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尚未出門,聽了青嬤嬤的敘述,又問了雙秀幾個問題,臉色變得凝重。


    “你昨晚可聽到永寧郡主那邊有什麽異常動靜?”太子蹙眉問青嬤嬤。


    “稟殿下,青鸞什麽異常的動靜也沒有聽到。“青嬤嬤想了想,又補充道:”陛下曾賞了青鸞一顆專門監視用的靈珠,從郡主進玉淩宮那日,青鸞就把它隱形懸在玉淩宮臥室上空,但昨日至今並沒什麽。”


    太子沉吟片刻,道:“玉淩宮唯一和平日不同的是,郡主的養弟和婢女白露來了。難道是他們引起她心緒波動,她才會練功走岔的?”


    “也有這種可能。”青嬤嬤道。


    這是句廢話,但凡修煉的人,對功法領悟不到位,或練功中間被雜念擾了等等原因,都可能出現走火入魔之症。


    “既然她不能分神,孤去了也不好和她說話。你和其他三位嬤嬤不可懈怠,密切關注她,有任何異常,派人來稟報孤。”


    “遵命。”


    青嬤嬤應了,帶著雙秀返回玉淩宮。


    顧府。


    “小姐,宮裏傳來消息,說大小姐練功走火入魔了。”玉琴從外麵回來,急忙把剛得到的消息告訴顧思安。


    “走火入魔?”顧思安眼波轉動,笑問道:“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早上的事,聽說大小姐已經閉關了,不讓宮女太監進房間伺候。”玉琴語氣肯定道。


    顧思安冷笑,看向玉琴,道:“備車,我要去懷玉郡主家,央她帶我入宮。”


    “小姐入宮幹嘛?”玉琴不禁奪口而出:“您…..打算和大小姐和解了嗎?”


    “哼,和解……“”顧思安白了玉琴一眼,語氣神秘道:“勿要多問,先保密,過陣子你就明白了。”


    費了一番周折,顧思安當天下午總算進宮了。


    可惜,她隻見到一臉嚴肅的青嬤嬤。


    “顧二小姐請回吧,郡主不出關,我等唯有等,萬不可擾了她。”青嬤嬤對顧思安道。


    “嬤嬤,可以說說我大姐姐閉關前的表現嗎?因我們姐妹倆都修習了顧家功法,回頭我轉告爹爹,也許爹爹有好方法可以幫助大姐姐。”顧思安溫言軟語,臉上滿是關愛之情。


    青嬤嬤不由認真打量她幾眼。


    眼前的女孩長相不俗,穿著得體,說話也溫柔,是那種很標準的大家閨秀模樣。不禁暗道:“傳聞中,顧家兩位小姐水火不容,難道是謠傳?”


    青嬤嬤沉吟片刻,道:“二小姐說得有幾分道理。“


    她讓旁邊一個小宮女請來秀雲和秀玉。


    “她們比較清楚郡主閉關前情況,你們慢慢談吧。”青嬤嬤指著雙秀對顧思安道。


    顧思安上前與雙秀見禮,語氣謙卑道:“麻煩兩位姑姑了。”


    秀玉擰眉回想了一下,緩緩道:“清早,我們沒見到郡主的人,因為郡主隔著帷帳告訴我們,她要調息閉關。然後我們就出來……郡主並沒什麽特殊表現。”


    顧思安愣住了,道:“也就是說,我姐姐臉上的氣色都沒法觀察了?”


    “對。“秀雲點點頭。


    顧思安轉眸一想,又問道:“那,兩位姑姑聽她說話的嗓音,可與平時有什麽不一樣?”


    秀雲道:“嗓音沙啞暗沉,好像身體很不舒服。”


    顧思安垂眸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心中雀躍,暗道:“這就是了,因為她中毒變衰老,自然嗓音就難聽了。”


    秀玉道:”就這些了。”


    顧思安看向秀雲,秀雲點點頭。


    顧思安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便福了福身,與她們告辭了。


    回府才進門,便聽到下人吆喝“老爺回府了。”


    這個點下朝,時間不算早了。


    顧思安笑吟吟迎上去,例行公事般略略說了自己進宮的事。


    顧霸天滿眼欣慰,為兩姐妹和好友愛而高興。


    “嗯,安兒今天也累了,去換件衣服來花園裏和爹娘一起用餐吧。”顧霸天笑著對顧思安說,轉身邁步,往正院方向行去。


    “啊——”


    沒走兩步,顧霸天突聽顧思安厲聲尖叫,他猛轉身,看到二女兒一臉驚恐對著自己的大腿一掌拍下。


    顧霸天眸光一縮,雙手已結印推向顧思安。


    一股柔和又不可阻擋的風牆瞬間把她包圍,然後化作無數絲絲條條的銀線,在它身上遊走。


    忽而,所有銀線縮成一團,一隻玉色小蜘蛛被銀線裹住。。


    銀線團變成一個小小的牢籠,玉色小蜘蛛逃跑無路。


    顧霸天右掌收攏……銀線團突然變成一團藍色真火,小蜘蛛瞬間化為灰燼。他吐了口氣,剛要問詢女兒,卻驟然瞪大雙眼,嘴唇打顫,伸手指著女兒,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思安看到父親震驚的神情,發現了不對勁。她低頭,目光無意中掃到自己的手。


    早晨還塗了丹寇的纖纖玉手,居然已經變成了一雙皮膚粗糙、屬於窮苦人家中年女子的手!


    “啊啊,不要不要!啊…….”她驚慌失色,瘋了似的尖叫。


    顧霸天臉色鐵青,濃眉緊蹙,條件反射摟住驚嚇過度而撲向自己懷裏的顧思安。


    嬌滴滴的女兒竟在自己眼皮底下瞬間成了中年婦人的模樣!


    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變老!


    “安兒,安兒,別怕!爹爹…..爹爹想辦法……”他手顫抖著拍著顧思安,牙齒咯咯碰撞響,腦海一邊急劇運轉,回憶自己腦海裏是否有解除毒蛛毒性靈藥的信息,一邊轉頭目光掃向周圍。


    旁白的下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膽小的回過神來便驚叫著跑開了。


    顧霸天的長隨顧謹畢竟是跟著顧霸天見了不少世麵的人,眼前的景象雖然讓他震驚,但他相對鎮定。


    “老爺,屬下這就去請大夫來!”


    “快去!”顧霸天低吼。


    很快有人報信給周落梅,周落梅滿臉淚水瘋跑過來。


    顧思安的貼身丫鬟玉琴也匆匆趕來了。


    “老爺,隻有一個人可以救安兒了!”周落梅眼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強忍著哭聲對顧霸天說。


    “誰!”顧霸天動容追問。


    “那個叫宏元的和尚!“周落梅顫聲道。


    周落梅對顧霸天說過宏元療毒的事,而且宏元現在在京城權貴圈裏已經有點名氣了。顧霸天立刻將此人對上了號。


    “宏元和尚如今在宮裏,你照顧好安兒,我立刻進宮!”顧霸天斷然道。


    他剛才宮裏回來,朝服尚未換,又折回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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