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家回來,我一連幾天悶悶不樂,埋頭隻顧工作。


    美靜連拉幾單生意,興衝衝跑到我辦公室。


    她一進門,我便感到她身上充斥酒味兒,熏得我難受作嘔。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倒了杯水給她,“怎麽又喝這麽多酒?你身體還未恢複,千萬別喝太多。”


    “我,我高興啊!”美靜定定望著我,打了個酒嗝,反上來一口酒氣,“我這幾天拉來的客戶足夠我們撐一陣的。”


    “其實,你不用那麽拚命。”我愧疚地點點頭。


    “我不是拚命,我就是想讓那些把我甩了的男人看看,我美靜離了男人,也可以活得很滋潤!男人都是什麽東西?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對女人呼來喝去?!”


    我連忙把美靜扶在沙發上坐好,“你這又是受什麽刺激?”


    “胡少當初不要我,連同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要,最後孩子沒了,他連一句慰問都沒有!!他以為他是誰?我就是要努力生存,過得光彩,讓他看看。如果有天他想回頭,老娘我還不要他呢!”美靜憤憤不平道。


    “別說了,喝水。過去的事還提他幹嘛。”我勸慰道。


    “他和江慕寒都是燕城四少,怎麽差那麽多?江氏出現危機,江慕寒一聲不吭自己扛著,顧棠你該知足!”美靜絮絮叨叨。


    我相當震驚,也顧不得給美靜端水,一把將水杯狠狠放在茶幾上。


    玻璃杯發出巨大的聲響,美靜望著我頓時酒醒過半,連忙用毛巾捂住嘴,“小棠,那個,我……”


    “你剛剛說什麽?江氏出現危機?我怎麽沒聽江慕寒提起?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怎麽不告訴我?”


    我緊緊揪住美靜衣領,把她像小雞似的拎起來,直勾勾盯著她。


    我估計她大概沒見我發火,便小心翼翼道:“我聽胡少說的。好像是出軌事件後,江慕寒不肯和你離婚,李子杉的父親準備撤掉在江氏律政的所有投資,給她女兒單獨開律師樓!”


    “這事我怎麽不知道?我擁有江氏股份,股東撤資這麽大的事,江慕寒瞞我瞞得滴水不漏?我要去找他!”說著,我便奪門而出。


    美靜此時酒全醒了,她幡然悔悟酒後失言同我講的這些話。


    她追出來,狠狠拉住我的衣角,“顧棠你別衝動,你聽我說,江慕寒既然沒告訴你,他肯定有辦法解決問題。他不肯和你離婚妥協,說明他還在乎你。”


    “我本來就是被冤枉的。李子杉肯定早就和他爸提前設了這個局,逼我入局,可是你美靜,好糊塗。你幫了李子杉等於毀了江慕寒,以胡少和慕寒的關係,他怎麽可能還和你在一起?”


    美靜一身冷汗跌坐在地,我趁機跑了出去。


    在地下停車庫,我用最短的時間找到自己車子,迅速發動車子,直接往江氏律政行駛。


    還沒走到江慕寒辦公室,我就聽到江慕寒在辦公室發火。


    “上次申請的銀行貸款還沒批下來嗎?”江慕寒熟悉的聲音。


    “江總,銀行副行長和李律師父親是相熟,人家比較了解我們公司,怎麽都不肯給通融。”


    “其他銀行呢?”


    “也沒消息,催過幾遍還是不行。”


    我正要敲門,便聽到江慕寒的唉聲歎氣。


    看來,美靜消息沒錯,江氏確實遭遇危機。


    上次我去江家找江小聰,就感覺江慕寒明明心裏有話說,話到嘴邊卻沒講。


    我早該意識到江慕寒公司一定有事。


    是不是美靜不說,他永遠都不會告訴我,一個人硬咬著牙挺到最後?!


    這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江慕寒。


    我連敲幾下門都沒人給我開門,我隻能兀自擰開門。


    見到我,江慕寒臉色更沉更難看,“誰叫你來的?給我出去!”


    “我不來,怎麽見你那麽狼狽?”我朝他走去。


    財務總監戰戰兢兢站在他身旁,我朝那人使個眼色,“麻煩您先出去,我和江總有話講。”


    江慕寒抓了我的手,扯著我向外拉,“我和你有什麽好說?”


    “江慕寒,你以為你是神嗎?你是人!你站在燕城的神壇上太久,都忘了自己終歸是人!”我吼了聲。


    “關你什麽事?你給我走!”


    “我就不走。你的事我全部都知道。你以為自己不說,一個人扛著,別人就能把你當英雄?隻不過看狗熊笑話罷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江慕寒怒目圓瞪望著我。


    “你早就知道,我和林森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沒有出軌,對不對?你一個人演這場戲,累不累?不如我給你搭個戲怎麽樣?”


    我說完這番肺腑之言,便大搖大擺坐在江慕寒麵前,“我實話實說而已,你不會被我嚇到吧?”


    “你果然夠聰明!誰告訴你的?”江慕寒怔愣著坐在我對麵。


    話已至此,我也沒必要再戴著麵具同他講話,我換了溫溫柔柔的語調,蹲在他麵前,“以前都是你保護我,這次換我保護你,行嗎?”


    “我不需要女人的同情和安慰。”


    “老婆的也不要嗎?”我軟糯道。


    “現在全燕城的人都知道,我們要離婚了!離婚你明白嗎?就是把你掃地出門,你還幫我?!”


    “慕寒,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你之所以躲著我避開我,對我冷淡,都是做給李子杉父女看,一來為保護我和小聰不受傷害,二來保護白手起家打下的江氏律政。你以為不說我就不會懂?可你恰恰算漏了,我是顧棠,我比一般人更敏感,也更聰明,最重要的我更懂你。”


    江慕寒怔愣半晌,沉穩冷靜的語調漸漸響起,“你是怎麽知道這一切的?”


    “你忍得那麽辛苦,我怎麽能看不出來?”我說,“讓我和你一起承擔這一切。”


    江慕寒緩緩走到窗前,低頭不語許久,等他再次轉回來時,低低道:“現在的我和以往不同。如果子杉父親撤資,江氏會損失慘重,最嚴重後果……可能會破產!破產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和你一同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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