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腦袋裏進水了還是讓門擠了。


    第二天,我爸打電話來,說要請江慕寒吃飯,我竟一口應承下來。


    我接電話的時候,江慕寒正在我辦公桌前,看我做的報告。


    他可能長了兔子耳朵,我掛斷電話,他就眉頭一抬,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我說:“嶽父大人有事?”


    “有事還能找我?是請你吃飯。”我沒好氣地翻翻白眼,繼續看電腦裏的文件。


    然後,他指著我簽字的幾份文件,讓我下次注意,不能馬虎,我點點頭,認真看他。


    他竟垂眸微扯唇角,清清嗓子問:“幾點?”


    “下班。”我也學他言簡意賅的樣子。


    他卻故意撇開眼眸不去看我,回了自己辦公室。


    臨走時,他說下班後我們倆在停車場碰麵。


    我感覺,今晚這頓飯不好吃,我不知我爸態度怎麽轉變那麽快。


    以前恨江慕寒恨得咬牙切齒,現在有點兒急於奉承他的意思,難不成就因他把城東的地給了我?


    反正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果然,我見到我爸時,看他喜氣洋洋的樣子。


    江慕寒剛坐下,他就給江慕寒倒酒,我在一旁看得極為尷尬。


    都是一家人,照例該江慕寒給我爸倒酒。


    我剛要說話,江慕寒已禮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一旁的酒瓶就給我爸斟滿了酒,又給自己倒上。


    我爸見狀,顯得有點兒激動,舉著酒杯的手不穩,看著江慕寒,語調沙啞,說:“江總,以前我對你多有誤會,希望你不要跟我計較。”


    “不會的。”江慕寒接了我爸的敬酒,還算給我麵子,一飲而盡。


    “我沒想到你對小棠的心,比真金還真。幾年前我對你態度很不好,那都是因為,我以為你背叛她。”


    “我從未背叛過她。”


    “我這個女兒,哎,經常犯混,一時衝動,以後你可多費心了。”


    “小棠挺好。”江慕寒伸手摸摸我柔軟的發絲,扯了扯唇角。


    “雖然你們結婚了,可婚宴和酒席絕不能缺,我就這麽一個女兒,我要她風光大嫁。”


    我心裏在哀嚎,哪是江慕寒不願辦儀式,是我提出隱婚的。


    可是,江慕寒很給我爸麵子,毫不猶豫道:“您說什麽時候辦,就什麽時候辦。”


    “哎哎哎,你們兩個人,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都說隱婚隱婚,先隱著吧。”


    我連忙舉杯,準備打斷他們的話題。


    江慕寒諱莫如深的眸子瞥了我一眼,回頭對我爸笑笑,寵溺道:“被我慣壞了。”


    我爸看到我們倆甜蜜的樣子,心裏放心不少,和江慕寒對飲了幾杯,不敵他,幾乎要趴在桌角。


    我爸自己喝多了,主動向我坦白。


    原來,我離開燕城後,江慕寒斷斷續續來我家找過我很多次。


    逢年過節更到我家樓下蹲守,也求過我爸,把我的行蹤告訴他。


    那時候,我爸見他一次就拿掃帚掃他一次,讓他很沒麵子。


    如此看來,今天這桌席該擺,江慕寒在我爸那,沒少受壓迫,如今賠上一塊地,也未嚐不可。


    飯後,我和江慕寒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我爸拖到車裏。


    換作別人,江慕寒哪會做這種事,早扔到海裏喂魚去了。


    我們倆又把我爸送回家,把我搬到床上,才鬆口氣。


    我看了看表,就對江慕寒建議道,“不如我們今晚就在這兒住吧?”


    江慕寒搖搖頭,認真道:“淩晨五點要趕飛機。”


    我放棄想法,有點兒不放心我爸,回頭看了看就跟著江慕寒離開了。


    我自然了解他的工作,經常出差取證,於是我就說:“不如我陪你去……”


    話還未說完,我手邊電話鈴鈴鈴作響,我們倆都看到來電號碼,是家裏保姆。


    我接起電話,那邊就慌慌張張地說:“顧姐,今晚突然來了個老太太,見到小聰,一個勁兒問我孩子是哪來的?”


    我也慌了,這麽晚不會是騙小孩的都騙到家裏來了吧?


    “你千萬別動,看好孩子,我現在立刻回去。”我攀在方向盤上的手一轉,立時將車子掉頭,向別墅駛去。


    江慕寒側頭凝著我,十分鎮定,淡淡說:“別慌,可能是我媽?”


    陳眉?


    “你告訴她孩子的事了?”我眉頭蹙緊,心裏生江慕寒的氣。


    “他從其他三少的朋友圈裏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肯定會去別墅找你,見到孩子也是遲早的事。”


    我懶得聽江慕寒解釋,就加快車速趕緊開回去。


    果然,保姆攔在門口,不讓陳眉進去。


    “哎,你憑什麽說我是老太太,這可是我兒子的家,你是哪來的?這孩子又是誰的?”陳眉怒氣衝衝推保姆。


    江小聰穿著卡通睡衣,在門口哇哇大哭要找媽媽。


    江慕寒從車裏出來,第一時間先抱住江小聰,領著孩子進了房間,陳眉也跟著進去。


    當我進去時,發現陳眉怒氣未消,指著江慕寒懷裏的江小聰,質問他:“慕寒,你今天就給我解釋清楚,這孩子到底怎麽回事?”


    “這孩子是我的。”江慕寒拍著江小聰,生怕他受驚。


    從某種程度講,他是個溫柔的好爸爸,至少在哄孩子這點兒,比我可強多了。


    陳眉看了看江小聰,又盯著江慕寒觀察半晌,發現這孩子和江慕寒小時候很像,麵容忽然變柔和。


    “慕寒,你說這孩子是你和顧棠的?”陳眉總算聰明一回。


    “嗯。你剛才嚇到他了。”江慕寒道,又把江小聰交給保姆,讓她帶孩子上樓睡覺。


    我剛坐定,就聽陳眉說:“這孩子我要帶走。”


    我驚呆了,她說什麽?我的孩子她憑什麽帶走?


    可是,陳眉態度非常好,她心裏怎麽想的我不知道。


    但她說:“你們倆都忙工作,讓保姆照顧怎麽行?還是我帶回去,讓我照顧,你們有空時回去看看。”


    “不行。”我脫口而出,眼圈泛紅地看著江慕寒,道:“從他出生,就沒和我分開過。”


    “顧棠,你看你哪有時間照顧孩子?我們江家的孩子,可要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交給你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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