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沈先生,沈太太,是個男孩,恭喜。”


    護士將孩子抱過去,在沈墨琛和舒曉旁邊站著,讓他們看見孩子的臉。


    紅紅的,皮膚也皺著。


    “好醜。”舒曉已經沒有力氣,小聲地說。


    沈墨琛也看了一眼,手一直牽著舒曉的,沒有掙開去抱孩子。


    護士抱著孩子離開。


    沈墨琛把頭靠在舒曉的臉上去,跟她鼻子抵著鼻子,閉著眼,靜靜地靠了一會兒,沉聲道:“曉曉,辛苦了,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寶貝兒。”


    他說,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寶貝兒。


    這一次,換舒曉哭了。


    隻不過是幸福的眼淚,兩人就著這樣的姿勢靜靜地呆了幾分鍾,然後沈墨琛離開,用手把舒曉眼角的眼淚擦幹。


    舒曉:“好累,休息會兒。”


    沈墨琛摸著她的頭頂,低聲道:“睡吧,愛你。”


    舒曉沉沉地睡去。


    舒曉到了病房之後,沈墨琛去看了一眼孩子,小小的,待在烤箱裏麵,胡亂揮舞著手和腿,皮膚已經比剛剛在產房裏麵好看一些些了,護士正拿著奶瓶過去,準備喂孩子,看見沈墨琛站在外麵,隔著玻璃跟他打招呼。


    顧慕軒剛好過來,看見他,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問:“想不想進去試試?”


    沈墨琛:“嗯?”


    顧慕軒:“進去喂他喝奶。”


    沈墨琛頓了一下,問:“可以嗎?”


    那裏麵,一般人是不可以進去的吧?


    “當然。”顧慕軒說,話閉,他就對著裏麵的護士打了個手勢,裏麵的人很快授意,顧慕軒帶著沈墨琛進房去,換上護士遞過來的防菌服,進去。


    “呐,這個給你。”護士遞給沈墨琛一個奶瓶,沈墨琛接過來,明明成年人一口都不夠喝的,現在他拿在手裏,卻覺得沉甸甸的。


    顧慕軒把孩子抱起來,放在他的懷裏去,沈墨琛一隻手就能抱好。


    顧慕軒:“還挺會抱啊,偷偷學過?”


    沈墨琛笑了笑,沒說話,專心地那些奶瓶喂給孩子,當孩子用力吮吸的那一秒鍾,那種頑強的生命力,瞬間就把他整個心頭填滿。


    很滿足,隻覺得這麽多辛苦,都是值得的。


    等他喝完,沈墨琛下意識問:“這一點,夠了?”


    顧慕軒覺得好笑,說:“大哥,孩子這麽小,而且每天都要喝很多次的,而且你家這孩子喝得算快的了,你還怕他餓著?”


    聽完,沈墨琛心裏已了然,很快變得沉穩,說:“噢。”


    顧慕軒一愣,不過看這小子正在興頭上,也不想出言打擊他,於是沉了一口氣,說:“算了算了,不跟你計較,嗯,我們還是出去吧,這裏麵不能久留。”


    沈墨琛說好。


    兩人出去,顧慕軒剛好接到一個電話,走了,沈墨琛慢慢往舒曉的病房走去,剛好在走廊中央看見舒曉媽媽。


    “媽。”


    舒曉媽媽回頭,答了一聲“哎”,沈墨琛走過去,目光落在他手裏提的好些東西上。


    “不是讓周姨做了很多補的嗎,您這是?”


    舒曉媽媽答:“噢,我還是覺得別人做的東西不太放心,況且我也有些經驗,這是我親自去市場上買的土雞,剛做好,還是熱乎的,曉曉應該已經醒了,我們快過去吧。”


    “噢,好。”


    舒曉剛醒過來不久,正思索著沈墨琛去哪兒了,門卻忽然被人推開。


    轉頭,就看見邁步進來的沈墨琛和她媽媽。


    她正要起來,沈墨琛立馬跑過去,攔住她:“躺好。”


    舒曉看了他一眼,又躺回去。


    “曉曉,你現在得好好養,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兒,最好這一個月都不要下床來,這樣對身子好,聽見沒有。”


    舒曉隨便答了一聲嗯,四下看了一眼,溫柔:“媽,墨琛,孩子呢?”


    沈墨琛答:“孩子現在還在烤箱裏,醫生說呆幾個小時就能出來了,別慌。”


    “噢。”她說:“可是我好想看他。”


    舒曉媽媽已經弄好東西,端著碗過來,說:“你先吃點東西,孩子一會兒就抱過來了,別擔心。”


    “嗯,好。”


    舒曉忍著內心的欲望,沈墨琛接過她媽媽端過來的碗,給舒曉喂東西。


    她覺得有些不太方便,說:“要不你扶我起來吧,我自己吃。”


    沈墨琛卻很堅持,把碗移開不讓舒曉碰到,一隻手把她壓回去。


    “別動,我還從來沒有一段時間可以這樣伺候你,說好的你生了孩子我照顧你的,要是不兌現,指不定以後你在孩子麵前說我壞話。”


    舒曉瞪了他一眼,說:“切,原來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啊?”


