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江慕寒連拽帶扯,極不情願地帶到民政局,我賴在車裏不想下去。


    江慕寒仿佛看出我心思,直接像拎小雞似的把我拽了下去。


    我深吸口氣,既然躲不掉,就順其自然吧。


    “我平生最討厭民政局這地方。結婚來過一次,離婚又來過一次……”我絮絮叨叨鬱悶嘟囔。


    “這是最後一次。”江慕寒的嗓音醇厚如上等美酒,看起來心情不錯,也順勢鬆開我的手腕。


    我們倆一前一後走進去,民政局才剛上班。


    “哪有這麽早來辦事的?”工作人員不滿地抬頭看我們,嘴裏還喝著豆漿。


    可是,她抬頭看到江慕寒冷冽如二十月寒霜的臉,頓時沒了囉嗦,連忙讓我們填表。


    從民政局出來,我舉著刺目的大紅色結婚證,故意湊到江慕寒跟前,忍不住揶揄他。


    我說:“其實還是你比較吃虧,我可是二婚。”


    瞬間,我感到腰間忽然多出道力,我被江慕寒擁住。


    “現在,你該告訴我兒子,我就是他爸爸。”他的嗓音溫熱又性感,一呼一吸的氣息撲在我耳畔人,讓我心跳莫名失速,忍不住後退。


    “這事……能不能晚點兒?突然告訴孩子真相,我擔心他……”我的顧慮很多。


    “不行,就現在。走吧。”江慕寒擁著我走下台階,慢慢鬆開手,我們倆又一前一後向車走去。


    上了車,我就傻眼了,以為他連問我也不問,徑直就往我出租的房子開,可見他知道我住哪兒。


    “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在江城的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我看著他猶如刀神鬼斧雕刻的俊顏,揚高聲問。


    “嗯。”他沒搭理我,攀在方向盤上的手一轉,直直進了我家小區。


    我在心裏思索,該如何開口和江小聰說江慕寒就是他爸爸,江小聰一直希望有個爸爸。


    而且,之前他經過江慕寒,對他印象很好,估計孩子會很快接受他。


    於是,上樓說,我湊到江慕寒身旁,低聲道:“你見了孩子,能不能別露出一副全世界都欠你錢的萬年冰山臉,小孩子會害怕。要笑,笑,知道嗎?”


    我還膽大地踮起腳尖,湊到江慕寒麵前,用手指扯著他臉頰旁僵硬的肌肉,應生生給扯出一抹笑。


    然後,江慕寒果然就笑了,笑得挺自然,也挺親切。


    我癡癡地看,因為我發現,江慕寒這一笑,果然更迷人。


    有迷倒眾生的力量,可能是這原因,他才不願笑吧。


    總之,開門後,江小聰看到他,非常驚訝,不過很開心地摟住江慕寒的脖子。


    隻是在他叫出“江叔叔”三個字說,我明顯看到江慕寒臉色瞬間陰沉許多,還回頭淩厲地斜瞥我一眼,十分不滿。


    我無奈地笑笑,把江小聰拉下來,蹲下身子問他:“小聰,你不是一直問我,你的爸爸是誰嗎?”


    江小聰機靈地盯著江慕寒,半邊臉通紅通紅,說:“媽媽,我的爸爸,不會就是江叔叔吧?”


    孩子問的時候,臉上竟露出驚訝和喜悅的表情,我無奈地點點頭。


    “真的嗎?小聰有爸爸了,有爸爸了!”江小聰非常開心地從我懷中掙脫出來,徑直跑進江慕寒懷裏,把他抱個滿懷。


    然後,他用胖嘟嘟的手指點在江慕寒臉上,極其不滿意地問他:“可我長這麽大,你去哪裏了?”


    哼!哄小孩子的話,江慕寒怎麽會說?


    下一瞬,我卻見江慕寒極其認真地抱著江小聰坐在沙發上,說:“爸爸去拯救宇宙,現在才回來,以後就不走了,天天和小聰在一起,好不好?”


    “真的嗎?太好了。”江小聰摟住江慕寒的脖頸又是抱又是親,高興得不得了。


    我看著這一幕,心裏酸酸的。


    一個家庭必然要完整,江小聰過了幾年沒爸的日子,我原本以為他會習慣,誰知他也期盼父愛。


    中午,我們帶著江小聰去餐館吃飯,孩子一直緊挨江慕寒坐著,興高采烈地和他說話。


    我也是第一次見江慕寒話那麽多,給江小聰講了許多好玩的事,哄得他哈哈大笑。


    隻有我,心事重重坐在他們對麵。


    這兩人簡直快把我當透明人了。


    還有,手機忽然響了,我接起來,是我爸打來的。


    “小棠,劉旋說,想和你一起吃頓飯,算正式認識。”


    “上次不是見過嗎?”我凝著江慕寒轉過來的臉,沒好氣地回答。


    “哎,那次不算,她帶著她女兒,我帶著你,就定在明天,你請假回家一趟吧?”我爸用商量的口吻對我說。


    最受不了他這樣,我還能怎麽辦?


    我忽然想起城東那塊地,現在在江慕寒手裏,於是就和我爸說:“正好我也有要緊事,和你說。”


    “有什麽要緊事能比你劉阿姨重要?快回來吧,她女兒我見過了,和你差不多大呢,你們一定能相處得很愉快。”


    我掛了電話,恨恨地盯著江慕寒,問:“什麽時候可以簽土地轉讓協議?我和你都領結婚證了,我也跑不了。”


    “隨你。”他摸著江小聰柔軟的發絲,寵溺地看著孩子。


    “我爸讓我回家一趟,要不等我和他說完吧這件事吧。”


    “你要回去?孩子留給我看。”江慕寒回頭朝江小聰問:“行嗎?”


    “嗯。”孩子點頭如搗蒜,我也沒拒絕。


    以前,我要說離開江慕寒的話,他離開冷著眉凝著我,一副我再也不回來的模樣。


    如今領了結婚證,他果然放心多了,竟讓我一人離開。


    第二天,我就請假回燕城,恰好中午前回去,趕到爸爸和我說的餐館。


    結果,我隻顧低頭走路,一不小心就撞在一個女人身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頭都沒抬,先道歉,態度十分謙遜。


    誰知,我這抬頭一看,嚇了我一跳,竟是美靜。


    “顧棠,你可真厲害,不在公司裏上班,怎麽跑到燕城來了?”


    “我,我家裏有點兒事,我和林總請假了。”我連忙說。


    “呦,你這是越級行事,我才是你直接領導。再說了,你和林總都離婚了,還裝什麽大頭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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