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郭左手按著潼關滾燙的額頭,右手拿著不起眼的木梳為其梳著那頭短發。


    當罪物效果發揮作用時,潼關原本蒼白的臉色逐漸有了一抹紅潤。


    他像是一個不安分的孩童,十分抗拒這種“治療儀式”,所以一直在掙紮。


    常念和餘郭兩個人將其死死地按住,強行進行治愈。


    慢慢地,潼關的掙紮力度越來越小,體溫也逐步下降。


    同時餘郭的臉色也開始變差,隨著梳頭的次數越來越多,他開始咳嗽起來。


    木梳罪物,它的治愈效果其實是以使用者的生命力為代價,有一點拆東牆補西牆的味道。


    不過好在這並不是什麽斷肢斷手的重傷,僅僅隻是治療精神狀態,代價會小很多。


    大約過了五六分鍾後,餘郭長舒一口氣,將雙手撤回,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輕聲道:


    “沒問題了。”


    小千度葉趕忙上前詢問他的情況如何。


    餘郭隻是擺了擺手,笑嗬嗬地回應道:


    “幸虧他傷的不重,我也就是等於感冒而已,不妨事。”


    常念先是對他道謝後,就趕緊將潼關從床上扶起來,低聲詢問。


    潼關慢慢地睜開雙眼,盡管還有些虛弱,但眼裏的光芒預示著他已無大礙。


    “沒事了,多虧餘郭……”


    餘郭隻是笑著沒有說話。


    方慎言靠在門口的位置,見潼關無礙後沉聲問道:


    “你那邊的行動遇到了什麽,為何回來後會尋找季禮?”


    潼關看了看常念,最後摸索了一下身上的口袋,拿出了一張字條,遞給了餘郭。


    餘郭狐疑地拿在手中,翻開一看更覺迷茫,將其傳給了屋內其他人。


    而方慎言在看到那張字條上的信息後,下意識地念了出來:


    “叫季禮來見我……”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潼關,隻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於是問道:


    “你與其他店長不是去調查外鬼勢力嗎,怎麽會和季禮扯上關係?”


    潼關拿起櫃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後,目光幽幽地講述起了這個計劃中所發生的事情。


    “我們一行十一人,分別在第六、第八分店,分兩批蹲守。


    前兩天一直風平浪靜,但在昨天晚上,第六、第八兩個分店同時檢測到有鬼物出現。


    我們的計劃原本是等待鬼物現身後,以薛聽海的畫地為牢,我的空間圖,將各自鬼物封鎖。


    而後交由洛仙,讓她與鬼物進行夢魘互通,找出對方的根源。


    但誰也沒想到,我們的這一計劃其實從根本上就錯了。


    因為我們埋伏鬼物的同時,也給了它們將我等一眾店長一鍋端的機會……”


    餘郭聽得一愣一愣的,他驚詫地問道:


    “你們十一個人基本都是拿著頂尖罪物者,會被一鍋端?”


    潼關長歎了一口氣,惆悵地說道:


    “外鬼勢力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別說是我們這些店員,就算是天海也對其有一定程度的退讓。


    我起初還想按照計劃正常進行,但卻發現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


    我麵對的那隻鬼直接無視空間圖,對我等展開了無解追殺。


    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躲進了第八分店之中,也正是在那裏麵我才算是保下了一條命。”


    盡管潼關隻是簡單地將事情轉述一遍,但其實眾人是能聽出這背後蘊藏著怎樣的危機。


    如今的空間圖,已經是空間、靈魂雙罪物,竟然對那隻鬼無效。


    常念緊張地握著他的手,低聲問道:


    “那你既然逃過一劫,又是怎麽受傷的,這張紙條從何而來?”


    潼關的臉上浮現了一種餘悸未消的情緒,他點上了一根煙,幽幽說道:


    “我們第八分店失敗了,但第六分店那邊,集合了洛仙、薛聽海和李觀棋眾人,實力比我們強。


    所以他們在緊急之下,還是決心一試。


    夢魘、畫地為牢、棋盤三種罪物一同釋放,的確達成了半秒鍾的互聯。


    而也正是他們的這一舉動,牽動了外鬼勢力的根源。


    就連我們第八分店留守的人,都被外鬼根源借用洛仙的夢魘,全部拉入夢中。


    也就在那時,我看到了一個透明的影子,它把一張字條送我的手中。”


    方慎言從門口緩緩走來,皺眉看著他問道:


    “你就因為看了那個透明影子一眼,就瘋了?”


    潼關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猶豫回答道:


    “對,我隻是看了它一眼,就心神崩潰。


    最關鍵的是,當時的我理論上還存在於第八分店內部。”


    外鬼勢力的實力再次提到了一個令人震撼的高度。


    它竟然能把一個店員從分店內部搶出來,幸虧它並無殺害之意,否則這種能力簡直無法想象。


    “天海真的變弱了,在十一分店時還從來沒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現在,我們可以肯定它真的不行了。


    或許它曾經是山明市的主宰,但現在就是一個重病的獅子,引來了群狼窺伺。”


    方慎言將那張字條放到了床頭櫃上,低聲說道:


    “如果說外鬼勢力是一個與天海勢均力敵的組織。


    那麽它的根源,為何指名要季禮去見它?”


    這個房間裏都是第七分店很重要的人,基本都是從最開始一路走到今天的資深店員。


    盡管方慎言、梅聲都與季禮親近,但潼關覺得沒有必要隱瞞,隱晦地說道:


    “季禮的身份很不一般,他與天海關聯頗深。”


    沒有人再去接這句話。


    房間裏隻有潼關手上的香煙還在徐徐燃燒,發出刺鼻的氣味。


    半晌後,方慎言瞥了一眼小千度葉,率先離場,在此之前說了一句話:


    “季禮如何,天海如何都與我無關。”


    緊隨其後的是梅聲,她似乎隻是來旁聽的,對所有人的交談都沒有插話,在合適時候也轉身離開。


    小千度葉低著頭,沒有去看他,隻是擺弄著衣角上的線頭。


    待方慎言離開後,她才輕聲說道:


    “季禮去了護城河見一隻鬼,我擔心他會出事。


    我因為這雙眼睛能夠感應到一些不易察覺的事情,季禮對於第七分店很重要,他不能死。”


    餘郭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說話。


    一個冰冷而機械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尚未說出口的勸慰。


    “季先生將於今日回歸,你們不必擔心。”


    所有人抬起頭看向了棚頂的方向,都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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