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被自己英雄氣概感動時,我聽見江慕寒低沉性感的好聽聲音:“忘記告訴你了,這個圖書館在抗日期間就建成了,這裏的通道是留給狗通行的,我自然不能從這裏出去。”


    我簡直要氣炸肺了,連忙低頭看,果然在最下麵發現個不大不小,剛好足夠狗通過的洞洞。


    “哎,江慕寒,有你這麽罵人的嗎?”我憋著火氣道。


    “是你膽小,非要出去,我隻知道這一個地方。”


    “你不從這兒出去,你打算怎麽出來?我可不是不講義氣的人,雖說是狗洞,可你畢竟救了我。”


    “你都已經出去了,到門衛找值班的大爺,就說你朋友被鎖,我在前廳等你。”


    “你……”


    此刻,就算我恨得咬牙切齒,也沒辦法,我隻能假裝接到朋友電話,急匆匆從另一個方向感到圖書館正門,然後理直氣壯地一陣兒旋風似的衝進門衛室。


    值班大爺果然被我氣勢洶洶的樣子嚇了一跳,幾個人同時站起來,和我解釋圖書館已經下班了,如果想補充精神食糧,隻能明早再來。


    “我不是來看書的,我朋友被鎖在裏麵,能不能麻煩您幫他開個門。”我語氣十分正經,認真道。


    “哦。姑娘你早說嘛!”看門大爺拎著一串鑰匙就和我向前廳走。


    果然,我們開門的時候,我看到江慕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拿著手提電腦站在前廳。


    那樣子,既淡定又自若,不慌不忙。


    然後,我還必須假裝一副十分感謝看門大爺的樣子,和他一前一後走出圖書館正門。


    最後,江慕寒本想送我回家,我連忙擺出一副“不用不用”的樣子,堅持要自己回家。


    他知道我要與他保持距離,也沒執意送,隻是臨行前,叮囑我快點兒把設計稿改好。


    第二天一上班,我還沒把椅子坐熱,王詩詩就神神秘秘地跑到我麵前,湊到我身邊,低聲說:“顧棠,江氏的案子你改得如何了?我可是聽說美靜要扣你獎金,說你沒按既定時間讓客戶滿意。”


    “什麽?”我愣了下,斜瞥眼美靜的辦公室,她的門虛掩著。


    江慕寒這案子,若沒我做出初稿,還不定怎麽辦呢?


    現在她倒給我玩過河拆橋這一段,還扣我的工資?


    我還有江小聰要養活,不能讓她為所欲為。她看我到設計部後一直埋頭幹活,難不成以為我好欺負?


    我想也沒想,一路衝進美靜的辦公室,想與她理論一番。


    美靜正對著鏡子,細細描繪她的韓式一字眉,見我進來,連忙把眉筆和鏡子通通藏進抽屜裏,笑著朝我招招手,說:“顧棠,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主管有什麽事嗎?”我即便心裏氣得狠,也得收斂著點兒,畢竟她是我上司,該有的尊重和禮貌總歸不能免。


    她態度極其好地拉過一張椅子給我坐,這才不緊不慢對我說:“按照我們部門的老規矩,接手的廣告案子沒有按時完成,要扣發獎金。雖然我知道,你是林總的前妻,可你來我們部門時,林總也交代要一視同仁。所以,發工資時,你也有個心理準備。”


    她語調溫柔,態度和藹,儼然一副職場老狐狸的模樣,讓我想發火也發不出來。


    不過我必須為自己據理力爭,於是我就說:“江氏的廣告案子,當時全組人都在搶的時候,哪能輪得到我一個新人?最後,若不是林總讓我接手這塊燙手的山芋,我才不屑接。現在是江慕寒百般挑剔,導致我不能及時完成案子,您倒把責任都怪到我頭上了,我覺得不公平。”


    “在公司裏,有什麽公平不公平?每個人都遇上過不公平待遇,反正你這個月的獎金肯定要扣發。我還有事忙,你先出去吧!”美靜露出不耐煩的樣子,美眸上的假睫毛一顫一顫的,抖得我直惡心。


    我心有不甘地灰溜溜從辦公室出來,心裏難受極了。


    我和江小聰住的房子,這個月要交下半年房租,他還要交幼兒園的學費和夥食費,這都是錢啊!


    如果扣了我的獎金,我們下個月的日子就夠緊縮,我越想越惱火,越想越氣!


    最後,我硬著頭皮給江慕寒打電話。


    清晨,他低啞的嗓音極其好聽,一接電話就聽出我的聲音,直接就問道:“有什麽事?”


    我本想把心裏一通火通通朝他發泄,但轉念一想,不行啊,我有求於他,自然態度要好些。


    於是,我就不疾不徐溫柔地問道:“不知我發過去的廣告案子,江總可還滿意?如果滿意就和我們說一聲,我們安排投拍。”


    “有三處需要再改。半小時後到我辦公室。”江慕寒冷漠道。


    然後,我聽到他手機鈴聲響,他毫不猶豫掛斷我的電話。


    江慕寒到底要我怎麽樣才滿意?我甩甩頭,把桌上東西一股腦全部丟進包裏,邊下樓邊把江慕寒祖宗十八代罵個遍。


    等我趕到江慕寒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埋頭趴在我設計稿裏,我看到他用鉛筆在上麵畫小圈圈,就很生氣。


    我們公司的客戶,沒一個像他這樣,稿子改了四五遍,還有一堆問題。


    如果他誠心不想讓我們做,幹脆給個準話,我直接回去向林森道歉,接受公司處分,就說伺候不了這尊大佛,也好過現在這樣,一遍遍改得設計稿麵目全非。


    於是,我沒好氣地把背包摔在客廳沙發上,極其霸道問:“江總還有哪裏不滿意?幹脆一次性說個遍。”


    “你過來……”江慕寒連頭都沒抬,伸出右手朝我揮了揮,又埋頭看稿子。


    “哎,江總,你知道嗎?就因為你這個廣告案,我連這個月的獎金都要全部扣光。你也想想我們這些窮打工的苦處,我一個人在這裏,無依無靠,都是誰一手造成的?現在我還要交房租,經濟簡直陷入拮據狀態……”


    我越說越覺心裏苦澀,想想下個月我和江小聰即將要過什麽生活,我心裏就更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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