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問道:“怎麽了?”


    “江氏的廣告案出了問題,他們公司的李律師都找到公司來了,你過來處理下。”


    然後,還沒等我回應,美靜粗魯地掛了電話。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問江慕寒,他卻迅速走過來,問:“遇到麻煩了?”


    我連眼皮都沒翻一下,就推了推江慕寒,勉強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怎麽可能?還有我擺不平的事?”


    “真的?”江慕寒聞言,露出一副放心的樣子,聲線低沉平靜道:“我要回燕城一陣,你處理好辭職交接,也盡快回去。”


    也不知為什麽,我忽然有種離別前的依依不舍,氣息都不穩,點了點頭。


    我能不能順利把這些棘手的事處理好,迅速離開江城廣告公司,還沒有定數,我在心裏哀嚎。


    出了機場,我和江慕寒分頭行動,他回燕城,而我連休息都沒休息,馬不停蹄地趕往公司。


    李子杉正在美靜辦公室裏翹著二郎腿,兩個化著大濃妝的女人彼此在談論化妝品哪家品牌靠譜,我就推門直接進來了。


    “你來的正好,上午客戶投訴都到我這裏了,快過來看看。”美靜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李子杉毫不示弱地和我說:“顧棠,你工作還是要用點心,你看看,我們投拍的成品視頻裏,怎麽連江氏律政這四個字都沒有,廣告設計得再好,誰知道是哪家公司?”


    我怔愣在兩女人間,呼吸都被品牌香水味道填滿,實在不順暢,不過我腦袋還是很清醒的,這麽重要的事怎麽可能會忘記。


    “不可能。我給他們的劇本裏,肯定有這條。”


    於是我目光一斜,接過李子杉遞過來的本子,仔細校對,才發現這版根本就不是我給他們投拍用的。


    “我敢肯定,我給的劇本被人替換了。”我據理力爭,揚高了聲音。


    “哎呦!”李子杉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看了看美靜,又斜瞄我一眼,說:“你還講不講道理?本子肯定是從你們公司流出來的,而你是這案子負責人,現在出了問題,你竟然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根本不是我的錯,怎麽能說是推?”我氣得滿臉漲紅,美靜在旁添油加醋道:“顧棠,你就別管誰對錯,趕快認個錯,這事就過去了,我也不想把這件事捅到林總那裏,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美靜大概還不知道我即將辭職的事,還以為我靠著這碗飯養活自己?


    我早已不是一個月前的顧棠,我怕什麽?


    於是,我挺了挺脊背,走到兩個女人中間,麵不改色心不慌,指著李子杉說:“你憑什麽擅自把這盆髒水栽贓陷害到我頭上?”


    我又看了看美靜,沒好氣道:“而你身為廣告公司主管,不和客戶解釋,不調查實情,不維護自家公司利益,還在一旁看熱鬧。你們兩個還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真不知廉恥。”


    這事,仔細分析下就能想明白。本子肯定被人修改過。


    這麽簡單的段數,竟拿來整治我?


    李子杉,你就算玩,是不是也換點兒手段高明的?


    這兩人,果然都大紅著臉,彼此看著對方,剛才那氣焰囂張的樣子,仿佛順便被我潑了盆冷水給澆滅了。


    美靜到底年輕,也不願把事端鬧大,趕緊就勸李子杉,道:“你看李律師,我們也隻是漏了個小細節,現在補上也來得及,視頻版的廣告也立刻可投放江城大小商業區的屏幕,而平麵廣告就更簡單了。”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站在哪一邊?”李子杉露出醜陋的麵容看著美靜。


    然後,她又扭頭看著我,說:“江總目前把江城分公司廣告的事交給我跟進,我就不能姑息你。你今晚必須改好本子給我,明天的投拍你也要全程跟著。”


    本子根本不必改,從我電腦裏打印出來就可以,但要我跟拍……哪有廣告設計跟拍廣告的?


    美靜卻一口應承下來,我心想,懶得再和李子杉這號女人較勁,我趕快把廣告的事處理完,就遞交辭職報告走人,也就默許了。


    李子杉其實連走的時候,心裏也不服氣,還狠狠瞪了美靜一眼。


    我很奇怪,他們兩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悉了?


    他們不過因廣告的事,才認識沒幾天,竟能私下裏聯手害我,可見這兩人對我都沒存好心。


    廣告投拍的行程表在我下班前,就交到手裏。


    我一看,傻了眼,密密麻麻的三天拍攝,硬生生被壓榨成一天。


    從淩晨四點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這也太折磨人了。


    況且根本就不需要這麽急,演員也受不了啊。


    可我既然答應下這件事,就不能再反悔,要不肯定被李子杉看笑話。


    於是,我定了鬧鍾,第二天三點半就起了床,頂著一頭亂發到了片場。


    結果,我剛一報我身份,廣告導演就像逮到大救星,直接給我分配了場記的活兒。


    “哎,不,導演,我是來盯廣告的,我去做場記,場記幹嘛啊?”我怨聲載道,其實困得上下眼皮還打仗呢。


    “客戶交代的,說你負責場記,節約成本。”


    “什麽?”


    我感到自己完全上了李子杉的當。


    行,她敢跟我這麽玩,等我回燕城,任職總公司副總的時候,看我怎麽整治她!


    我要她連本帶利一起給我還回來。


    可是今天,場記已經被遣回去了,我也必須做這項工作。


    於是,場記板一拍,我瞬間也就清醒了,看了幾遍助理怎麽做,也就跟著慢慢學,一上午沒耽誤工作,就是累得胳膊酸腿疼。


    中午吃過飯,我坐桌前敲腿,心裏叫苦,結果一偏頭,卻見李子杉走過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氣得一扭頭,不願意搭理她。


    可那女人卻拎著飲料,和藹地走到我跟前,說:“今天有三十七八度呢,我給大家都送了飲料,你也有份兒,拿著吧。”


    其他人都很高興,過來拿走飲料,私下還說李律師不僅人長得美,而且心地善良,將來哪個男人娶了她,可是好福氣。


    我在心裏嗤之以鼻,恐怕是哪個男人娶了她,家裏更要雞飛狗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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