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眼目睹於楚陽顫顫巍巍地抱著陳婷上了車,還不忘回頭盯著我,惡狠狠地看我一眼。


    那種眼神,帶著仇恨,怨懟,和焦躁不安,令我莫名難受!


    不知為什麽,我心中有些鬱燥,當時就感覺陳婷的孩子保不住了。


    有句話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


    他們對我和我爸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就算奪走她的孩子,也不過分。


    但我心裏憋屈的是,怎麽偏偏我在李子衫辦公樓外遇見陳婷,還沒說幾句她就開始肚子痛?


    這不會又是陳婷和於楚陽陷害我的陰謀吧?


    隻要一想到這個,我心裏就沒底,心慌慌的,連忙給江慕寒打了電話。


    本來,江慕寒語調平靜鎮定,可當我說到陳婷被於楚陽帶到醫院,我馬上也要去時,江慕寒果斷打斷我的話,讓我不要去,就在原地等他。


    我心急火燎地坐在車裏,看著手表上指針一點點過去,車內空氣仿佛越變越稀薄,壓迫得我都喘不過氣。


    突然,江慕寒打開車門坐進來,他漆黑的瞳仁撞上我驚慌失措的眼睛,語調還是波瀾不驚,淡淡地說:“我和你一起去。”


    然後,他緊捏著我手心,看我緊張出了層汗,就湊過來安撫我冰涼的臉頰,安慰道:“顧棠,以後遇到什麽事都別怕!有我撐著。”


    不知怎麽,剛才“撲通撲通”急速猛跳的心髒,瞬間因他這句話安定下來,我扭頭看著他,點點頭,說:“我們快去看看吧!”


    我們開車趕到醫院時,陳婷已經被送進手術室裏,於楚陽一個人蹲在手術室外,雙手抱著頭,痛苦在哭。


    看到這樣的情景,印證了我剛才心裏那個可怕的想法。


    恐怕孩子保不住了……


    於楚陽抬起頭看到我,發了瘋似的過來擰我手腕,差點兒把我腕子掰斷,他紅了眼眶,冷漠無情又邪惡地說:“現在你滿意了?孩子沒了,你滿意了嗎?顧棠,你的心可真狠!你明知道陳婷懷孕不能受刺激,還惡語攻擊,害她流產。那可是我們的孩子。”


    我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就任由他抓著我。


    一旁的江慕寒上前一步,生生從於楚陽手裏搶下我手腕,低頭看到我被他抓出幾道紅印子,心疼地揉來揉去。


    可我都沒什麽感覺,隻冷冷開口問於楚陽:“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


    “對!”於楚陽白我一眼,還想說什麽,在瞥到江慕寒冷咧的眼神後忍住了。


    我從他失望的眼神中,讀出他內心深處的聲音。


    陳婷媽媽本來就不同意他和陳婷的事,看在陳婷腹中孩子的份,婚事還有商量,孩子沒了,於楚陽也就沒了籌碼。


    這場婚事或許會被無限期延後,他不恨我才怪呢!


    手術室燈滅後,醫生出來,確定陳婷流產,又囑咐許多注意事項,讓家屬不要過多刺激病人。


    本來早就預料到的事,如今從醫生嘴裏說出來,我還是難受得後退幾步,身子被江慕寒抱住,我回頭看他,他的眼神冷冽又疑惑,然後他把我拉到角落裏,雙目緊緊凝著我,問道:“你去給子衫送文件,怎麽會和陳婷發生口角?”


    “我也不知為什麽會遇上她。她還說,是她讓李律師回國,故意拆散我們,我一氣之下就……”


    “就怎麽樣?”


    我哆哆嗦嗦地看著江慕寒懷疑的目光,語調顫抖地問:“你該不會懷疑我真是故意刺激她,害她流產吧?”


    我還沒等來江慕寒的回答,就見到陳眉攙扶著另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婦女向這邊走來。


    那女人我認識,就是陳婷媽媽陳舞。


    她在醫院看到我和江慕寒在一起,很驚訝,陳眉在她耳畔說了幾句話。


    說完,我明顯看到陳舞臉色更難看,她沒好氣地站在我麵前,理直氣壯揚高嗓音問我:“顧棠,我們陳婷好像欠你們老顧家的,怎麽還也還不完!你爸出軌,把她拋棄……”


    我一聽急了,連忙掙脫江慕寒的束縛,梗著脖子說:“我爸出軌?我爸怎麽可能出軌?您怎麽不問問陳婷,為什麽我的前夫,現在成了她未婚夫?”


    我一時衝動心急才脫口而出,結果陳眉臉色極端難看。


    這等於不給江慕寒麵子!


    陳舞看著江慕寒,語調顫抖地說:“所以你就非繞著我們家人坑害,坑完陳婷還要坑慕寒嗎?”


    “阿姨,您這話怎麽講?”


    我真受不了陳舞這話,什麽叫“坑”?


    我真心實意和江慕寒在一起,怎麽就坑他了,就算我是離過婚的女人,也不能受人這樣侮辱,我委屈得哭了,江慕寒把我拉到身後護住,高大修長的身子攔在我麵前,對陳舞說:“二姨,顧棠是我未婚妻,將來就是一家人,您說話也要注意分寸。”


    陳舞見狀,冷著臉對江慕寒說:“慕寒,你怎麽胳膊肘子向外拐,什麽樣的女人你都娶回家嗎?她把婷婷害成這樣,你還護著她?”


    “顧棠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不會故意害陳婷!我相信她!”江慕寒回頭堅定地朝我看去。


    從他鼓勵的眼神裏,我找到了希望,也勇敢地從他身後站出來,放平心緒,冷靜道:“你們最好等陳婷醒來,仔細問問她,我不過在樓下和她說了幾句話,孩子就能沒了?”


    此言一出,陳舞和陳眉無話可說,他們都是懷過孕生過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孕婦的身體沒那麽脆弱敏感,就沒再理我,去找於楚陽和醫生。


    江慕寒把我拉出來,單手摸著我的臉頰,說:“讓你受委屈了。”


    “隻要你信我,其他人我不在乎。”


    江慕寒把我緊緊摟在懷中,這是今天最溫暖的時刻,我忍不住窩在他懷抱中小聲啜泣,他沒說什麽,隻是寵溺地拍拍我的頭,哄我幾句。


    遠遠望去,我和江慕寒像對幸福的愛人。


    我抬頭,卻看到遠遠走來的李子衫,她的目光嫉妒又囂張,麵孔猙獰。


    在江慕寒回頭看到她時,李子杉卻堪堪收斂,變得溫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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