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芷柔的腳步剛剛踏出帳篷外,便聽腦內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丫頭,沒想到你還能見著個天命師。”是天帝的聲音。


    顧芷柔心裏無語極了,狂風呼嘯,她不禁收攏起身上的鬥篷,呼出一口熱氣,問道:“你怎麽又醒來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不是已經可以化形了嗎?”


    “哼!本帝又豈是甘願僅僅化形?上次留下來的祈願我已經全部轉化成力量匯入靈魂內,若是再集齊一次大量的祈願,我便能進行最後的閉關,屆時我出來後,你的丹田便也有了治愈之法了,哈哈哈,還不快跪謝我!”


    天帝的語氣仍舊是那麽的狂妄。


    顧芷柔腳步一深一淺地踩在雪地之上,她無奈,搖了搖頭後,問道:“這段時間裏也不知道你又沒有意識,如今我們是來了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但民風不錯,說到底,在這裏卻是要比在那京城裏要好上許多。”


    “哼,你這是錦衣玉食習慣了才這樣說,這京城外多少人顛沛流離,他們巴不得就這麽被豢養在那京城之中,直到老去!”天帝的語氣略帶一絲嘲諷。


    顧芷柔挑了挑眉,道:“是麽,身為天帝的你,定然是比我還要闊綽許多,竟也有這番想法,了不得。”


    天帝好似被顧芷柔的話語給堵住了,片刻後才道:“咳咳!身為天帝,自然是要體恤民情!哦,對了,那天命師,倒是有點意思。”


    顧芷柔心中也對著阿蠻存在著疑惑,便問道:“原來天命師竟然是妖族中人,這倒是令我沒想到,隻是為何戰雲烈會讓妖族進入軍營……雖然有利可圖,但未免也太危險,我也不明白阿蠻為何要幫著戰雲烈去屠殺自己的同族。”


    “同族?哈哈哈!丫頭,你還是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西疆以外的地方會是多麽的殘酷,就連妖族都無法生存,更別說是人!”天帝冷冷一笑。


    “再說,妖族中也不是隻有一種妖類,適才這天命師將自己的麵目隱藏,所以判斷不出來,但妖族生性殘暴,能夠成為天命師的族類少之又少,就連阿青那樣的靈獸也很難成為天命師……”天帝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


    顧芷柔皺眉,若是依著天帝的話語去思考,那言外之意便是妖族裏麵也會有互相殘殺的局麵發生,阿蠻會背叛族群,定然是遭到了其它妖族的壓迫,但她卻不認為一時的仇恨會讓阿蠻長期卜算命運,屠殺自己的同族。


    這裏麵,定然還有著其它的原因。


    忽然一朵白色的花朵在她腦海中浮現。


    “那阿蠻手中的月棠花,又是什麽?”顧芷柔在帳篷內也嚐試著問過阿蠻,但阿蠻卻沒有告訴她月棠花的秘密,這讓顧芷柔感到迷惑。


    “月棠花?”天帝頓了頓,後又繼續道:“月棠花僅僅是長得好看罷了,也沒什麽用處……喔!對了,月棠花能夠抑製妖族的殺氣,既然阿蠻手中有月棠花,那她便是個妖族無疑了,不殺人的妖族,卻是少見……”


    “阿青也不殺人。”顧芷柔提醒道。


    “阿青是不能殺人,他和墨連澤締結了契約,已經是契約妖獸,能夠依靠著主人的真氣修煉,對人類的渴求便會大大降低,可阿蠻身為天命師,這般驕傲的妖,又怎會願意成為契約妖獸?”天帝說道。


    顧芷柔沉默了,如今一來到這西疆便謎團重重,而阿蠻呆在這裏已經近百年,在這百年之內,這塊土地的安詳,可以說是和阿蠻密不可分的,僅僅因為這件事,她便不能將阿蠻的事情開誠布公。


    此時,她已經走到主營帳篷前,門口的門衛不知何時已經離去,顧芷柔懷著疑惑將帳簾掀開,便見一人在主營中央的篝火旁坐著。


    那人撥弄著篝火的手骨節修長,有力,他的鼻梁高挺,嘴唇緊緊抿著,眼睫微微一顫,好似發現了門口站立著的顧芷柔,他轉過頭來,眼瞳內倒映著少女的身影。


    “聊了許久,可有什麽收獲。”墨連澤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用手中的木棍撥弄著篝火,篝火旁一片橘色的光影下,顯得墨連澤好似沒有以往那麽冰冷。


    顧芷柔微微皺眉,大營內溫度比外麵要溫暖許多,披風上的雪開始慢慢融化起來,顧芷柔將披風扯下,拍了拍上麵的雪後,往墨連澤的身旁走去。


    “收獲的確是有,可我卻沒有必要告訴你。”顧芷柔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丫頭,算你有點骨氣,我一開始便瞧著小毛頭不順眼,瞧他那高傲的樣子,和天……和我以前的一死對頭特像!我可是恨死這樣裝模作怪的人了!”腦內傳來天帝憤憤不平的聲音。


    顧芷柔嘴角微微抽搐。


    “你怎麽了?”墨連澤瞧見顧芷柔那奇怪的表情,不由問道。


    “啊,沒什麽。”顧芷柔麵色一紅,心裏怒罵天帝,因隻有她才能聽到天帝的聲音,而換在別人的眼裏卻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並且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


    顧芷柔點了點頭,坐下後才發現墨連澤原來是在篝火旁溫酒,顧芷柔微微有一絲訝異,問道:“沒想四殿下還有這樣的閑情雅致。”


    墨連澤沒有說話,他攤開手,便出現了兩個小杯子。


    “想來是適才的奶茶讓你倒胃口了吧?”顧芷柔低頭笑了笑。墨連澤也沒有否認,他將酒壺提起,倒入熱過的杯中,酒香四溢。


    “嗤!臭小子還真懂得享受,像這樣的男人,最難伺候!丫頭你可千萬別看錯人了,這樣的男人是萬萬不能一起度過餘生的,否則怎麽折騰死你的還不知道呢!”天帝又在自己的腦海中叫囂起來。


    顧芷柔懶得搭理這天帝,接過墨連澤端過來的酒,細細一嗅,芳香四溢。


    “這酒是無名閣梅樹下埋了數百年的,我放了點糖,適合你喝,隻是這後勁大,可別喝多了。”墨連澤剛說完,便見顧芷柔已經一口將杯中酒給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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