    沈墨琛給她喂了一口,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說:“難道不是?”


    舒曉也懶得跟他置氣,享受著他的伺候,說:“你說是就是吧,既然你都提醒了我,那我以後絕對會在兒子麵前幫你美言幾句的……”


    “美言”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沈墨琛寵溺地看著她,又給她喂了一口,說:“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將來跟我生活的,又不是這小子,在他心目中什麽樣子,老子才不在乎。


    然舒曉卻想到了什麽,有些遺憾地說:“我做夢的時候是個女孩,還以為就是個女孩呢,沒想到現實跟檢查結果一個樣,竟然是個調皮的兒子。”


    沈墨琛一笑,問她:“你怎麽知道他調皮?”


    在他的印象裏麵,自己可不是一個調皮的人,舒曉也不是,所以他覺得兩人的孩子,應該也不太調皮吧?


    舒曉道:“男孩子,幾個不調皮的?尤其現在這個社會,你看好多有錢人家的孩子被送到山裏去變形。”


    “送山裏去變形?”


    “對啊。”舒曉說:“難道你沒有看過變形?你看看那上麵的孩子,全是有錢人家的,一個個都自私又炫富,有些甚至過個生日,就可以花上幾萬塊錢,山區的孩子隻怕是從沒見過這麽多錢。”


    沈墨琛陷入深思,隨後道:“要是他不聽話,我們也送去山裏?”


    一個問題給舒曉問愣了,送去山裏?舍得嗎?


    恰好這時,護士推開門,把孩子抱進來,放到舒曉的懷裏去。


    當她看見他的皺巴巴的小臉,看到沈墨琛輪廓的縮小版時,心裏忽然被什麽東西敲打了一下,眼裏洋溢著的,是滿滿的溫柔。


    護士說:“沈太太,你們家孩子長得真好看,還這麽小,五官就這麽立體,長大後,妥妥的是一個小帥哥,不知道以後會傷害多少小女生。”


    舒曉揚著唇,聽到護士誇孩子竟誇她自己還要甜。


    “謝謝誇獎,辛苦了。”


    護士笑笑說:“應該的,那你們忙,我先出去了,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叫我。”


    “謝謝。”舒曉說。


    “謝謝。”沈墨琛說。


    “辛苦了。”舒曉媽媽道。


    “不客氣。”護士道。


    等她出去了,舒曉才重新去好好看孩子,果然像護士說的一樣,已經可以看出很有優勢的五官了。


    舒曉媽媽說:“這孩子,手長腳長呢,以後肯定比墨琛還要高。”


    沈墨琛肖,伸手放在孩子頭頂上去,說:“比我高好,我巴不得他比我高,比我好。”


    舒曉嗯了一聲,捏著他可愛的小臉,卻忽然想到沈墨琛那個問題,說如果孩子不聽話,是不是也送到山裏去?


    其實以前幾個好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曾經也聊到過這個話題,那時候舒曉是這麽說的。


    “我的孩子,要是以後不聽我的話,像街上那些小流氓一樣,那我直接給他轟出去,不讓他進家門,讓他好好體驗一下生活的艱辛,給我承認錯誤了我才讓他回家。”


    然而現在,看著這麽小一個人,光是這樣用手捏他,都是輕輕的,深怕弄疼了。


    要是趕他出家門,自己又怎麽舍得,於是終於明白,有些對孩子打不得,罵不得的心情。


    不過,舒曉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育孩子,一定要讓他,像他爸爸一樣,堂堂正正做人,其他的,看他自己的愛好選擇。


    沈墨琛看她出神,伸手在她麵前掃了掃,問:“哎,你想什麽呢?”


    舒曉緩神,說:“沒……沒事。”


    門外又有人推開門,幾個人看過去,就看見陸瑤和亨利。


    亨利最先跑到床邊來,舒曉叫了他一聲,他也甜甜地叫她嫂子,隨後目光放在小家夥身上不肯移開。


    “媽媽,他怎麽這麽小?”亨利問。


    陸瑤已經站在他的後邊,舒曉叫了它一聲,她點頭答應,手搭在亨利的肩膀上,答他:“小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都是這麽小的,你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我也這樣小?”亨利覺得不可思議,這才多大點,自己肯定比這個大得多,不然現在怎麽這麽高?


    陸瑤卻說:“嗯,你小時候比他還小。”


    這話一出來,亨利長歎一口氣:“是嗎?咦……”


    全屋人都忍不住笑了,隻有亨利還在糾結這個事情,最終陸瑤說:“你別糾結了,小孩子長得很快的,你看著,最多滿月的時候,他就很大了。”


    這時,孩子忽然睜開眼,搖著手。


    陸瑤臉上噙著笑意,對著小家夥道:“喲喲喲……你看看,看看我們家這個小家夥,這眼睛多大啊,黑亮黑亮的,長大了肯定是個小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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