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雉回過頭,便看到一人眉目硬朗,眼瞳好似星眸,她笑著,好似茫茫風沙中的獵獵戰旗。


    劍心見麵前的青雉愣愣的回過頭來,便笑問道:“怎麽,這麽不經嚇?”


    青雉這才反應過來,忙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隨即心裏腹誹道:小姐剛剛才走,這個劍心就出來說這樣的話,想來必定是知道了小姐離去的消息,可自己卻答應了幫小姐隱瞞此事,如今事情一下子便敗露,這要如何是好……


    劍心見青雉沉默下來,便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於是道:“嗬,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不會去說顧芷柔的事情的。”


    這下青雉就更加納悶了,劍心是軍營內的人,知道了顧芷柔在危險的夜晚出行,難道不應該阻止嗎?


    “劍心小姐,為何要幫著我和小姐。”青雉不明白,她心知自己不是什麽聰明人,而麵前的劍心,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是個外熱內冷的性子,但看似也不會耍什麽心機,於是便直接問道。


    劍心挑了挑眉,往顧芷柔的帳篷內走去,才道:“我也是第一次見阿蠻竟然會邀請人進她的帳篷裏,阿蠻是軍營裏最神秘的女人,也是我們最敬重的女人,這件事情不應當隻有我一個人看出來才是,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轉頭,側著脖子看著青雉,好似一個慵懶的獅子,道:“至於你這個小姐到底是有什麽魅力,或是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吸引到阿蠻的,那我便無從得知,而且我們也沒有資格知道。”


    青雉沒想到那個銀發的美麗女人竟然擁有這樣大的權利,於是道:“天命師?天命師到底是什麽樣的職業,為何大家都敬重她?還有她的銀發……”


    劍心自顧自地坐到熱炕上,見桌麵上擺著兩個杯子,微微眯了眯眼,道:“看來你家大小姐是個好客的。”


    青雉心中一驚,笑道:“哪裏,是我沒有分寸,和小姐坐在一起談了會天罷了,劍心小姐見怪。”


    “喔?”劍心沒有再問,而是拿起另一個新的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奶茶,她將奶茶端起,一飲而盡。


    “啊!我們那都沒有這等飲品,上一次喝,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如今再次嚐到這個味道,還真是恍如隔世……看在這杯奶茶的份上,我便告訴你阿蠻的事情吧。”劍心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奶茶,細細品了起來。


    青雉沒想到劍心身為副將軍的妹妹,竟然會連一杯奶茶都喝不上,可見這裏的物資已經是嚴重的供給不上。


    “阿蠻遠沒有你想得那麽年輕,她早在我出生前便已經在了,而天命師,更是一個為了他人,消耗自己的職業,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會如此敬重阿蠻小姐。”劍心緩緩道來。


    青雉眼前開始緩緩顯現出阿蠻那曆經滄桑的眼瞳……


    “你來了。”阿蠻的眼瞳仍舊沒有焦距,她的睫毛和發色一般,好似被千年的寒雪覆蓋,她的語氣平淡,聲音空靈,顧芷柔忽然覺得這好似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


    “是你找我來的。”顧芷柔盯著麵前的女子,房內沒有任何的燈盞,僅有她手中的紫色晶體在發出盈盈的光亮。


    “正是。”阿蠻笑了,她的眉目忽然溫和起來。


    這時,帳篷內的燈光忽然全部都亮了起來!


    而顧芷柔也看清了這個帳篷內的情景。


    她萬萬沒想到,在這個帳篷內,竟然盛滿了鮮花!各式各樣的鮮花,甚至連京城內的特殊品種,這裏都應有盡有,而麵前是一條小道,小道的盡頭,便是蹲坐在案前的阿蠻,此時,阿蠻手中的紫色晶體竟然變成了白色!


    “這便是天命師的手段麽……倒是別致得很。”顧芷柔看著周圍好似還散發著香氣的鮮花,讚歎道。


    她緩緩走到花團旁,輕聲撫摸那嬌嫩的花瓣,好似能感受到裏麵鮮活的生命。


    她心裏一驚,原本她還以為這隻是阿蠻的幻術,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花朵,在這個冰冷而又貧瘠的土地裏竟然能夠生出這樣的花朵,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的。


    但阿蠻卻能夠讓它們在這裏生長,繁殖。


    “檢查完了嗎?嗬嗬……真是個聰明的阿妹。”阿蠻微微一笑,顧芷柔看不見她麵上黑紗之下的笑顏,但卻能見到她眯起來的雙眼。


    阿蠻雖然語氣不像西疆人那般衝,但形容人的方式卻是和西疆人是一模一樣的。


    “阿蠻小姐過獎,今日芷柔算是大開眼界,竟然能見到天命師,這是我的榮幸。”顧芷柔對著阿蠻,緩緩行了一禮。


    顧芷柔知道,在這世上僅存的天命師,可能也不會超過十個之數,而無論是誰,麵對這樣的古董,都必須是要低下頭顱的,這是對曆史上唯一流傳下來的古職業的尊敬。


    “請坐吧。”阿蠻也沒有客套,她好似已經習慣了這樣高高在上的感覺,她緩緩抬起手來,邀請顧芷柔坐在自己對麵的蒲團之上。


    顧芷柔也不客氣,她拍了拍披風上的冰雪,將披風脫下,搭在手上,緩步走到阿蠻的麵前,體態端正地坐下,阿蠻默默點了點頭。


    “看來你也知道,我是在呼喚你過來見我。”阿蠻說道。顧芷柔點點頭,走進後才發現麵前的阿蠻,肌膚竟要比身為白蛇的阿青還要白上許多,她是真的肌膚勝雪,沒有任何一絲的紅暈,沒有任何一絲的偏差,她就是雪。


    “你對我很好奇。”阿蠻眼睛又眯了起來,她麵上係著黑紗,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色的鬥篷之內,顧芷柔隻能看見她從鬥篷中露出的銀發和眉眼,還有那雪白的肌膚。


    “是的。”顧芷柔沒有否認,天命師若是想,隨時可以讀心,所以顧芷柔知道,在阿蠻的麵前,不需要任何的隱瞞。


    她不由得想起墨連澤來和她說的話,而墨連澤說阿蠻的身上有著妖氣,這一點讓她更加難以理解,也正因如此,她對麵前的阿蠻才會如此好奇。


    “我對你也很好奇。”阿蠻眼中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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