季禮緩緩閉上了眼睛,他不認得這個老婦人,但他認可這所謂的“故人”之詞!


    他很激動,這是漫長的人生中,他僅有的清醒時刻。


    今天,季禮見到了一個他不記得的故人!


    那麽,這或許就與他過去的人生,有極大的關聯!


    “你,叫什麽名字……”


    季禮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認認真真地在看著婦人臉上的每一道皺紋,想要確信自己與她的關聯,可失敗了。


    “春山未來。”


    老婦人的漢語說的很好,她看著季禮的樣子時,仿佛記起了以前的許多事,甚至忘記了蒼老的自己。


    季禮在腦海中試圖憑借這個名字看能否找到過去記憶的缺口,但卻再一次失敗了。


    “我不記得這個名字……”


    春山未來含笑觀之,在越來越暗淡的燭火中,身影逐漸變得縹緲,仿佛她要消失了。


    “我隻有和你說三句話的權利,去寒山寺吧,櫻花樹下是我留給你的種子……希望的種子……”


    她的身影逐漸消散了,身邊流轉著的靈異力量,果然又是靈異力量!


    季禮看著點點熒光,從春山未來的身上緩緩飛起,融入在了風中,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要去觸碰,可隻碰的一手冰涼。


    一句試探性的日語重新將季禮拉回了現實。


    他看到自己麵前仍然是那個占卜毯子,上麵坐著的是還是春山未來,但她的神態卻變了。


    重新變為了與季禮素不相識的老婦人形象,她看著季禮的樣子很是疑惑,說了一句話聽不懂的日語,像是在詢問。


    季禮霎時間明悟了,老婦人不是春山未來。


    春山未來,應該是他過去的某一位熟人,應該是通過某種特殊的“罪物”來達到了目的。


    一個在五十年後,在這裏等待著季禮,和他說上三句話的機會……


    “去寒山寺吧,櫻花樹下是我留給你的種子……希望的種子……”


    這句話久久地回蕩在季禮的耳邊,讓他永不敢忘。


    “不會是…前世的故人,今生來為你指引吧……”第三人格說了句像是開玩笑的話語。


    也讓季禮再不想在老婦人麵前糾結,至於方慎言的那個占卜,是真是假也顧不得了。


    季禮的全身心都被這個叫做“春山未來”的女子震撼到了,一個前後五十年來的巨大隱秘,為他的人生指出了一條嶄新道路。


    這是他一直想要尋找的答案,現在終於摸索到了一個苗頭。


    或許這是五十年前的季禮,為自己留下的後手,那麽目的又是什麽呢?


    “你得到答案了嗎?”


    就在季禮茫然向前走著的時候,方慎言的身影適時地出現,讓他重新回到了現實。


    “沒有。”


    季禮在極短的時間內,回到了原本的他,看了一眼手表之後,皺起了眉頭。


    “還有四十分鍾,具體任務將會發布,可我們現在……”


    春山未來之事被他壓到了心底,他不得不將重點放回到本次任務之上。


    七名店員匯聚在一起,他們已經將落日橋逛遍了,現在也來到了晚上的十一點二十分。


    可是現在酒店郵件所說的具體任務仍然沒有出現苗頭。


    上麵指示說,會以其他方式發放,但到底會是什麽方式……包括第四分店的影子也並沒有見到。


    不遠處,一個穿著傳統和服的女子手裏捧著厚厚一遝傳單,悠悠走來。


    一邊走,嘴裏一邊唱著日式的民調,聽起來緩慢,讓人有一種沉默的哀情色彩。


    她款款走來,揮舞著手上的絲巾,可沒有人從她手中接過傳單。


    季禮皺著眉頭,也對於這個朝著他們而來的女人有了分警惕,但當他看著女子路過他的身邊,卻並沒有任何動作後。


    又隻能將心思放在別處。


    池柔在一邊看著那個女子,隻覺得妝容很是奇怪,煞白的白粉將臉盤塗滿,甚至連表情都不是很生動。


    看起來走路姿勢也很奇怪,看起來猶如現世惡鬼一般!


    她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問向了小千度葉。


    “她這是什麽裝扮?”


    小千度葉隨意地看了一眼之後,點點頭說道:“這是日本傳統木偶劇中的人形裝扮,看起來應該是最近有文樂表演了。”


    “文樂表演?表演什麽的?”崔燕青覺得有些瘮人,往小千度葉這邊挪了挪問道。


    “就是和‘能樂’齊名的一種日本傳統木偶劇,一般都是活人操控特質的人偶來進行表演。


    這些人偶被叫做‘人形’作為主演,在舞台上會有蒙麵人操控,據說這些‘人形’,雖然不是活人,卻被賦予了活人的靈魂。


    即將上演的會是一個時代劇,也就是古代的故事,所以她才會用這種‘麵白’的妝容作為宣傳。


    包括文樂表演中,人形們也會被帶上白麵鬼麵具,這種文化受眾太少了,所以現在也不太流行。”


    小千度葉一口氣,將文樂木偶戲大致說了一遍,她越說周圍幾人越覺得瘮人。


    甚至池柔已經開始聯想了起來,那些特質的“人形”,驟然而活,被鬼魅附身的情況!


    “文樂表演…木偶戲……”


    季禮一直在留意小千度葉的話語,他從這段話中忽然提取到了幾個關鍵詞。


    不由得轉過頭與方慎言對視了一眼,雙方各自點了點頭。


    在魔方大廈之時,他們所經曆的一切,不就與文樂人偶戲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們,在當時成為了提線木偶,被那隻手操控,殺人方法也極為類似。


    季禮忽然反應過來,這個推廣文樂表演的和服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酒店所說的其他方式!


    但慎重起見,季禮並沒有主動去追過去,而是想要判斷下,究竟是否如他所想的一般。


    接下來,和服女人又一次從另一端走了回來,手上的宣傳單一張也沒少,根本沒人去看。


    而她也的確沒有主動邀請季禮等人,正當季禮思考自己是否思考方向不對的時候。


    忽然沒來由起了一陣風,和服女人的民調被打斷,一張張宣傳單從她的手中自動飛起!


    正朝著季禮等人飄飄而來!


    而季禮看著空中紛飛的宣傳單,那上麵的主角是一個戴著白麵鬼麵具的人形!


    正齜牙咧嘴、猙獰可怖地奔著季禮的臉,撲了過來。


    “巧合”的是,這些被風吹起的宣傳單,正正好好就是七張,分別飛向了七名店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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